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 第28章

他也顾不上检,惊恐:“地震了?!”

宿舍要不久就会熄灯。秉着才高二到高三再努力也不迟、课上学习课下玩耍的学习法则,室友们全在开黑打游戏。

听见肖洋说话,只有白乔抽空回他:“啊?你说什么?”

细细感受一番,公寓楼完好无损,不是地震。

肖洋暗暗松了口气,转瞬又挠头,好奇疑惑:“或哥跟非哥干嘛呢?”

将歪了的退烧贴揭掉,岳或伸手试自己温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烫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与眼睛红得像偷抹了女孩子的腮红与眼影,岳或都不敢抬眸看第二眼。

不然脑子里全是林是非,他的手……

岳或手按洗漱池边,脊背微弯羞愤低头,瞪着眸子看自己。

林是非就是狗!是狗!!

竟然这样欺负他。

本来今天生病不打算洗澡,刚才挣扎出一身薄汗,不洗都不行。

而且他还……需要解决。

岳或像是刚刚才和谁打了狠狠的一架,脱衣服的架势都犹如要弄死谁。

他把 T 恤裤子扔在一边,哗啦打开花洒。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不能撩拨。平角内裤的前方位置有星点无法抑制而泄露的湿润,最后关头被林是非那个狗东西逼退回去了。

€€

“当当当。”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忽而被敲响,岳或吓一跳,脚下差点打滑摔倒。

他没好气地冲外回应,但语气并不强势:“干什么?”

“星星,你没带睡衣,我给你带过来了。换完就赶紧出来,我给你把新的退烧贴贴上,不然感冒可能会更严重。”言罢沉默片刻,林是非道,“我要再冲个澡。”

岳或:“……”

他为什么还要洗澡?!

脑子里突然想到某个可能的岳或在淋浴下屏住呼吸。

从刚才他就在想,为什么他被林是非……就会起羞耻的反应。

而现在林是非说……不会吧?

“刚才为了不让你乱动,我又出汗了。”林是非说,“不是因为我有了自然搏起。”

岳或:“!!!”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直白?!

“噢。”被拆穿心事的岳或羞愤,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迅速拽过自己的睡衣。

匆匆把自己擦干,就穿好衣服目不斜视地开门出来。

他根本不敢看林是非,更不敢让眼睛瞄向其它地方。

所以岳或无法发现,林是非在说谎。

“等我出来帮你贴退烧贴,你现在进被窝把自己裹严实,不准漏风。”林是非说完不待岳或应,便转身进了浴室。

他知道岳或现在还别扭,不怎么想理他。

果然等他进去好大会儿,岳或才嘟嘟囔囔地说道:“林是非是狗。”

他老老实实地掀开被子进被窝,把被子边缘严丝合缝地卡在脖颈,没让一点风泄露进来。

不一会儿身上就变得暖烘烘的,额头的热都反而不那么令人注意了。

半小时后十点如期而至,学校里自主熄灯。眼前忽而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岳或心下一阵紧张。

他下意识摸手机想打开手机灯,没摸到,只好睁大眼睛死命地看上铺的床板。

片刻后适应了浓墨般的黑,能够看见些东西,岳或这才在心里说是熄灯,不是停电,更不会突然来电。

没什么好怕的。

每晚熄灯时都要这么告诉自己一句真是累人。

不过以前岳或都不等学校熄灯就会直接睡觉,不然便是直播和粉丝聊天,会故意错开熄灯陷入黑暗的时间。

所以倒是好久没在心下这么劝慰自己了。

从林是非回来,好像就知道这个人会一直在似的,倒是又开始变得矫情。

岳或放松下来,在心里默念数字。

刚默了个一,同样黑咕隆咚的浴室便响起动静。

与此同时,林是非的人未到声先传:“星星。”

岳或即刻应:“嗯。”

林是非向床边走,道:“别怕。”

岳或不由自主地扯唇,连林是非欺负他都暂且先被放下了。

他道:“没怕。”

岳或并不怕黑,但他怕停电后突然来电的那个瞬间。

而且是很怕。

沈婉刚与陈铭川结婚一年左右时,陈谭渊与谭谌无法对大人的决定做出反抗,便对沈婉带过来的岳或伸出了魔爪。

他们总在私底下欺负岳或。

陈谭渊当时已经成年,虽然不至于真的跟着谭谌太胡闹,可谭谌对岳或做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但从来没有管过。

他只在沉默中助纣为虐。

有次沈婉随陈铭川去参加上流人士的宴会,那也是陈铭川第一次向众人彻底地、真正地介绍自己的新任太太。

所以那个场合对沈婉具有重要的意义,她准备了许久,身着华贵,优雅从容,离开家时甚至给了岳或一个温暖的拥抱。

岳或喜欢那个夜晚。他短暂地得到了妈妈的特殊对待。

宴会举办在晚上,相对于白天,黑夜显得更加神秘,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会更有奢靡的氛围之感。

而且结束后那些有名有权的上流人士大多都不会回家,还会有其他安排。

沈婉与陈铭川走后,家里除了管家和几个佣人,就只剩下岳或与两个兄长。

那时他还没听见冯呈对谭谌说的那些讨厌他的话,时常跟在他屁股后面想跟他玩儿。

不想让他受了谭谌的欺负还没人安慰。

他就没有人安慰,更没有人哄。所以他想对冯呈好一些,让他开心。

那天本应该回家的冯呈少有地在别墅里等冯管家。

晚九点,岳或自己一个人已经要按时睡觉了。

沈婉说过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他一直都很听话。

几乎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

只不过后来青春期,叛逆心理越来越重了。

他刚爬上床,冯呈就悄悄推开他的门,从缝儿里探出一颗脑袋,小声喊:“年年。”

“小呈。”看见他,岳或有些惊喜,立马跳下床朝他小跑过去,压低声音,“怎么啦?你怎么突然来找我啊?”

“我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东西,很想带给你看看,”冯呈的眼睛在从客厅透过些许的灯光里显得很亮,急欲向自己的好朋友分享秘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如果是岳或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他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冯呈的。

小岳或不疑有他,点头,欣然同意:“好啊。”

冯呈把他带到了地下室,那里有灯倒是不黑,岳或边走边问道:“小呈,这里有什么啊?”

冯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过岳或在他后面跟着,没看见。

他只道:“现在说了就没意思啦,到了你就会知道。”

那是间普通的地下室房间,放着些平常许久都不怎么能用到的杂物。

其中还有几个大箱子,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冯呈把他带进房间,兴致勃勃地想对岳或展示有趣好玩儿的东西,但临近他却忽而脸色一变捂住肚子,痛苦地弯下腰。

岳或察觉,忙紧张地去查看询问:“你怎么了?”

“年年我肚子突然好疼,要先去趟洗手间,你先在这儿等我十分钟,哪里也别去。”

说罢只等岳或下意识应了声好,便急匆匆地跑出去。

他还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冯呈没回来,房间里的灯还突然灭掉。似乎是停电了。

地下室没窗户,一旦没了灯光,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岳或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并不害怕黑暗,只安静乖巧地等眼睛适应。

而后他在记忆里过着方才进来时杂物都堆在什么地方,确定了身边没有障碍物,岳或大胆地朝门边迈步,按压门把手开门。

可是打不开。门被锁了。

这时,才十一二岁的岳或心里还没有慌乱,他只是有些紧张地再次尝试。

边试边喊:“小呈。”

静谧黑暗的空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他逐渐开始急促不稳的呼吸,以及门把下压弹起的咣当声。

等到第数不清多少次的按压门把手,无尽头的窒息感突然像潮水般齐齐涌来。

岳或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他有点害怕了。

“小呈€€€€”他大喊,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你回来了吗?你把门打开……外面是不是停电啦?这里好黑,我、我有一点点害怕。”

他喊了许久,地下室就像个与外界隔绝的坚固牢笼,似乎任何喊叫都会被吞噬。

岳或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了多久,大概只有十分钟,又或者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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