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了,你、你忙吧。”许青霭有点吃不消S的声音,落荒而逃似的火速收起手机。
苏希怪异地看他:“你干嘛?”
许青霭扯高围巾遮住微烫的脸颊:“太冷了,我们赶紧送完东西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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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书喜静,半山别墅优雅僻静。
许青霭虽然只来过两次,但€€丽清艳的长相加上眼角那个让人过目不忘的蛇形红色胎记,足以让保安立刻记起他。
“您好,请问找谁?”
许青霭探头跟岗亭里的保安说:“我想找一下陆先生,请问他在家吗?”
保安几乎立刻就明白他找的是谁,但记起他是陆许琛的男朋友,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找哪个陆先生?”
许青霭拉下围巾,“陆黎书,我有点东西要给他,如果他不在家的话我能不能放在您这里?等他回家了您帮我交给他。”
保安面露难色:“很抱歉,没有陆先生的允许,我们不能私自收取他的东西。”
许青霭也不意外。
这个别墅区开发于十年前,没有公开拍卖也没公开售卖,许青霭隐约听陆许琛说过住在这儿的人非富即贵,保安严谨一点也很正常。
但这些东西他已经带来了又不能再带回去,显然也不可能去陆许琛的家,或者表演系找他还。
许青霭想了想问他:“那您能把陆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打电话问问他。”
保安再次道歉:“我们不能私自透露陆先生的任何联系方式,何况我只有陆先生秘书的电话,帮不了您。”
保安尽职尽责地拦着两人,一口一个不行,但又礼貌得要命。
苏希放下箱子忍不住插嘴:“一定要这么不近人情吗?都是一些颜料又不是炸弹,何况你又不是不认识许青霭。”
保安礼貌又严谨地冲他重复了一遍开头的话:“抱歉,没有陆先生的允许,任何私人物品我们都没有权利接收。”
许青霭看向保安,诚恳道:“那能烦请您给陆先生的秘书打个电话吗?我一会还要回去上课,如果不能放的话我就带回去,可以吗?”
保安隔着岗亭半扇玻璃看他,到嘴边的拒绝被他堵回去。
“我保证不纠缠,您打一个电话就成,如果陆先生不许我就再也不来了。”
许青霭眼瞳偏浅,鼻尖与眼睛都被冷风吹的通红,散发着莫名的易碎感。
保安思虑良久,终于还是一点头:“我试试,但我不保证秦小姐一定会接电话。”
“嗳!谢谢您。”许青霭冲他一笑,露出雪白牙齿。
保安被他笑得莫名有点眼热,赶忙收回视线拿起电话拨通。
那边接得倒是挺快,说了几句话后探头问许青霭:“陆先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青霭,陆先生见过我的,你跟他说我是陆……”许青霭猝然停顿,现在再说是陆许琛的男朋友也不合适。
于是改口说:“你跟他说我是眼尾有胎记那个,我叫许青霭。”
保安将话转述,挂了电话说:“陆先生说你可以放这儿。”
许青霭松了口气,再次跟他道谢:“谢谢您。”
苏希把东西放在岗亭西侧的角落里,小声跟他嘀咕:“陆许琛二叔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吗?瞧你吓得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吃了你呢。”
许青霭说:“如果吃人不犯法。”
苏希揽过许青霭的肩膀开玩笑:“陆许琛绿你,不然你去当他二婶吧,到时候他天天看着你难受得要命还得毕恭毕敬叫你。不高兴了就叫你老公收拾他,怎么样?”
许青霭若有所思,似乎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
苏希觉得有点不妙。
许青霭说:“到时候我就夺了他的家产,欺骗他的感情,甩掉他,玩弄他!给他的人生添上一层叫许青霭的阴影!”
苏希看他好像真听进去了,大骇道:“喂,你是开玩笑的吧?”
许青霭:“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啊。”
苏希瞪他一眼:“吓死老子了。”
许青霭双手插在兜里,心说:我又不是活腻了去勾引陆黎书,还不被他弄死。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许青霭先上车无意偏头瞥看了眼。
陆黎书的房子从里到外装修都很简单,宽敞的院子里只铺了一层草皮,铁质栅栏漆黑冰冷,从内而外透露着性冷淡的意味。
他才不来这里坐牢。
等他有钱了,他就买一个大房子,在院子里种满玫瑰花,每一个墙画都要亲手画,弄成一个看着就觉得很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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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一节课,许青霭和苏希最晚到教室。
闹哄哄的教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便有人冲许青霭吹了声口哨。
“哟,听说咱们许美人失恋喝酒喝到进医院,居然还能来上课啊?身残志坚为画坛争光添彩,真是令人佩服。”
说话的人叫聂棋,跟许青霭一向不合。
他天分不错家世也好,七岁便被一个知名画家收做关门弟子,拿了不少奖,甚至还有个天才少年画家的名头。
他众星捧月惯了,但在上了大学后偏生处处要被许青霭压一头。
尤其上次那个绘画大赛,整个平洲只有他和许青霭入围决赛。
他自信满满能拿奖,结果又是许青霭摘走第一名的桂冠,他却只能屈居第二。
昨天晚上心情不好,朋友托人在海下湾开了个包间让他去玩,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许青霭一脸怒意从包间出来。
他被人拉走没看到细节,散场的时候听人议论,有个眼尾有胎记的男生一口气点了七个男模,结果受不了被送去医院了。
他一扫没得奖的屈辱,开心得一夜都没睡着,今天一早就来了教室等许青霭出现,做好了狠狠奚落他一顿的准备。
“陆许琛不要你了啊?有没有给你分手费?你这么爱钱,应该捞了不少吧。”聂棋走过来,扬着讥诮的笑意坐在许青霭的桌子上,笑眯眯地压下身子说:“贱不贱啊。”
许青霭抬眸看他,眼底含着一点笑。
聂棋拿过许青霭的笔,仰头“啊”了一声,用全班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你找了七个男模一块儿伺候你啊?大家看看我们的许美人,胃口够大的啊。”
许青霭说:“继续说。”
聂棋勾着嘴角,眼底笑意轻蔑:“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反正你也早被陆许琛操烂了,怎么着,陆许琛活儿不好吗?”
许青霭含笑歪头看他:“你这么关心他活儿好不好,你也想被他操?”
聂棋一哽,随即笑起来:“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被压,哦对了我听说你为了钱什么都肯做,跟你那个快六十岁的校长也……啊!你、你想干什么……”
聂棋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许青霭和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削笔刀,整个后背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别乱来!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事情发生的太快,教室里瞬间乱成一团,尖叫声刮着耳膜此起彼伏。
苏希吓了一跳,火速冲过来抓许青霭的手,“把刀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讲。”
费于明一进教室,吓得奶茶都掉了,脸色煞白地抓一个人就问:“怎么了?”
那人小声说:“聂棋说许青霭被……那个过,还有七个男模的事,还有……”
费于明没那么多耐心,“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就是他和那个校长的事。”
费于明倏地看向许青霭,生怕他一个冲动把聂棋那个矜贵的脖子抹了,那血要是喷出来能当场做墙绘。
苏希劝不动许青霭,转头冲聂棋吼:“你他妈又犯什么病,找茬儿是吧?”
聂棋坐在桌上躲无可躲,不自然地哆嗦着嘴唇吼:“现在是我他妈被按着,你说谁犯病!我告诉你许青霭……”
许青霭的拇指在伸缩条上拨动发出咔咔的声音,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告诉我什么,怎么?你也想操我吗?”
许青霭冲他笑,声音软腻勾人,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造谣我陪人睡觉,不知道被多少人玩烂了的事儿,真当我不知道?”
许青霭把玩着美工刀,笑意不减地慢慢往上,刀片贴着聂棋的侧脸慢慢下滑。
“我拿的奖都是被人玩拿来的,是不?”
聂棋惨白着脸,嘴唇直抖:“不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说的,别血口喷人。”
许青霭说:“啊,证据我倒是没有,不过血口喷人?我看看你的血口,能喷几个人。”
聂棋忍不住纠正他:“……成语不是这么用的,还有,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许青霭笑了下:“不是吗?”
聂棋满头冷汗,整个人都要软了,惊恐地看着许青霭说:“我劝你放开我,要不然我……”
许青霭打断他的话:“我最怕别人威胁了,你再这样我手要抖了,哎呀!”
聂棋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期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啪嗒”一声,削笔刀落在桌上。
聂棋险些尿裤子,隔了好几秒才爬起来,粗喘着气恶狠狠地冲许青霭撂狠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许青霭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我等你。”
苏希陡然松了口气,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气得骂了一句:“操。”
和他们不一样,许青霭是“转学”来的,大一那年半路出家来的平城大学。
原本他在雁美,全国最好的美术院校,还代表学校拿了两个挺大的奖,结果就在大一下半年突然传出了和校长不清不楚的传闻。
校长夫人到学校闹自杀,在广播室里冲着全校说他“贱”,说校长亏空公款花了几百万包养他,最后还上了新闻。
最后为了息事宁人,学校只能劝他退学。
他长得漂亮,传言不仅没有因为他离开而消弭反而越来越离谱。
从被包养到靠身体拿奖,甚至演变到他早就被人玩烂了。
长得好看这件事,无论男女都一样会受到莫须有的攻击。
苏希和许青霭穿一条裤子长大,很清楚许青霭的性子。
虽然高中分开了几年,但他确信许青霭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他拿的每一个奖都是凭本事,在画画这件事上许青霭比他们所有人都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