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屏幕上方还显示着众多评论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道短信进来的提示音,是林氏集团的法务部给沈婉发送的律师函。
几乎是同一时间,新闻头条又自动推送出了一道被广为人知的标题。
大体是“林氏集团的两位小少爷将于明日下午,在某座庄园订婚,离得近的朋客都可以带着真心的祝福前去”的喜庆意思。
当然€€€€除了陈家。
为防有人不识趣地砸场,林倚白将所有能考虑到的“后顾之忧”都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人打扰到两个小朋友的订婚仪式。
“哇呜呜呜呜呜……”沈婉突然崩溃大哭,无措地蹲在地上把脸深埋于臂弯,肩膀耸动。
明明上次在和岳或面对面交谈时,她就知道年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可今天看到这些,沈婉才算是真的尝到了追悔莫及、痛彻心扉的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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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岳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就见林是非蹲在床边,垂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
“林是非,你在干嘛?”岳或好奇地走过去,还没跟着蹲下便看清眼前的原貌。
喉头瞬间哽住,脚下更是立马后退两步。
宽长都有一米、高二十公分的箱子当即映入眼底,里面琳琅满目,几乎什么小玩意儿都有。
上次岳或被林是非在这间卧室、用床头后面的锁链捆缚住双手时,林是非就从床底下把这箱东西拉出来过,当时把未经人事的岳或吓得完全不敢吭声,只敢缩在角落。
“你……你怎么还把它们放在这儿啊。”岳或颤声道,眼睛都别开不好意思再看。
“不放这里放哪儿啊?等这次回我们家的时候搬回去,”林是非没起身,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口球举给岳或看,跃跃欲试地说道,“Darling,我们还没试过呢,明天试试好不好?”
“你休想!”岳或两大步上前夺过林是非手里的东西,“咣当”扔进箱子,再“哗”地塞回床底,眼不见心为净,反应极大地拒绝道,“我应付你一个都不行,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活!”
“怎么可能啊,”林是非的胳膊被岳或大力拽着起身,“我那么温柔。”
“而且……”他音色含了点笑意,认真地说,“星星,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滚去冲澡,”岳或面无表情手指浴室,“你现在不需要冲凉水澡了是不是?”
“我当然需要,”林是非转身离开,不容置疑地小声,“早晚能用到。”
“……”
看着他的背影,岳或都想直接上脚踹他,真是满脑子废料。
听着浴室门“咔哒”关上的声音,箱子里的东西完全无法掌控地钻入脑海,岳或被迫回味半晌,没忍住抬手捂住半边脸,臊得想脸红。
早晚得把这些东西全扔掉!
等林是非洗完出来的这段时间,岳或便拿起手机刷,看到了他捡手机时不小心露出的小半张脸被截屏了。
不过他的长相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截就截吧。
他还看到了林倚白用官方账号发的他会和林是非明天订婚的头条消息。
再看一遍,心里还是觉得悸动发热,岳或在床上滚了半圈把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里,心想,他真的好幸运。
能遇到林是非,能遇到爸爸妈妈……真的好幸福啊。
林是非的时间太长,手机的内容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东西,岳或等得眼皮直打架,最终都没成功等到他的未婚夫出来,便带着开心的情绪提前进入了梦乡。
*
订婚场地在 A 市最有名的浪漫庄园,这里往年见证了许多情侣终成眷属的场面。
并且最神奇的是,只要是在这里进行订婚、结婚仪式的一对儿,婚后生活过得都很好。
彼此的感情也仍如初恋时黏着。追溯往昔,似乎几十年来真的都是如此。
再加上背后公司合适到位的营销,“浪漫”二字便深入群众的脑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地方就被所有人称为“相爱永不分离”的神圣之地。
就是费用太过昂贵,一场下来大概可以在一线城市中心买套小型别墅。
因此大多人根本无法来这里追寻“一生锁死”的浪漫。
由于植被常青的关系,此地四季如春。
岳或上次已经参加过林是非的成年礼宴会,此时并不紧张。
相反,他只感到了激动。
浅黑色的正装贴合着他颀长的身体,合身得引人注目,而林是非选了与他颜色相差极大也极般配的雅白色正装。
两人在来往众多的、优雅知性的宾客中并肩而立,不是一般的惹眼。
他们没有买新戒指,林是非本来说要去订,但岳或说,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的戒指就是订婚的戒指,不用新买。
下午的冬阳是金色的,很暖和,照在人身上便能在身体周围勾勒出浅色的光晕。
林是非的长发拢起,额前只有几缕碎发垂于眉眼,将他那张极具美感的面容衬托得更加艳丽张扬。
他垂首执起岳或的左手,在无数双眼睛与独家媒体的摄像头下光明正大地给岳或戴戒指。
订婚誓词简单而又自然而然地倾吐而出。
“Darling,在我很不够好的时候,你就仍然选择喜欢我、爱我,我想€€€€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岳或看着那枚戒指,重新被推入左手的无名指,但这次它被赋予了更崇尚的意义。
他牵起林是非的右手,冬日里的暖风拂过,将他鬓角与额前的发抚起,让光洁纤腻的肌肤裸露,似是连毛孔都在发光,染笑的眉眼更是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宝贝,在我深陷泥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是你紧紧抓住我,赠予我你的所有,所以€€€€你就是我的所有。”
右手无名指的指根被小小的戒圈严丝合缝地圈住。
林是非手指蜷缩似是想把戒指往手心里拢,很小声道:“怎么办,真的好想和星星结婚要合法的过程。”
怕被人看出什么,岳或无声闷笑,捏他手指尖:“早晚都是你的€€€€不具备法律效力的,具备法律效力的,全都是。”
林是非叹气:“好吧。”
林倚白说得对,如果在林是非还仍和自己不正常的心理对抗时,就同意他和岳或结婚,以被广为人知的方式让他和岳或的婚礼产生法律效力,那林是非一定会把岳或关在家里,不让他再出去见人。
因为合法了,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还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他需要在更多的时间里认识并熟悉到这样是不可以的。
“我永远都会爱护、尊重星星的一切。”林是非将岳或的手牵至薄唇边,浅热的吻落在戒指处,音色极轻又极其坚定,“你是自由的。”
“而我只会成为让你自由的后盾,绝非枷锁。”
“我知道。”岳或道,“我同样是。”
独家媒体将两人交换订婚戒指的画面拍下来,作为二人“喜结连理”头条的版图发表。
当然仍然只有侧脸。
晚六点时,这场订婚仪式圆满结束,林倚白与言千黛客气地与离开的宾客简单说话、告别。
岳或跟林是非不用再到场。
今天林是非喝了不少酒,但就如他自己所说,他还没醉过。
没摸清酒量到底在哪儿。
而岳或有次被林是非按着教学说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如果有人非让喝,他就说自己酒精过敏,必须要滴酒不沾。
不可以让任何外人看见他醉酒后的样子。
这个“设定”在今天第一次被派上用场,岳或没喝酒,向长辈敬酒时喝的雪碧。
“你怎么不醉啊?”回到庄园某处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岳或新奇地盯着林是非,脸上真的毫无异样,“我还想看看你喝多了会不会像我一样傻乎乎的。”
“今天才喝多少啊,顶多两瓶红酒,”林是非笑了声,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脸颊,“我怎么可能醉。星星喝多才不是傻乎乎的呢,明明很可爱。”
冬天黑得比较早,下午不需要他们在场时,岳或就跟林是非待在房间,装潢摆设跟总统套房似的。
但又有抹在家时的温馨感。
等林倚白他们送完所有的宾客,就可以回家了。
“……哼。”岳或不理他说自己可爱这句话,只提议道,“那要不你再喝两瓶?”
他是真的挺想看看林是非喝醉是什么样子,想象不出来。
也不知道凶不凶。
“好啊。”闻言,林是非立马去把方才从场内带回来的一瓶红酒拿在手里,用开瓶器把深入瓶颈的木塞弄出来,“星星跟我一起喝。”
红酒倒入干净的高脚杯,深红色的酒液顺着杯壁荡淌,犹如卷波起不同的海浪,像朵会晃动的艳玫瑰。
“我不要喝。”岳或立马后退半步,出声拒绝。
“嗯?”林是非抬眸,明知故问,“为什么?”
“……”
缄默间,岳或很想骂人,他特么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但林是非就非要问,上前半步追道:“Darling,到底为什么啊?”
“我……”岳或撇嘴,闷着声控诉,“我喝酒你老欺负我。”
“对啊,”林是非笑,明目张胆直言不讳地说,“所以星星得喝两口。”
“你不喝我怎么欺负你。”
岳或:“……”
岳或:“?”
“林是非你要点儿脸,”岳或道,“你不能欺负我。”
“我能。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星星怎么能不喝酒。”林是非拿起方才被放在高脚杯旁的红酒木塞,伸递到岳或鼻翼下,让他浅嗅属于红酒的甘甜、又掺杂着苦涩的味道,“Stuff into the little hole beneath you”
他说:“信吗?”
“……”
桌上的两个高脚杯都被倒入了红酒,此时液体的晃荡已经停止,将透明纤薄的玻璃杯分割成两种不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