“什么事都可以。”孟廷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用跟我客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想要我做的也都可以跟我说。”
“要是担心我吃亏,不如喊句好听的。”见陈遇还有些犹豫,孟廷川捏着他的手腕,神态轻佻地提醒他,“前天晚上那样。”
陈遇为方才的得寸进尺感到抱歉,有心要哄孟律师开心,但是前天晚上……那晚那么混乱,他一时间都想不起来孟廷川说的哪个。
廷川他近来常喊的,其他的哪一个光天化日之下陈遇都说不出口。哪怕他们是独栋,院子里说话没有外人也不行。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孟律师看起来那么正经,某些时候却能那么坏,孟律师的说法是,这都是利息:“你见过哪个放贷的有良心嫌利息多?”
陈遇无话可说,甚至想喊他早点把本金收走算了。
陈老板自认也算摸爬滚打过,对着外人一向是八风不动脸皮三尺厚,偏偏到了孟廷川这里,总是放不开。好听的话,喊是喊不出来了,不过可以说一句。
他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另辟蹊径,仰头在碰了碰孟律师的嘴角,又低头说:“喜欢你。”
陈老板人生头一遭的告白,虽然很轻,虽然主语含糊过去了,孟廷川也还是听明白了,一时没有反应,陈遇以为他没听见,又抬头看他。
“嗯,我听见了。”孟廷川轻缓又郑重地回应他,“我也喜欢你。”
陈遇心跳很快,明明他们亲吻过,那样肌肤相亲过,为什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他还是这样紧张?
嗓子干到说不出话了,他只能点头回应。
“你看起来需要物理降温。”孟廷川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入手有些发烫,从脖子侧方摩挲到后颈,也不知道是在给他降温还是升温。
陈遇脸更热了。
“阿遇,你这样、”孟廷川顿了顿,思考着措辞,“纯情,我会忍不住要欺负你。”
第39章
一整个周末,陈遇基本都耗在花园里了,这实在是个大工程,拌土换土有孟律师一块儿,后面陈遇就没再要他插手了。
他把之前自己买的菜种子,按照说明该泡的泡好,该种的种上,孟律师说要种百合,陈遇打电话问了隔壁花店的老板,她说有,但陈遇没在店里见过。
老板说:“我有花房啊,不光百合,球种的还有郁金香、晚香玉、马蹄莲,你要想种玫瑰,我那儿也有桩。”
“不种玫瑰。”陈遇想了想,“百合这些可以种在一个箱子里吗?”
“不行,百合跟郁金香的休眠期就不一样,最好还是分开,植物都有自己的生长习性,耐旱的耐旱,喜水的喜水,不过能开花的除了兰花大多都喜欢阳光,放在院子里养是不错的。”
陈遇算了算种植箱的数量:“那就一种一箱。”
“箱子的尺寸呢?”
“稍等,我看看。”工具箱里就有卷尺,陈遇量了给她报,“长八十,宽四十。”
“好,还有别的吗?”
“先这些吧。”
“行,那是我拿店里你来取,还是你直接到花房看看?”
照陈老板的性子,那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但是花老板说:“我花房里好东西多呢,你要自己过去看看,我还能给你搭点儿别的。”
陈遇不是很感兴趣,她又说:“哎,我给你说实话吧,花房是我爸爸在打理,这两天我妈住院了,他去照顾,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自己到花房挖还快点儿。”
她都那么说了,好歹也是多年的邻居,陈遇说:“那我自己去看看吧。”
挂了电话,陈遇把院子收拾清扫了一遍,上楼洗澡换了身衣服才去书房,书房门虚掩着。
他问过孟廷川为什么总是不关门,孟律师说:“希望你可以随时进来。”
陈遇就没敲门,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孟律师在打电话,他说的是英文,陈遇当年学英语的时候基本就是哑巴英语,看得懂的未必听得懂,到如今还能靠听辨认的更是寥寥无几,只断断续续听出来,什么我今天明天的。
不过孟律师说英语的时候,声音很特别,陈老板不懂什么腔调,只是觉得有种沉静、克制感,他的表情也是严肃的,但是看向陈遇的时候笑了一下。
陈遇忍不住向他走过去,孟律师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拉着陈遇坐下,在他腿上。
他的手按在陈遇腰间,电话还没有挂,陈遇能听见电话那头的老外叽叽呱呱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孟律师偶尔应两句。
这样坐着有点累,陈遇渐渐垮了腰,放松下来,靠在孟律师的臂弯里,以仰视的角度看他,看着他说了一个问句。然后在对面长达半分钟的回答间低头碰了碰他。
陈遇整个人都绷直了,睁大眼看着他,有种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亲密的错觉。他想要起来,但是被腰间的手紧紧箍住,他甚至不敢呼吸,更不敢大动,只好罢休,那么僵僵地在他怀里坐着。
孟廷川嘴角翘起,无声地喊他:“阿遇。”
陈遇想起了那天他在花园里说的话:阿遇,你这样纯情,我会忍不住想要欺负你。
他确实欺负了。
腰际的手挑开衣服下摆伸了进去,然后向上游走,陈遇无暇再关注他们的对话,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忽然猛地颤了一下,像是离了水的鱼,在案板上甩尾蹦€€。
他按住孟廷川的手,一手撑在桌面,双脚踩在地上。无论如何也要起来,孟廷川却挂了电话,手机扔在桌面往前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孟律师也站起来,再坐下,陈遇不知道怎么又到他腿上去了,这次是面对面的,跨坐。
这个姿势就更难受了,除了孟律师的腿,陈遇找不到别的支撑点,手也只能抓住他的衣襟,孟律师吻得很凶,手上也重,陈遇有一点疼,推了他一下,孟廷川停下来,额头抵着他,低低的喊:“阿遇。”
“嗯……”
孟廷川牵起他的手,吻了一下:“帮我。”
陈遇没反应过来,孟廷川引着他向下,又说了一遍:“帮我。”
书房里的灯光专门设计过,模拟的自然光。既不昏暗也不刺眼,就是像晴朗的白天自然散射入室内的光线。
白天……
陈遇抬头看他,看他的表情,看他眼底的自己,鬼使神差地按下皮带扣,他听到咔哒一声轻响,还有孟律师的轻笑,接着是拉链摩擦的声音。
陈遇自己穿了休闲裤,棉绳解起来比皮带更容易。孟律师不像他犹犹豫豫的,直接上手,陈遇呼吸窒了一瞬,被他带着也覆手上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衣摆被高高掀起,孟律师的衬衣解了大半扣子,带着体温的液体打在他的腹肌上,陈遇有些失神,过一会儿他也沾了一手。
孟廷川抽了几张纸过来,简单善后,陈遇靠着他的肩,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怎么、”怎么能在书房里……但是他也没什么底气,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孟廷川一开口他就跟着走。
放纵过后,孟律师的嗓子也有些哑,搂着他的腰温存:“阿遇,我要出差。”
陈遇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要去多久啊。”
“现在还不确定,到那边才知道。”
陈遇沉默片刻,他守着咖啡馆尚且要偶尔出去,孟廷川的工作要出差实在是很正常,他有心里准备。但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陈遇不是很能接受:“所以刚刚是在告别吗?”
“不,刚刚是情难自禁。”孟廷川又低头碰了碰他的唇,轻叹,“阿遇,你太诱人了。”
陈遇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孟廷川安抚地碰了碰他的发顶:“最晚一周,顺利的话可以提前回来。”
“去哪里啊?”
“燕城,明早的机票。”
陈遇又一次抬头,搭着孟律师的肩:“那么急?”
“嗯,临时出差都是这样。”
“燕城,冷空气是不是在那儿呢?”
陈遇这段时间开垦花园要播种,比较关注天气,天气预报说,过几天会有强冷空气来袭,强到什么程度呢?燕城清明在下雪。
不过林教授说没事,西府不会冷到那种程度,最多下几天雨,植物播种之后下雨是好事。陈遇就没在意,但是眼下孟廷川要去燕城,那这强冷空气就和他们有些关系了。
“是比这边要冷一些。”孟廷川回答。
“那我跟你一块儿收拾行李。”陈遇从孟律师腿上下来,捡起落在椅子边的裤子穿上。
说是一起收拾,最后成了陈遇一手包圆,孟律师只在一边看着。家里四只行李箱,最大的和最小的是陈遇的。大箱子搬家用,小箱子出门用。
如今购物哪里都方便,有钱什么都能买,他自己出门一向能精简就精简。但轮到孟廷川,陈遇看什么都觉得需要,需要且必要,光鞋子就装了三双换洗的。
燕城天气冷,孟廷川又说可能要一周,衣服也没少收拾,他们上次爬山时用的行李箱眼看要装不下,陈遇把东西拿出来换成自己最大的那只。
他在收拾东西,孟廷川在看他,陈老板的腰线实在是很好看,也很敏感,应该说,陈遇敏感的不止是腰。
孟律师视线在他身上游动,耳朵,喉结,看不见的锁骨……尤其是纵情过后,像株含羞草,碰一碰哪里都要卷起来。
陈遇忽然回身:“对了,香水要带吗?”
他说话的时候抬头看过来,目光灼灼的,大约没意识到自己问得多违心。但孟廷川觉得自己如果回一句要,陈老板大概这几天都要睡不好了。
“不带香水。”孟律师摇头,把刚刚在书房解开的衬衣顶扣扣回去了,扫一眼行李箱,仿佛刚才看得多专注,“这样就可以。”
陈遇也看了眼,觉得可能不光是可以,还有点多。但东西都是他放进去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减,起身把选择权交给孟廷川:“你看看什么不需要的拿出来?”
“不用,很周到。”
陈遇又问他:“现金准备了吗?”
“钱夹里还有差不多一千。”
“那……”陈遇忽然顿住,“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孟廷川那么大个人,出差也不是头一遭,哪里用得着他这样事无巨细地问?
但是就像他不会嫌弃孟律师一手包办他的出行,孟廷川也不会觉得他事多,摇头:“阿遇,如果被你这样操心还要嫌事多,我未免有些不识好歹。”
陈遇眼中漾开笑意:“那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太早了,你睡吧,项宏会来接。”
第二天陈遇还是醒了,孟廷川还在换衣服,有点意外:“吵醒你了?”
孟廷川大概自己觉浅,每天起床都很注意,大部分时候都起得比陈遇早也没吵醒过他,今天是他心里惦记着,到时间就醒了。
“没有,我想送你。”
他送孟廷川到楼下,项宏还没有来,陈遇看了眼天色:“要吃个早饭再走吗?”
“不了,”孟廷川摸摸他的脸,“阿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啊?”陈遇愣愣地看他,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快速设想了一下和孟廷川一块儿走的可行性,他明天有安排。但也不是不能变动,孟廷川的提议,他实在有点心动,“那我……”
“抱歉,”孟律师道歉,又解释,“我没有要捆绑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我知道。”既然孟律师先反口了,陈遇也找回理智,“明天有个比赛要来借场地,说是有直播,可以顺便做宣传,我在的话效果会好一点。”
陈遇穿着他们刚认识不久打第一个视频电话时同一套格子睡衣,扣子规规矩矩地系到顶,孟廷川在他领口以上的地方留痕会克制许多,一晚上过去,书房里留下的红痕已经几乎看不见。
孟廷川垂下眼,喊他:“阿遇。”
陈遇这次明白了,主动搂着他送上一个吻,一直到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才分开,孟律师擦过他的嘴角:“等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