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抿了下嘴唇,用嘴咬着衣服下摆自拍了一张发给S,含着点儿小心机拍出半张脸。
他有点儿紧张,不知道S会觉得心动还是会觉得他浪。
陆黎书正在打字,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心火从下腹一路烧到天灵盖,寸寸焚尽理智只剩极高热意。
许青霭皮肤极白,柔嫩而细致,平坦毫无赘肉的肚子像是削薄了的细竹片,只一眼就能感受到滑腻软韧。
陆黎书几乎想要将他从屏幕里生生拽出来,掐住他的腰按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抵住细腰狠狠折向自己,看他挤出压抑又断续的哭腔。
许青霭是个合格的美术生,这张照片明明很干净,像真的只是在交作业,让他看看自己流了汗并没有偷懒,但偏又用嘴巴咬着衣服,添了几分抓不住的暧昧与焦灼。
陆黎书呼吸滚烫,摘下眼镜搁在手边轻吐出一口气。
这样的许青霭太勾人了,让人想要即刻将他收入掌中,不许任何人觊觎,只看着他,只仰头看着他,让他的一切都尽数归于自己。
陆黎书的掌控欲轻易被他撩动,支配他的想法几乎破笼而出。
陆黎书划掉照片,压下心底躁动的情绪,重新戴上眼镜。
€€€€今天做的很好,想要什么?
许青霭好像在等着这句话,像是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的话一发过去就几乎秒回,“嗯……想听你叫一句……”
陆黎书耐心等了足足三分钟,许青霭都没有说要什么,他只好问:“还没想好么?”
许青霭脸有点热,那两个字怎么也开不了口,连打字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但实在又有点想听。
他早上刷短视频,看到一个最想要听男朋友怎么叫自己的话题,票数最高的是:宝宝。
他虽然觉得有点肉麻,但就是想听S这样叫一次。
许青霭纠结半天,打了字发过去把手机一扔,掩耳盗铃似的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温水顺着脑袋浇下来,让他燥热的神经和情绪被迫找回几分清醒,一边害羞一边谴责自己,S会不会被他吓住啊?
他要是觉得自己对他图谋不轨怎么办?
唔,那他就找补说自己是金主爸爸,还花了三千块钱一个月呢,他才是爸爸!
许青霭洗这个澡多花了几分钟,出来甚至先给颜料换了水做完第二道工序,然后才慢吞吞爬上床打开手机。
屏幕上只有一条很短的语音,他顿时紧张起来,S不会说不叫吧?
许青霭问他:你是不是拒绝我了?
S说:自己点开听。
许青霭说:我不点,我怕你说拒绝,我还是不听了。
S说:真的不听?那我撤回了。
许青霭看着屏幕上已经超过了的时间,有恃无恐道:你撤回不了了,我要点开听了。
S说:嗯。
许青霭找出耳机插上,轻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才点开语音,心脏一瞬间被击中,又麻又痒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宝宝。”
许青霭耳蜗里电流乱窜,噼里啪啦炸起颗颗火星子,落到哪里将哪里烫焦一片,让他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只剩被人含住了耳垂般的燥热与悸动。
他几乎拿不住手机,呼吸紊乱地下意识捂住了嘴,努力憋着呼吸调整频率,眼前猝然发晕。
糟了!
许青霭连忙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死死捂住口鼻,等待口腔与四肢的麻木过去。
这两年他病发频繁,萧寒说他的过度呼吸综合征已经很严重了,要注意身体,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他也没想到S的声音对他影响力这么大,仅仅一句“宝宝”就将他的情绪挑到制高点,猝不及防发了病。
许青霭症状稍微减轻,勉强从被子里爬起来找手机,四肢酸软手指也不太灵光,握着手机的指尖有点儿发抖。
他轻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怜一些,蛮不讲理地朝S反咬一口:“你把我的过度呼吸综合征都叫犯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黎书倏地蹙眉,心顿时提起来。
他只听萧寒说要按时吃饭,适当锻炼,却没精确到根据他的身体来制定,头一回就让他练出了问题。
陆黎书问他:你不舒服?
许青霭趴在床上没什么力气,软着声音撒娇似的哼气:“这个病好烦,天气变化太大了不行,情绪变化太大也不行,以后想听你叫我宝宝也要小心一点儿了。”
陆黎书听他语气酸软,含着些潮气似的,让人想要将他拥入怀里安抚。
陆黎书谨慎同他确认:“是因为锻炼?”
许青霭说:“好像不是,我是听你叫我宝宝有点激动。”
陆黎书没想到他是因为这句“宝宝”情绪激动,无奈想,不该什么都惯着他。
陆黎书说:以后不叫了。
许青霭猛地坐起身,抗议道:“那怎么行啊?”
陆黎书说: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许青霭说:“我身体没那么弱,我今天是没有准备好才会突然犯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脱敏疗法啊?”
陆黎书说:不知道。
许青霭舔了下干燥的嘴角,小声说:“就是你多叫几遍,让我习惯了就不会有这么大冲击力了,所以你想治好我的过度呼吸综合征,就要多叫几遍,不然你现在叫一遍试试?我一定不会犯病。”
陆黎书无情拒绝:不试。
许青霭说:“你好无情哦,你都把我弄犯病了,还不管我。”
陆黎书揉揉额角,心里那点儿担忧与歉疚交织在一起,他没有想到许青霭的病情能那么严重,仅仅是个称呼都能将他叫的犯病。
如果以后碰了他……
陆黎书忍不住叹了口气,怕是碰不得。
许青霭胡搅蛮缠半天S也没答应,便轻声控诉:“欺负小孩。”
陆黎书听着他软乎乎的抱怨,心道:这就叫欺负小孩了?
陆黎书还是不放心,担忧有锻炼的原因导致犯病,便问:“明天有课么?”
许青霭说:“没有呀,准备期末考试了所以这段时间都没课,怎么了?你想见我呀?但是我要画画不一定有空,你可以说服我。”
陆黎书说:“上次你见过的萧医生还记得么?”
许青霭想起那个浪里浪气的萧寒,“嗯”了声:“记得,怎么啦?”
陆黎书说:“我稍后会请他帮你预约体检,明天抽时间过去一趟,我把他号码给你。”
许青霭一怔,随即道:“不用啦,我这点小问题都习惯了,不用体检的。”
陆黎书说:“听话。”
许青霭不太喜欢去医院,绞尽脑汁想躲过去,猜测S应该是吃软不吃硬,于是放轻了声音跟他撒娇:“哥,我不喜欢去医院,不去好不好啊?”
陆黎书说:不好。
许青霭又说:“我会占用医疗资源的,万一有真的需要体检的人怎么办?我还是不去好了,我学校里也有体检的,去年才体检过,我发给你看。”
陆黎书说:正常申请。
许青霭顿时泄了气,这个人根本就是软硬不吃,古板又固执!
陆黎书说:阿霏,听话。
第31章 €€深青霭藏(一)
许青霭到嘴边的拒绝卡住,几乎就要被他蛊惑到答应,但他真的不喜欢去医院,而且他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自己非常清楚,又不能治好。
他瞄到桌上在沉淀的颜料,灵光一闪道:“我明天要画画的,上次答应给我前男友二叔的画还没有画完,他催我好多次了,说再不给他就要到学校来找我要。”
陆黎书轻磨了磨牙,蒙混过关没用,开始撒谎了?
许青霭怕他不信,还给他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态度诚恳地试图说服他:“你看,我颜料都在准备了,明天一定要画了,要不然我下次去?寒假就去。”
S无情驳回了他借口,说:不行。
许青霭哼着气和他抱怨:“你好专制啊。”
陆黎书无奈地揉揉额头,他也不想强迫他做任何事,但这件事无法妥协也不能纵容,他需要准确的知道许青霭的身体状况。
“如果体检没有问题,我会在电话里陪你一起锻炼。”
一起?锻炼?
许青霭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他气喘吁吁锻炼全给S听见的声音,脑袋几乎要烧起来了。
那怎么行!
许青霭咽了咽干痒的喉咙,虽然他很想听S健身时候会不会也要低声喘息,但又很怕再把自己逼犯病。
S的声音很慢,带着不容拒绝的蛊惑:“我会时刻注意你的状况,信任我,交给我。”
全权掌控呼吸,控制呼吸频率,许青霭几乎要被这几个字掐住脖子,很艰难的才喘了一口气。
许青霭八岁那年手臂和肋骨受伤严重,捱了很久才被送进医院,抢救结束因为麻醉而昏迷。
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太阳刚刚落山,夕阳拖出微弱而腐朽的光落在床单上,没等他抓住那一点点光线黑暗就猝然笼罩。
整个病房里安静又冰冷,他盯着门看了很久,没有人探望也没有人关心,只有护士进来换药,笑着问他痛不痛。
许青霭还记得很清楚,他艰难地笑了一下,说不痛。
其实痛得要命,他连动嘴角都觉得痛,但说出来也没用,所以他说不痛。
他不喜欢那种孤身一人的感觉,好像所有人都不要他。
许青霭能感觉到S对他的关心,那和费于明他们是不一样的,不止是心疼和照顾,还有要掌管他健康的强硬感,不许他拒绝。
许青霭深吸了口气,小声说:“我听你的。”
S:乖孩子。
许青霭窝在被子里,闷闷问他:“只有口头夸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