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到此,他下意识先抬眸看向旁边的林是非,刚打算张开的唇瓣就忽而闭上噤了声。
林是非眼神很沉,明显已经从方才的愉悦里迈入了不好的情绪之地。
岳或道:“林是非,你怎么了?”
“嗯?”林是非回神,轻眨眼睛,将瞳底的暗消除,他盯上岳或的脸,说,“没事星星。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你们。”
言罢林是非便真的后退将身体撤离,把空间让给岳或。
林是非直盯着,岳或本来也不怎么能放得开和苏尔谰聊。
毕竟他有可能会想问的私密些,真问了说不定会不好意思。
当着林是非这个主人公的面就更不好意思了。
此时林是非异常信任地让出空间,岳或很放松。
反正他一定会帮林是非度过难关的。
不就是控制欲占有欲安全感嘛,他可以给。
这时,岳或手机上接连进来了好几条消息。
其中还有几条音频。
最近的一条是 08月31号,岳或17岁生日那天。
也是林是非连夜赶飞机回来的那天。
Su:【废话不多说,既然你主动加了我的联系方式,那肯定就是林允许的。而且你肯定也已经了解了一些林的情况,那我就直入主题。】
【我和林的每次会面,以及长时间的电话交流都会录音存成音频,我先发给你最近的几个你听一下。】
【有任何疑问你都可以直接问我。】
岳或不自主地看了眼,已经走到床边面向窗外深沉夜色的林是非的背影,迅速地轻手轻脚找出耳机,戴上后点开 08月 31号的音频。
与此同时,林是非将手机屏幕调暗,又调成静音状态,熟练地用英文给苏尔谰发了消息。
林是非:【你专门为谁学的中文?你需要再重新组织一下措辞吗?】
Su:【……】
Su:【你果然在监督!】
林是非:【不然呢?你不是不知道我会对觊觎星星的人做什么。】
Su:【……】
Su:【林,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愤怒提醒.jpg]】
林是非:【全世界的心理医生就你一个?】
Su:【……[微笑]】
Su:【我是疯了吗觊觎你的小可爱?我根本就是猜到他有一天肯定会知道你的情况,肯定能够和我联系所以未雨绸缪。你总不可能藏着掖着一辈子,这时候你还能忍,真的在一起后呢?你不得吃了他?!】
【林,我希望你能够积极治疗,更希望在小可爱的帮助下我也能趁早踢了你。你从我二十多岁折磨我到三十多岁,我早受够你了[微笑]】
林是非:【行吧。你暂且说服了我。】
【但是,我只是允许星星认识你,没有允许你和他乱说话把我这个人抖落干净。他要是因为你被吓到而不理我了,你可以试试。】
Su:【……】
耳机里响着音频的进度,全是外语,岳或听不懂,但他还是因为听着里面的声音而手脚褪去了该有的温度。
他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在08 月31 号那晚,林是非等了岳或半夜的消息,迟迟等不到才终于忍不住,在国外凌晨四点时给国内晚上九点的岳或打视频电话。
他在国外的自家庄园里给17岁的岳或放了场盛大的烟花,祝他生日快乐。
祝他往后所有的时间里都能喜乐平安。
等被岳或拉黑后的十几分钟后,这通音频便出现了。
录音里的林是非嗓音极度沙哑,似乎是陷入了极大的惶恐不安之中,根本没有那晚在和岳或视频时的温柔与开心。
虽然他压抑着嗓音,但岳或仍听出了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
“He doesn't want me anymore, why?! There has never been such a situation before!I couldn't reach him……”【注】
另一个男声说:“Lin,calm down……”
“I can't calm down!”
【“Su”撤回了一条消息】
【“Su”撤回了一条消息】
【“Su”撤回……】
岳或音频只听了一小部分就被迫终止,在触耳惊心的情绪翻涌中,他忙低头查看为什么耳机里突然没了声音。
然后就看到了满屏的苏尔谰撤回的消息。
音频被撤的一条都不剩。
岳或哽住,生气的情绪都上来了。虽然他听不懂,但他还没听完!
而且他根本没想到消息会被撤回,没有先保存,找都没地方找。
或:【???】
【你这个鸟人在干什么?我还没听完呢。】
Su:【……】
Su:【Lin actually said that you are very cute, I'm such a fool】
€€林居然说你很可爱,我可真是个傻子。
苏尔谰想想自己的年龄,已经32岁了,决定不和两个小孩儿计较。
他啪啪打字:
【我又想了一下,了解病人病情需要循序渐进,小可爱咱们随时保持联系,慢慢来。不要告诉林我刚才给你发了音频,不然他知道后肯定会让你删掉我。】
【我这边还有病人,今天就先这样吧。再见。】
“Darling,你和苏尔谰聊完了吗?”窗边的林是非适时回转身来,问:
“怎么戴着耳机?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
岳或:“……”
他也觉得如果被知道听了音频林是非会不高兴。
“还没聊呢,他说他那边有病人。”岳或随手摘掉耳机和手机一起扔到床上,而后单腿跪床把飞到另外一边床沿的睡衣拿过来,说道,“不聊了,一起去洗澡吧。”
他够睡衣时,整个腰身都往下塌,身体又向前伸展,臀肉饱满又圆润。
腰间的衣服也因此抽上去些许,露出有纤弱肌理线条弧度优美的人鱼线,随后蔓延隐没在裤腰之下。
岳或站起来,看向还不动的林是非,催促:“走啊。”
林是非挪开视线:“好。”
€€
第二条去学校时,在路上岳或拉着林是非去喂了顿流浪猫。
兴许是常喂的缘故,哪怕岳或此时不会每天都来,那只流浪猫也跟岳或有点亲。
看见他就会主动靠近。
“星星经常喂它吗?”林是非蹲在他旁边,问道。
人行道被浓密的树叶遮成泄露着残碎阳光的树影,岳或蹲在花坛边,将手心的食物递给有些脏但很圆润的橘猫。
身后的车辆呼啸而过,却无法打扰到他们分毫。
“对啊。”岳或说,“你去陪外婆那一年,我每天都来。”
言罢又坦白道:“上次剪头发翻墙出校我也来了。”
林是非抬手用指背轻碰岳或的脸颊:“不是说没翻墙?”
岳或哼哼:“难道我头发是你用意念剪的吗?”
这话熟悉的好像是林是非说过的。
林是非轻笑:“你喜欢猫猫吗?”
“……喜欢。”岳或回答,他知道林是非在问什么,道,“但我不能养。”
他说:“我照顾不好它。”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而且他上学时还住校,根本没有办法把它带回家。
一年前这只猫还是个小不点儿,是流浪的猫妈妈生的,那时候岳或每天都投喂它们一家。
但有天猫妈妈不见了,它的兄弟姐妹也不见了。
只剩下这只四只脚都带有白手套的橘猫。
不过都一年了,也没有人把这只猫猫带走。
猫猫没有人要,岳或也没有人要。
思及到此的岳或正要伤春悲秋地叹口气,就听林是非说:
“Darling,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嗯……嗯?”岳或霎时侧首看林是非,眼底震颤,喜悦几乎要溢于言表,声线有些颤,“带回谁家啊?”
“咱们要去学校,没办法把它放出租屋,会饿坏的。”林是非道,“先带给爷爷奶奶,国庆我们回家就可以看见它。”
“我的家就是星星的家,所以是我们的家。”
“你愿意吗?”岳或尾音都在上扬,确认,“真的吗?”
“当然愿意。”看见他的反应,林是非觉得很开心,但又觉得心疼。
他不提,星星竟然连向他提议先让他养着猫猫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