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落疑惑不解地回头,却正好对上温云云向自己使的眼色。
她顺着目光看去,只看见陆知熙和那名年轻俊秀的omega紧紧握着的手。
桑小落差点没尖叫出声,温云云赶紧拉着她躲到柜台后面,两个人互相对了个眼色,八卦之魂又熊熊燃烧起来。
陆知熙在店里说完便又拉着时柯走出了店里。
“那个……”
时柯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松开?”
这时候陆知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一直握着对方的手,力气用的还不小,时柯那白皙细嫩的手掌此时已经有些泛红了。
陆知熙愣了一下:“没,没事吧?”
时柯低下头,耳尖有些发红:“……没事。”
两个人在街角站着,天气已然逐渐转寒,从墙上一直缠到篱笆的藤萝败了许多。
季瑾正从蛋糕店屋后的冷冻仓库拿了材料抱着想要进屋,却没想刚锁上门,抬头就看见街角立着两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他眉心微微一蹙,脚步放轻,轻轻拨开了杂乱的树影。
季瑾的瞳孔猛地一缩。
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居然是陆知熙和时柯。
这个组合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上次季瑾便目睹过一次两个人拉拉扯扯,最后黏黏糊糊地走进小旅馆,现在再次见到他俩,似乎也没有那样吃惊了。
季瑾本想直接离开,但他又确实有些困惑于时柯和陆知熙的关系。
他蹙着眉头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静静地站在树影后面。
“昨天的那束花。”
陆知熙有些不自在地揪了一片枯黄掉的叶子,讷讷地开口,“是你送给我的吗?”
“是。”
时柯也不太自在,低头也看着那片枯黄的叶,突然道,“可是她们还说,你昨天晚上真心话大冒险,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什,什么?”
陆知熙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都变得慌乱仓促起来。
时柯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笑了笑:“既然你不喜欢温云云,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呢?”
“我……”
陆知熙一时语塞,脸都涨红了,“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时柯低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我走了。”
“喂!”
陆知熙叫了一声,见时柯停下回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别扭起来,“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哥再呆在一起了?”
这下轮到时柯有些发愣:“你哥……陆峙?”
“我不想看到你们俩在一起。”
陆知熙移开视线,“他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要喜欢这样的人,也不要和这样的人上床。”
“不。”
时柯的眉头再次蹙紧,“我没有和陆峙上过床。我和他从来也没有任何过分的亲密关系。”
站在树影后的季瑾微微愣了一下。
“时柯,你这样说服不了我,也说服不了我死去的嫂子。”
陆知熙很镇定地说,“我亲眼看到的,他易感期的时候是你陪在他身边……这算什么?”
时柯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眼前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男人,这是自己等了这么久才等来对方心平气和,愿意和自己好好谈一谈。
他有点踌躇,四处看了下确定没人后才低声道:“你知道吗,陆峙对抑制剂过敏。”
陆知熙皱起了眉头。
陆峙抑制剂过敏这件事,他自己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难道说€€€€
时柯苦笑了一声,印证了他的猜测:“是的,我只是释放omega的信息素,在他易感期的时候抚慰他罢了。”
作者有话说:
时柯€€长嘴限定版
第40章 你应该认识我的
树影后的季瑾听见时柯的话,轻轻阖上了眼。
“可是,世界上的omega这么多,怎么偏偏就得是你?”
陆知熙眉头拧成了那个疙瘩,一脸的狐疑,“再说了,没有医护人员吗?怎么非得是你去他家里?”
时柯没有说话。
他并不是因为没有可以解释的理由,而只是在权衡,现在是不是说出背后的理由的最恰当时机。
最终他只回答了后面的那一个问题:“是的,是有很多医护人员的。”
陆知熙皱起眉头:“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医护人员出入陆家,我哥身边常在只有一名姓齐的alpha医生。”
时柯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总该听说过陆总的绯闻。”
“当然了。”
陆知熙很随意地答道,“我哥向来是风流多情的,他带回家的omega都不带重样的,我数都数不清……”
陆知熙还没说完就愣住了,他有些结巴,像是多年来一直蒙着的眼睛突然被解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混沌里:“那些omega……是医护人员?”
时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
陆知熙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在瞒着季瑾。”
时柯轻声叹了口气,“因为beta无法感知到他的信息素,也无法在易感期时帮助自己的alpha。陆峙太担心季瑾会因为自己对抑制剂过敏的特殊体质离开,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居然是这样吗……”
阴影里的季瑾低垂下眼睛。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微风一吹,便散成了洒在白宣上的碎金。
他静默地像是一尊被遗忘了的雕塑,许久,他眼睫颤了一下,静静地拂去了身上飘落的枯叶。
陆知熙和时柯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俯身重新抱起地上的材料,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向店里走去。
*
齐曜成了店里的常客。
看得出来他对于栗子蛋糕和巧克力熔浆曲奇非常满意,店里人不多的时候,齐曜便拿了笔电在靠窗的地方,点了一碟子慢悠悠地吃,然后和店里可能在的其他人聊天。
但前台一般都是温云云和桑小落在,现在忙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桑小落也去上学了,有时候在后面负责做蛋糕的季瑾也会出来帮忙。
于是齐曜有时候便抱着一本法语书走到他面前来,微笑着和他搭话。
“有什么事吗?”
季瑾把黄油曲奇摆在盘里,低头像是很满意地打量着,又抬起头看向齐曜,很温和地说道,“你最近经常来呢。”
“是。”
齐曜像是很怀念似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法语书,“我很喜欢这本书。”
季瑾低头看了一眼,是杜拉斯的《情人》。
他有些诧异,因为眼前的人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会读这样的书的人,但季瑾只是微微一笑,摘下自己手上的厚重手套,认真仔细地把散发着浓郁奶香的黄油曲奇分装到精致的透明盒子里。
“你看过这本书吗?”
齐曜的语气听上去很随意,但似乎又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试探。
季瑾背对着他闭上眼睛,记忆如流水般在自己弟弟留下的一筐书籍里飞速掠过,书页已经泛黄的那本小说封皮已经脱落,但内容却清晰地印在自己眼睛的视觉层上。
“J‘aimais moins votre visage de jeune femme que celui que vous avez maintenant,dévasté。”
季瑾默背出声,视线轻而易举地躲开齐曜探究的眼睛。
那本书没有了封皮,自己的弟弟却依然收藏着,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用薄纸写的注释,一页一页附在那本书上。
不仅仅是看过的程度,应该算是喜欢吧。
季瑾谨慎地扮演着季瑜的角色,在抬头时却看见齐曜向自己露出的微笑:“你的法语讲得很好。”
“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齐曜把书随意地合上,手边的栗子蛋糕却一动也没动,他看向正注视着自己的季瑾,笑容忽然加深,“季老师,不要对我这么戒备,放轻松一点?”
季瑾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已经下意识地握紧,这是自己完全没注意到、潜意识里的动作。
他松开自己的手掌,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边,却再次思考自己联系对方,是不是反而是一个错误。
季瑾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弟弟一直呆在家里,社会交集面窄,自然忽略了季瑜和齐曜认识的可能性。
……难道季瑜真的和齐曜认识?
他脑中思绪千回百转,手上却稳稳地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很淡:“齐医生,您的茶再不喝就凉了。”
齐曜听见这个称呼,整个人都像是愣住了,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的?”
季瑾笑了笑,指了指他胸口上别着的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齐医生从我们店里顺走的第三根笔了。”
齐曜跟随着季瑾的目光低头去看,果然发现自己刚才填写甜品菜单时,在纸上勾画完成就自然而然地盖上笔帽,把笔插在自己胸口的口袋上,一套动作流畅得行云流水。
“不好意思,习惯了。”
齐曜歉意地把笔拿下来归还给季瑾,“多少钱,我照价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