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看向季瑾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在很认真地擦着一只杯子，似乎是听见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才向这里投来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神看得陆知熙背后发凉。
陆知熙下意识地想指责出口，却看见季瑾又低下头，平静地继续擦拭着杯子，仿佛什么都发生过，但眼里的冷意让陆知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己不应该这么轻率地去招惹他。
陆知熙看向那个沉默的身影，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第22章 答案
陆知熙焦头烂额地被温云云抓着一顿说教，季瑾看了他们一眼，平静而又小心地把书放在一边。
如果换作是其他的东西，他也许不会这么生气。
但这本书，是季瑜留下的。
季瑜自从生病之后，便变得少言寡语。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人知道他都在做什么。
直到季瑾找到他藏在床下的书箱。
从零开始学习一门语言并不简单，可是他不得不学。
因为，他的弟弟会这门语言。
从前的时候，季瑾没想过要学，因为他没想到陆峙会疯成这样。
即便被所有人证明了自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但陆峙就是那样固执地认定这个事实。
季瑾低估了陆峙的疯魔，也放松了自己的警惕。
陆峙想要一个答案。
那自己，就给他一个答案。
而与此同时，温云云和陆知熙的闹剧也终于告一段落。
陆知熙耷拉着脑袋清扫着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匆匆忙忙拿了桌子上一叠广告纸说要出去发传单，便跑了出去。
温云云的心情看上去也没好很多，板着张脸收拾着杂物。
甜品店再次被人推开了，门上的风铃叮铃作响，还在屋里的季瑾和温云云都同时抬起头来。
来的是个很年轻的alpha，面容俊朗清爽，笑容也是温和善意的。
他似乎很喜欢甜品店里的布局，不紧不慢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微笑着开口说：“你好，听说店里上新了秋日甜品？”
如果陆知熙还在这里，只怕看到眼前的青年会大跌眼镜。
但此时此刻他正在外面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伤心费神，自然不可能折身复返。
温云云还有些茫然，季瑾却放下手中的书，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那个年轻的alpha本来还是神情自若着的，此时看清季瑾的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季瑾把他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中，垂眸掩住眸底情绪，微笑着拿起桌上的图册，耐心地展示给他看。
齐曜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在季瑾介绍完一页菜单后，他很礼貌地切入进了话题：“很冒昧地问一下，您和季瑾是什么关系？”
温云云好奇地投来了目光。
季瑾神情自若道：“他是我哥哥。我叫季瑜。”
他看向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笑了起来，“您认识我哥哥吗？”
齐曜的手指搭在图册边缘，此时闻言轻轻碰了碰那张书页，笑着抬起眼睛：“认识。”
季瑾微笑着没有说话。
温云云给这位客人打包好新品蛋糕送走他时，还忍不住好奇地扒着门向外伸头：“师父，这个人你认识啊？”
“不认识。”
季瑾倒了杯水，低头轻轻抿了一口。
“长得倒是怪好看的，只不过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给人压迫感这么强。”
温云云摸了摸鼻子，“虽然他的信息素很好闻。”
季瑾没说话，心里却知道为什么。
齐曜学业有成，是关于腺体研究里一线研究人员中的佼佼者。陆家能聘到这么一位优秀的alpha来当陆家的私人医生，也不知道齐曜是图什么。
但这些都与现在的自己无关。
既然陆峙这么坚信自己没有死，就该有人来提醒他，没有证据来支撑的怀疑，都只能叫做幻想。
第23章 凶狠的獠牙
没过几天，陆峙又给季瑾发了讯息。
季瑾在家中休息，看见手机上发来的信息内容，神色有些疲惫。
精力旺盛的小孩。
他翻了几页书，不太想搭理对方，但手机却震动起个没完没了。
季瑾再一看，发现陆峙直接打来了电话。
他垂下眼睫，回复道：“我在工作。”
这句话果然立竿见影，对方立刻就消停了下来。
陆峙约自己见一面，想和他一起整理季瑾生前的东西。
季瑾想不明白。
有什么可整理的必要呢？反正陆峙已经丢掉了自己，为什么还想着要把从前的东西一点一点再捡起来呢？
真的有意义吗？
但季瑾并不会表现出来。
他只是有时候会想一想，当年那个会拉着自己衣角，喊自己“瑾哥”的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究竟是自己哪一刻没有看见，陆峙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对方收到了自己的回复，很开心也很迅速地回复了好几条过来。
像只得到了骨头，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小狗。
不过季瑾很清楚，这些都是假象罢了。
一旦那只装乖的小狗发现骨头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照样会露出凶狠的獠牙。
又发了什么消息季瑾也懒得看。
他休息时间时手机本来就开着静音，季瑾找到设置，把震动也关了放在一边，接着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陆峙那边得到了季瑾肯定的回复，脸上都忍不住挂着笑，殊不知这一幕落到老管家眼里更显得毛骨悚然。
老管家想，真是得请齐医生过来一趟看看了。
幸好自己前两天就已经邀请他来这里小住，真是明智的决定。
而此时，齐医生正坐在住的观光酒店的大厅里，拿着桌子上的杂志上翻看着。
以齐曜本身的实力来做陆家家庭医生实在是大材小用，但齐曜本人很清楚，陆峙对抑制剂过敏的体质非常特殊，完全是他用来研究新药的最好的实验品。
老管家很快就过来了。他忧心忡忡地把自家少爷的反常极为细致地说了一遍，齐曜则是非常耐心地倾听着，最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老管家信任地点了点头，正想着怎么样才能哄骗着陆峙让他和齐曜和见上一面，就发现陆峙已经皱着眉头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陆峙逐渐溢出的信息素和愈发危险紧迫的氛围，齐曜四两拨千斤似的向他温和地微笑，轻而易举地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这里风景很好，不愧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观景酒店。”
陆峙平静地看向他：“谁喊你来的？”
齐曜微微蹙眉，看着一边半是心虚半是紧张满头大汗的老管家，心底便明白这次喊自己过来是老管家自作主张，便不由得微微笑起来，轻松道：“老朋友来看看你不行吗？”
“……不行。”
陆峙依然很平静地盯着齐曜的那双眼睛，“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先住下吧。”
老管家如释重负，立刻应声离开，把空间留给陆峙和齐曜两个人。
齐曜看着目光仍然死死盯着自己看的陆峙，耸了耸肩：“不请我喝一杯？”
“我想我曾经说的很清楚。”
陆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冷地开口，“我没病，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给我做心理疏导。”
齐曜只是看着他微微笑着：“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先提前警告你一下。”
陆峙皱了下眉头，“他自作主张把你请过来，并非我授意。”
齐曜向他展示手中的蛋糕：“知道了。我带了蛋糕过来。”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是吗。”
齐曜挑了挑眉头，“如果我说这是季瑾的弟弟亲手做的呢？”
第24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峙的瞳孔在看到那包装精美的蛋糕时一瞬间缩紧了。
齐曜笑着看着他，却把蛋糕稍稍向后移：“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你看着我吃好了。”
“……给我！”
陆峙的眼睛像是有些发红，伸手就要去抢，齐曜却冷了神色，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
陆峙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怔怔地收回了手。
齐曜没说话，只是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慢慢打开了包装：“唔，这是他们店的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