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认真地看向林是非的眼睛深处,很坚韧:“所以宝贝不害怕,也不难过了好不好?”
林是非呼吸微窒,视线尤为灼热地扫视、描摹岳或的眉眼。
他才 18 岁€€€€甚至还差着半个月才会真正成年,可眼前的人却已经占据掉了他此时人生的一半时间。
而自此往后的岁月里,岳或还要……岳或必须要占据掉他的所有。
生活、生命。
在夏日的凉夜中,他眸底所蕴含的东西比夜晚还要黑,无法让人窥探到他最真实的情绪。
那肯定是个可以将人吃干抹净、拆吞入腹的恶魔。
林是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最卑劣的欲望了。
“好。我不害怕,也会努力不难过。”林是非同样坚韧地回应,让岳或安心。
而后他低哑着嗓音问:“那星星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又对我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
岳或特别单纯,哪怕现在的思想已经被林是非完全带偏,像个货真价实的“小黄人”,可他的本性仍然是自小就在且不会磨灭的。
他明确地知道林是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毫不畏惧且心甘情愿地填补他犹如无底洞一般的控制欲、占有欲,以及他永远都无比需要的安全感;他清晰地知道林是非对他的喜欢到底有多少,在男朋友情绪不稳时,他会异常认真地用自己哄林是非。
他更加明了地知道林是非有多尊重他、爱护他,又有多想和他做爱,所以他总是会提前做出以后林是非可以对自己这样、也可以对自己那样的承诺。
“没有在一起之前,星星就跟我说,你同意、允许我对你做任何我想做的……坏事。”林是非用两根指节的指背轻轻摩挲岳或滑嫩的脸颊,轻声询问道,“都还记得吧,Darling?”
经此提醒岳或便完整地回忆起,那是他刚知道林是非有心理疾病的时候。
林是非说自己不好,对好朋友有控制、占有欲,而闻言的岳或直接便做出了相应的诺言。
【亲爱的审核,请仔细看这段,这只是攻前期由于心理疾病看心理医生时的自我剖析,而受对他们以后会在一起的承诺,所以攻只是在确认,没有做没有做】
他丝毫没有害怕抵触,也没有远离逃跑,而是直接说以后的一日三餐、心情变化都会告诉林是非。
最后还说出了“同意允许林是非可以对他做任何坏事”的承诺言论。
“记……记得。”岳或声若蚊呐地磕绊回应,随即耳根处泛起了抹很明显的热度。
林是非在晦暗的天色中盯上岳或雪中染粉的纤颈:“现在星星又对我说出‘只要我喜欢,我就可以肆意玩弄你,而且多长时间都行’的话。”
“……Darling,你是真的不担心,”他凑到岳或耳边,字句清晰平缓,语气却低沉沙哑得完全不像个好人,倾吐而出的语言更是不忍卒听的秽浪粗俗,“还是觉得那天我会可怜你心疼你,不欺负你太狠?”
闻言,岳或呼吸渐沉,瞳孔里瞬时闪过不安:“你……”
“星星,我说过了,”林是非的唇立即移挪过去触碰到岳或的唇,以此打断他的话音,再次无比清晰地表达,“停不下的。”
*
“嘭!”
车辆刚停入车库,沈婉便踉跄地推开车门从副驾驶下来。
但此时的双腿不知为何太过发软,几乎没有力气般,她竟然真的差点跌倒在地上。
幸亏及时按住车身才勉强稳住了摇晃的身形。
“阿婉!”陈铭川连忙从另一边冲过来扶住她,“阿婉你别冲动,你现在先冷静好吗?”
“小渊是年年的大哥啊,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想要乱伦那么令人恶心的事情!”
“滚……你放开我,”沈婉抽了抽自己的胳膊,没抽出来,终于颤抖着身体爆发怒喝,“陈铭川我让你放开我!”
她极力扯开对方的桎梏,摇头惊恐地、像看一堆恶心的垃圾那般看着陈铭川的脸:“他想不想做……咱们问问就知道了。”
言罢她直往家里冲。
眼下这个时间,差不多正好会是陈谭渊从公司回来的时候。
果然,一进客厅,沈婉就看到陈谭渊正在拾阶上楼,此时刚走到二楼走廊。
他手臂上搭着在公司时需要穿的正装外套,马甲衬衫在炎热的夏日里也一件都不少。
身姿挺拔,长相上乘,真是衣冠楚楚。
楼下响起开门的动静时,他下意识侧首垂眸向下瞥去。
待看清沈婉是一幅什么疯癫模样,陈谭渊心中顿时生出股不详的预感。
而下一刻,在和他四目相对的顷刻中,沈婉的反应也印证且确定了他的猜想。
“陈谭渊!”沈婉脚下速度极快,陈铭川伸出的手根本触碰不到她分毫,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她便凶神恶煞地冲上楼,到了陈谭渊面前。
陈谭渊眉尖微蹙,打算先谨慎地开口:“沈阿姨……”
“啪€€€€!”
沉重地、完全没有收力的一巴掌,堪称恶毒地狠狠甩在陈谭渊脸上,把他的脸都打得严重偏向了一边,红色的五指印几乎是立即就显出了形状。
陈铭川:“沈婉!”
陈谭渊愣了好半晌,随后他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了,却并没有慌乱,毕竟如今的场面又不是没有设想过。他满不在乎地将头摆正,把本来就该架在鼻梁处、但却因为被打而差点掉在地板上的眼镜推好。
舌尖轻抵了下被打的那半张脸颊,无辜地问:“沈阿姨,是怎么了吗?”
他堪称友好地问:“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谭渊,年年把你当亲大哥,你是怎么对他的?”沈婉奋力挥开陈铭川依然想要伸过来的胳膊,恨得牙颤,“你竟然、你竟想要强……强奸他。”
这一刻沈婉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岳或在和出言不逊的谭谌打架时,被问及谭谌到底都说了什么难听话的时候,他冷着脸宁愿被所有人误解都一言不发。
原来真的有话是这样难听,是这样的……让人无法说出口。
“呵,强奸?”可陈谭渊并不觉得这种话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他还好整以暇地笑了声,眼底毫无愧疚,“谁说的?岳或告诉你和我爸的吗?他给你们证据了吗?”
“如果给了,那证据里有说我什么时候想强迫他和我发生性关系呢?如果没给……”陈谭渊脸上的笑意仍在,那点笑甚至蔓延进了眼底,裹挟着势在必得般的自负,“你又凭什么打我?”
“沈阿姨,定罪之前,你要先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
看到他这么强势完全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陈铭川提了一路的心竟然霎时放松了些许:“阿婉你看,我就说小渊不会做……”
“你敢发誓吗?”沈婉通红着似能泣出血泪的眼眶,厉声一字一句地道,“你敢拿你已经死去的母亲向我发誓吗?”
“你敢用谭芸的名字起誓你没有做这件事吗。”
“陈谭渊,你敢吗?!”
“沈婉。”陈谭渊沉声喊她的名字。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被如数收起,像是被冒犯了最为尊敬、最不能被提及的至亲长辈,眼底冰凉一片。
沈婉便咧嘴笑了,眼泪如砖石一般无比沉重地往下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敢啊?”
而后她的笑声眼泪瞬收,像个最骇人的厉鬼那样死命地盯着陈谭渊,恨意滔天咬牙道:“你差点把他害死,他把你当大哥你却想对他做那么肮脏的事……这么多年我对你和谭谌问心无愧,我为了对你们好,无数次忽略自己的亲生孩子。”
“你们陈家家大业大,却容不下我的年年,多可笑啊……你这个畜牲,畜牲€€€€!”
沈婉的巴掌再次落下去,却被早有准备的陈谭渊冷着脸主动避让,可已进入疯癫的沈婉几乎完全失去理智。
她下楼就跑着去拿茶几上长二十寸的水果刀,拎着再次冲上楼,一遍遍地重复强调:“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陈谭渊,我要杀了你……”
陈谭渊脸色极其难看,出于自保的本能连连后退。
在陈谭渊不敢拿谭芸发誓并发脾气的那瞬间,陈铭川的心便凉了下去。
但此时看见沈婉想干什么,他还是无法先顾忌其他,只赶紧抱住她大喊:“阿婉!”
这天的陈家虽然没有真的闹到谁进医院或者警局,但却仍经历了极度惊心动魄的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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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或的耐心诱哄以及安抚下,林是非果然不再为已经过去两年的事情感到惊惧。
他的情绪回归正常,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地吃饭、洗漱,拥着岳或睡觉。
但等真的躺到床上,岳或还是觉出了林是非有点不太对。
他梏着岳或腰身与脊背的力度跟平常相比起来,紧致了不止一个度,岳或总觉得自己要被勒到和林是非融为一体,有些喘不过气。
他微微抿唇,尝试性地轻动了下胳膊,果然立马就得到了林是非在头顶很正色的话音:“动什么?”
“Darling,不要远离我。”
“没有。我是……”岳或抬头从晦暗的空间里看他,继续动了动胳膊,提醒,“林是非,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一点不舒服。”
闻言,林是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不对,微怔过后,他即刻便松了些胳膊的力度,轻言细语地说道:“对不起星星,是不是弄疼你了?”
岳或幅度很小地摇头,也跟着放轻声音,怕惊扰什么似的详细解释道:“没有。就是有点呼吸困难。”
“现在好了。”
经此岳或便知道林是非还是把他想要跳湖,想要把自己溺死的事放在了心里,哪怕这件事根本没有实际的发生。
岳或并不打算再主动提起这件事而去哄林是非,毕竟提一次就是加深一次的印象。
没必要。
思忖片刻,岳或倒是又惦记起林是非在树下说过的话……他有点紧张。
那时候他被林是非的直言不讳弄懵了,面红耳赤中,完全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什么。
现在再想起,岳或就开始不自主地反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给出的承诺太多、太过了啊?
如果林是非真的不心疼他不可怜他怎么办?
“宝贝。”岳或极轻地喊了一声。
林是非垂眸看他:“嗯?怎么了Darling。”
岳或唇瓣嗫嚅,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开口,但这种事只能直来直往,不能拐弯抹角。
不然再被安上什么故意勾引的名头,绝对是得不偿失。
认真地思及到此,岳或便有了力量。
他抬起眼睑,直直地看进林是非的眼睛,让人也能够观察到他眼底带着的、明显的不安,用很轻很轻的音色问:“你真的会把我……玩成破布娃娃吗?”
二人视线一个稍上、一个稍下,安静地对视片刻,林是非不会骗岳或,依然直截了当地抒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单字回答得铿锵有力:“会。”
“……”
岳或喉头瞬间哽住,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只有耳尖快速地攀染上瞩目的绯色。
操,为什么觉得有些害怕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期待刺激啊?
他也已经进化成变态了吗?
在心里认清自己感观的岳或赶紧扯起被子,严实地盖住自己的耳朵,只露出一双此时的长睫正在不规律扑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