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稚水美滋滋的喝了口奶茶:“我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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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初走入电梯,门还没合上,外面传来高跟鞋奔跑的声音。
楼初帮对方挡住电梯门,抱着半人高快递盒的女士小跑着进来,楼初还顺手帮她扶住濒临倒塌的快递盒。
“谢谢谢谢。”女士将盒子放在地上,回过头才认出他,“哦,小初啊!回来午休啦!饭吃了吗?”
两人住在同一层,都是邻居,见面总会寒暄一两句,楼初回答:“吃过了。”
很快,女士抵达楼层,楼初抱起快递盒递给她,女士道谢,又道,“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有么?”楼初问。
“别想瞒姐姐,姐姐可是心理诊师,你的眼神没藏住情绪。”说完,女士挥挥手回了自己的公寓,楼初呆立片刻才回头走进公寓。
客厅的窗帘是半掩的,午后暖阳跃了进来,切割出半明半暗的分界线。
墙上挂着一幅画。
那并不是一副多成熟的画作,但是画面干净,玻璃球中盛满海水,沉在深海之中,一缕阳光拨开深沉海水,聚光灯般落在玻璃球之上。
作画者的名字标在画作右下角,一个大写的“Q”。
楼初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小蓝片,放在门口的小桌上。
不久前的场景又浮现于眼前。
千稚水将小蓝片放进楼初的口袋里。
楼初:“这是什么?”
“我家门禁卡。”千稚水展颜一笑,“星河公寓3302,你今晚会来吧?”
第12章 12杯奶茶
晚上七点半,星河公寓,3302。
楼初轻轻吐出一口气。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是千稚水,就连楼初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他闭了闭眼,不再多想,将小蓝片靠在感应门锁上。
“滴”的一声,门开了。
热腾腾的雾气夹杂着青柠沐浴露的香气溢了出来。
千稚水的住处是标准公寓房型,盥洗室就在门左侧。
他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下来,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白T,两条腿毫无遮挡,又长又直,他才刚从浴室走出来,赤脚踩着,脚指陷进毛茸茸的地毯里,就这么猝不及防同楼初对上视线。
千稚水:“!”
我靠,裤子还没穿!
盥洗室的门“砰”的一声被重重甩上。
楼初:“……”
再出来时,千稚水穿得规规矩矩,将楼初带进屋内。
他住的公寓并不大,一室一厅,卧室用白色帘子隔开,客厅被他改造成画室,不凌乱,几只画架,速写本,颜料和画笔整齐摆放,墙上挂了不少画作,阳台上种满花,干净又清爽,整个屋子里都充满浪漫气息。
只看屋内装饰,完全看不出千稚水是那种生活作风不规律的人。
楼初坐下,接过千稚水递来的水杯,纠结片刻,决定直入主题。
“在开始前,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情况。”语气十严谨认真,并掏出了笔记本,递给坐在对面的千稚水。
千稚水接过,一看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问题,还有画好的统计表格,就连思维导图都做了出来,俨然一副实地考察的模样。
千稚水:“……”
他将本子倒扣,手肘搭在茶几上,下巴抵着掌心:“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平常都会做些什么?”
楼初一脸正气:“这问题的确也在里面,那么,平常这种情况,你会做些什么?”
千稚水弯起食指和拇指,环成一个圈,其余手指自然弯曲,置于唇旁,眼尾微挑,露出一个晃眼笑来。
楼初:“?!”
这一手势像极了虚虚握着棍状物,又放在唇旁……
他虽然钢筋直,但并不缺少常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千稚水的意思。
对面,宽松的领口滑落,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千稚水扬起下巴,示意不远处的画板,问:“你要来试试么,学长?”
脑中已经自动生成某幅画面,再听到千稚水的声音,楼初呼吸一滞,一缕促狭顿时涌上面前:“直接就来?!”
??
一开始就这么大?
不需要相互适应,相互了解,循序渐进?
还是千稚水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来者不拒?
太不健康了!
“不可以吗?”做出握笔手势的千稚水一脸茫然,当模特画幅画,会让学长这么为难么?该怎么说服学长?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楼初神色复杂,纠结良久,最终狠狠一咬牙:“行,我准备一下。”
“正好。”千稚水一笑,“我也要准备一下。”
楼初借了下洗手间,关上门,倚在门后,不断平复呼吸,可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他还……从没做过这种事。
这辈子做的最过火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千稚水那天,酒店房间里……
深呼吸无数次,做足心理准备,楼初才走出来,说:“我准备好了。”
千稚水放好画具,正在喝水,闻言放下杯子:“我也准备好了。”
他的表情游刃有余又跃跃欲试,像是将要做一件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事。
楼初感到紧张,同时心中还溢出丝丝缕缕的、无法形容的情绪。
他偏开眼神,拧巴的说:“你,你脱吧。”
脱?
千稚水:“啊?脱什么?”
楼初弯曲食指拇指,环了个圈置于唇前:“你,你不是,要,要……”
楼初整个人局促到不行,没好意思直接说下去,但不消明说,千稚水也立马理解楼初的意思,脖子登时红了。
学长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又误会他!!
“这是拿笔的姿势!”千稚水连忙解释清楚,“我说的是,画画!你理解成什么了!”
这下,茫然的人成了楼初,手也顿在唇边:“?”
“这几天需要交一份人像作业,我想让学长你做一回模特。”千稚水解释完缘由,喉结滚了滚,又故意做了同样的手势,“还是说……学长想试试?”
楼初:“………”
千稚水笑:“也不是不行呀,反正我们也……”
楼初阻止千稚水继续往下说,盖住脸,自暴自弃道:“你还是画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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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播放着悠闲轻慢的爵士乐,偶尔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千稚水就坐在楼初不远处,画笔细细勾勒出轮廓。
只有在画画时,目光才能随心所欲的停留在楼初身上,不用担心自己的喜欢一不下心从眼神中溢出来。
夜风将花香带进两人之间。
清浅香气中,思绪似乎回到从前。
三中专攻文化课,虽然设有美术教室,却鲜少有人使用。
常年出没美术教室的,只有千稚水一个人。
闷热的夏日,风扇在头顶上嘎吱嘎吱的转,刚打完篮球的少年趴在教室窗外:“这些画都是你的作品吗?”
千稚水画上最后一笔黑色颜料,偏过头,他认出了楼初,那位帮他拉上天台的学长。
他点点头:“嗯。”
“真的啊!”楼初发出不加掩饰的惊叹,“太好看了!你好厉害啊!”
千稚水疑惑的眨了眨眼。
当时他喜欢沉重的色彩,画风压抑,不是那个年纪的人会喜欢的画面。
他看到和听到最多的,是其他人路过美术教室时惊恐的眼神,并小声议论:“卧槽,他怎么又画这种画?恐怖死了!”
“你说他这里是不是有病啊?平时也不怎么讲话,整个人阴郁到不行,是不是自闭症啊?”
“听说他爸妈都是同性恋,形婚家庭生的小孩?家庭不正常,性格扭曲,人也不正常,才会画这些东西报.复.社.会吧?”
“快走吧快走吧,我看得都€€得慌。”
听多了诸如此类的言论,楼初的夸赞反而让千稚水感到讶异。
“你不觉得恐怖么?”千稚水疑惑。
“不会啊。”楼初真诚道,“不过你可别让我说见解,我只能说是……嗯,一种感觉?”
“你画画的时候很开心,对吧?画自己喜欢的画,才不是一件恐怖的事。”
少年的笑和他青涩的声音一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