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违约金跟赔偿金,对方有说多少吗?
浔姐:对方说了个天价,1200万,可真他妈的敢要,张口就来, 我之前就算过了,顶天儿了三四百万,要1200万是想逼我们松口而已,现在只能打官司了,等法院判决。
三四百万,叶涞心里一凉,这个数目对他来说也是天价了。
叶子:麻烦浔姐多帮忙找找出版社,多印几本能不能行?
浔姐:兔崽子,你就知道折腾你姐,钱不够跟姐说,不过打借条哈~亲姐弟也得明算账。
叶子:知道了我的亲姐,钱的事儿,我自己想想办法。
浔姐:你想个屁的办法啊,你的钱我还不知道吗,前脚一进账,后脚就都转到孤儿院去了,缺钱就跟我说,跟我不用藏着掖着……
叶涞对着屏幕笑了声,回了一个要抱抱的表情包。
叶涞没等到《等晴天》的签合同跟入组通知,官宣出来的演员表是另外一个演员。
张一浩打电话旁敲侧击问了一圈儿人,终于算是知道原因了,男二那个角色是在叶涞试镜后被人截胡了,有人直接塞人进了剧组,叶涞原定的角色就这么没了。
在那之前,叶涞心里隐约已经有了预测,只是听到答案的那一刻,还是被当头狠狠地捶了一棒子,那一下还是把他砸懵了,头顶压了千斤重量,头重脚轻,一个不稳就要栽倒在地。
酒精暂时压制住了身体里能压死人的重量,张一浩握住酒瓶,不让叶涞继续再喝了。
“别喝了,不就是一个小角色嘛,以后有的是好活儿等着你呢。”
叶涞知道自己喝多了,手再用力也握不住酒瓶,手指贴着冰凉的瓶身慢慢滑落,自言自语:“浩哥,我后悔了。”
张一浩不明白叶涞说的后悔了是什么意思,只以为那是叶涞酒后胡言,招手叫了服务员,结了账扶着叶涞走了。
叶涞一上车就靠着副驾座椅上睡着了,张一浩问他:“晚上送你回哪儿?公寓?还是盛明谦别墅?”
叶涞梦中听到了盛明谦的名字,唇瓣动了动,呢喃着跟着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明,谦……”
张一浩啧了一声:“得,我知道了,我直接送你去别墅吧。”
红绿灯路口,张一浩调转了车头,他猜测叶涞跟盛明谦在试镜那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想不透情侣之间还能出现什么致命问题,只当是小吵小闹,闹闹别扭而已。
张一浩路上就已经通知了盛明谦,开车到别墅门前,盛明谦就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车灯由远到近,像是等了很久。
叶涞还在睡觉,盛明谦打开副驾车门,直接把他抱下了车,对着张一浩微微点头:“麻烦了。”
张一浩想到这段时间叶涞的状态,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盛导,叶涞喝多了,好好照顾他。”
“我会。”
等到商务车开远,盛明谦才抱着叶涞转身进了院门。
半睡半醒间,叶涞闻到了那缕让他曾经魂牵梦绕的味道,那么多年里,已经培养出了肌肉的惯性记忆,身体先于大脑,下意识里的第一反应,还是想抓住那个人。
叶涞手指用力攥着盛明谦胸前的衣服,指甲抠着他的扣子,用力吸了口气,侧脸贴上他胸口,小狗一样蹭了蹭,直到听着钻进耳朵里那阵有力又有节奏的心跳声。
但以往靠近那人之后,随之而来的,能让他安稳下去的感觉并没有出现,试镜那天的事又一次原原本本重现€€€€
你觉得柏雨笙对蒋元洲的是爱吗?
那不是爱,那是执念。
不改了。
鼻子里让叶涞着迷的味道反倒成了秋风肃杀味,寒气逼人。
叶涞一下子清醒了,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是悬空被盛明谦抱在怀里的,混沌的视线后是盛明谦胸口被他揪得皱巴巴的衣领。
他拼命挣扎了几下:“你放我下去,”
盛明谦拧着眉,不顾叶涞的脚踢手打,直到把他抱到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才把叶涞放下去。
叶涞身体刚一挨上沙发,撑着胳膊又站起来,喝过酒头痛欲裂,身体晃了几下才站稳,转身就往外走。
盛明谦一把拽住他胳膊:“叶涞,你这段时间在闹什么?”
他一句话,叶涞就定住了脚,顿涩的身体慢慢转过来,无神的双眼瞪着盛明谦面沉如水的脸。
那天半夜,跟盛明谦那通只有两句的电话之后,叶涞跟他再也没有联系过。
刚刚进这栋房子之前的事,叶涞已经不记得了,他现在只想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盛明谦,为什么啊?你为什么把我最后那点儿带着希望的工作机会也弄没了?到底为什么啊?”
盛明谦眉心拧着,眼里隐隐带着怒气:“你在说什么?什么把你的工作机会弄没了?”
叶涞嗤笑一声,另一只手一根根扯开盛明谦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你就这么厌恶我吗?我知道,我当初不该录视频,不该用那个威胁你把你绑在我身边,那段视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只是,这几年你操我不也操得挺爽的吗?”
这话说出口,叶涞自己把自己拍进了泥缝里,这是他自找的。
叶涞双眼猩红,勉强扯了扯嘴唇,干裂的唇角慢慢渗出一点血丝,笑得比鬼还难看,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干枯破败。
他往前迈了半步,贴紧盛明谦的身体,踮着脚仰着下巴,第一次不以渴望的眼神望着盛明谦。
“明谦,别皱眉……”
叶涞缓缓抬起手,食指指尖点在盛明谦拧起来的眉心上,又一点点往下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手心上,一点点感受着盛明谦越来越重的呼吸。
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撕扯,叶涞感觉自己就要被撕裂了。
这个人,他曾经执着了那么多年,但是现在,他不想要了。
食指最后停在盛明谦略显薄情的唇上,叶涞脸上依旧挂着笑,继续用很轻的声音说话,却坚定无比:“盛导,我后悔了,协议时间一到我就跟你离婚,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你就当行行好,别再整我了,给我条活路,行吗?”
过了很长时间,盛明谦才开口,卷着风暴:“你想好了吗?”
叶涞还是笑:“当然……”
第39章 我什么都不要了(二更合一)
(一更)
应了叶涞之前的祈祷,今年冬天的雪比往常下得都早,十月末就下了初雪。
世界一夜之间披了一层白茫茫的新外壳,盖住里面所有污浊,但第二天早上太阳一出来,那层白色外壳就跟里面的污浊化为一体。
汽车飞速驶过,轮胎甩起的黑色雪泥水在阳光下泛着光。
叶涞握着方向盘,每天到处跑剧组递简历,他拜托了能拜托的所有人,想让朋友们多帮他介绍几份工作。
公司那头有张一浩,另外的,除了跟宁远一开始说好的上他的访谈节目,宁远又给叶涞介绍了几个别的商务,左崎也给他推荐了几个剧组。
叶涞现在不挑活儿,什么都行。
电影跟电视剧的试镜一场接一场,虽然能签合同的剧组没几个,但已经比叶涞预想的结果要好得多,也不是什么工作都接不到的局面。
《世界枝头》出品方一口咬住的1200万,还是一分都不能少,现在只能走法律程序,但之前李浔预估的几百万的违约金,一次性想凑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叶涞得提前准备。
他把自己的公寓挂上了售房软件,房子地段跟周边设施都很完善,这么多年过去房价涨了不少,那套公寓挂了没几天就卖出去了,又催了催以前没结尾款的商务费跟广告费,勉强凑了一小半。
卖房子的事儿他没跟任何人说,暂时搬回了孤儿院住,只是离市区太远,他每天得早起一个多小时才行。
两周没到又熬瘦了,院长心疼地摸着叶涞的脸:“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每天看你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
“最近是太忙了,到处跑剧组,还有广告跟活动参加。”
“忙也要注意身体,晚上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早点回来吃。”
“好。”叶涞笑着答应着。
陈宇川给他们介绍的医生,叶涞又带着院长去看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只能继续接受化疗。
因为化疗,院长头发掉得很厉害,叶涞拿出刚买的帽子给她戴好:“天冷了,要戴着帽子。”
“好看。”院长拿起老花镜,戴好帽子对着镜子看了半天。
“您要按时吃药。”叶涞天天嘱咐。
“我知道,”院长转移了话题,“对了,那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呢。”
“什么事?”叶涞没明白,问了一嘴。
“我之前给你的名片,我朋友的儿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个事,以前院长催他,叶涞只是象征性答应着,搪塞过去就算了,现在院长生病之后更担心的就是他们。
叶涞明白,每个长辈都是如此,为了让她放心,还是答应着:“好,我后面会去见一见的,我上次,不小心把名片给弄丢了。”
院长从抽屉里又找出一张新的名片,塞进叶涞手里:“这回收好了,那孩子我见过,真挺不错的……”
叶涞木讷地拿着名片,说不出来是无奈还是什么感觉,更多的是麻木。
他又跟院长说了两句话,小鱼跟其他几个孩子进来把他拉走了,叶涞回来住他们这帮孩子是最高兴的,每天都能见到涞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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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又下了场大雪,这回彻底降温了,出了太阳雪也不化了,马路上一辆辆推雪车奋力工作。
微博又推送给他关于盛明谦的消息,他跟秦子墨外出吃饭被拍了。
#盛明谦秦子墨甜蜜出行#
两人一起进餐厅,盛明谦伸手推门,秦子墨紧随其后,评论区不出意外,还是周然的粉丝在哭嚎。
老情人吃饭约会,评论区都在哭什么呢?叶涞心里说着,手指摁灭手机不再看。
但眼不见心不烦没他想得那么容易,叶涞总能从各种渠道听到盛明谦的消息。
盛明谦跟秦子墨交往过的事被人扒了出来,下面还带了一段私人聚会的视频。
很明显,能有视频的人不是当时参加聚会的人,就是当事人自己,是谁爆出的视频内容,不用多猜,但叶涞无心猜这个。
视频里是场私人酒会,盛明谦明显喝多了,摇摇晃晃扶着椅子,站在秦子墨身侧,偏头跟他说着什么,最后说着说着就笑了……
叶涞盘腿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床边,把视频中间盛明谦对着秦子墨笑的那几秒画面,反复后退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太阳都落下去了,无光之后房间里慢慢变得暗淡。
地板有点儿凉,老旧的空调机在头顶轰轰地响,噪音塞满了耳朵,房间里只有他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光,反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那是叶涞没见过的盛明谦,原来,盛明谦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原来他会笑,笑起来的时候波光流动。
盛明谦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叶涞心里一阵悲凉,枯萎是瞬间的事,一下子就遍布全身。
几天后,娱记又拍到盛明谦带着秦子墨回了别墅,照片是两人一起进门的背影。
叶涞皱眉,快了,协议时间就不到两个星期了,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又想,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还占着本不该占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