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作弊。”许青霭轻声抗议。
陆黎书揉着他脑袋,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你也不是谁的替身,是我在找你,花了三十二年才找到你。”
许青霭心好像被人烫了一下,蒸腾的热气顺着心脏一路喷到天灵盖。
“那……那你跟谢小姐。”许青霭从混乱的脑袋里扒拉出一条旧账,理直气壮地指责他:“你们还有婚约!他们都叫你姐夫!”
陆黎书没想到他还记得,看来在小朋友心里真的算个疙瘩,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在意自己男朋友爱过什么人。
他没办法,只好从抽屉里拿出相框,“这个是陆许琛的爸爸,陆臻。”
许青霭接过相框看着上头笑意温柔的男人,“你大哥吗?”
陆黎书说:“嗯,两家的婚约是从陆臻定下的,他和陆许琛的妈妈结了婚这桩婚事就落了空。两家长辈不愿意就这么断了,所以希望我娶她。”
许青霭心里浮起烦躁与窒闷,凭什么陆臻不愿意的事要让陆黎书来履行,他又不是谁的替补!
“那你……”
“我一直都有明确拒绝。”陆黎书顿了顿,轻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过,我这样的偏好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个变态,所以很少去想感情问题,直到遇见你。”
许青霭被最后这句话砸懵了,晕乎乎的傻笑起来,完全忘了自己还在算账。
陆黎书问他:“还好奇什么?”
许青霭想了想,“你只有陆许琛了吗?”
陆黎书说:“不是,我还有个姑姑,很少回国你没有见过,有机会带你去见她,她一直想见你。”
许青霭说:“那我要给姑姑一个好印象,她能接受我们在一起吗?年纪大了会不会受不了刺激啊?今天的事她知道吗?你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陆黎书不想给他心理压力,便没告诉他陆安然也就比自己大了十来岁,不仅受得住刺激还用自己私人微博连骂十几条帮他撑腰。
许青霭看着照片里没有陆黎书,这次可以光明正大询问,便又道:“你是不是叛逆不喜欢拍照?”
陆黎书低头看了眼,几秒后轻“嗯”了声。
许青霭想起他说年轻的时候跟人飙车被家里关了半个月,忍不住揶揄他:“有没有人抽你鞭子啊?”
陆黎书说:“没有。”
许青霭说:“那你还打陆许琛呢。”
陆黎书轻叹了口气,他是过来人知道这种事多危险,况且陆许琛失怙失恃,这是陆臻留下的唯一的责任,他关心则乱下手重了些。
许青霭只听陆许琛说过父母死于空难,陆黎书也没跟他仔细解释过,便有些好奇,“那他们都在空难里去世了?”
陆黎书拿过相框,垂眸看了几秒钟,“不是,陆臻和我父亲有个项目要谈,碰巧陆许琛母亲在邻国有演出,两人谈完生意绕道去为她庆祝,我母亲和陆许琛在国内。”
“那你母亲……”
陆黎书说:“后来也去世了,第二年。”
书房寂静,两人呼吸声交错。
陆黎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听不出多少情绪:“都过去了,这些事对我来说只是一段经历,比别人多了一点磨炼,何况我现在有你,已经很幸运了。”
这朵深渊里开出的小玫瑰是最好的馈赠。
许青霭觉得陆黎书的眼神太过炽热与温柔,抬手伸手摘掉他的眼镜。
“又拿我眼镜干什么?”陆黎书无奈看着他拎着眼镜腿,大有将它扔地上的意思,又收回视线落回他脸上。
许青霭蛮横道:“你别管。”
“好,不管。”
许青霭深吸了口气,双手捧住陆黎书的脸问他,“你想不想……那个…”
陆黎书微挑眉稍:“哪个?”
许青霭面红耳赤,凑近了陆黎书的耳朵说:“你想不想看我穿……荆棘玫瑰……”然后飞快退开别过头不看他。
陆黎书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再说一遍?”
许青霭被他笑的无地自容,低头狠狠咬了他一口,怒道:“不看算了,以后你最好别让我穿,我现在就去把它撕烂!”
“阿霏。”
“干嘛!”许青霭忿忿,接着屁股上泛起痛和麻。
!!!?
艹,他忘了晚上才挨过打。
陆黎书从他屁股上收回手,轻嗤一声:“浪的你。”
第66章 霭霭迷春态(六)
“行了,回去睡觉。”陆黎书将人从腿上放下来,随手拿起眼镜戴上。
许青霭看他起身,“你忙完了啊?”
“暂时。”
许青霭回头往书架上瞥了眼,不动声色回过头,亲昵地挽住陆黎书的手臂:“你要洗澡啊?那我给你找衣服。”
陆黎书扫他一眼。
许青霭在心里稍微估算了下,陆黎书洗澡的功夫应该够他回来找到荆棘玫瑰再回去,按照他的脾气应该不会主动……??
陆黎书反手将书房门锁上。
许青霭表情凝在脸上,卡了半天才拧回来,“你……你怎么还锁书房门啊?”
陆黎书说:“防你。”
许青霭装傻:“防我干嘛?我又不拿你文件。”
陆黎书说:“荆棘玫瑰。”
许青霭在他身后磨了磨牙,老男人心里是不是长监视器了,这样都能发觉他意图?
“不是给我找睡衣么?还不跟上。”陆黎书走在前头。
“什么睡衣?我不知道什么睡衣,你自己找。”许青霭若无其事跑在他前面回房间,火速将门反锁:“晚安。”
陆黎书问他:“锁门干什么。”
许青霭大声回道:“防老男人!你最好别偷偷进来。”
陆黎书笑了声:“这是我家,我要进去还需要偷偷的?”
许青霭:“……”
艹,忘了这茬。
老男人谨守规矩非常礼貌,并没有半夜破门而入。
许青霭早上醒来,一睁眼看到晨曦落在床沿,铺下一层浅淡的金粉,微风扯动窗帘又轻轻落下去。
一瞬间,许青霭觉得时光突然慢了下来,他看着窗帘一动一动,跳下床扯开,仰起头看见湛蓝的天空云絮柔软。
他用力呼吸一口,又重重吐出来,仿佛把二十年淤积的闷气都一口气吐掉。
闹钟响起,许青霭转身捞起手机按掉。
下楼时听见陆黎书在打电话,蹑手蹑脚过去想吓他一跳结果他突然转身反倒把自己吓着,脚下一绊径直向前扑过去。
陆黎书一伸手捞住他被撞得一个踉跄,跟电话那边的人笑了声:“没事,猫跳怀里来了,吓了一跳。”
对面的人惊讶他什么时候养了猫。
陆黎书单手揽着许青霭,低头莞尔:“最近。”
许青霭面红耳赤,既尴尬又懊恼的从他怀里出去,“我才……”发觉他还在打电话又放轻声音:“不是猫!”
陆黎书挂掉电话随手放在桌上,一伸手将炸毛的小朋友捞回来,“一大早就投怀送抱?看来屁股是不疼了。”
许青霭在心里权衡了几秒,在吓他一跳和投怀送抱之间选择了后者,双手勾住他脖子凑过去亲了一下:“早。”
陆黎书说:“无事献殷勤,又想什么坏事了?”
许青霭心虚道:“我能想什么坏事啊,你不要总把我想得跟叛逆期一样,我是成年人!二十岁的成年人!”
陆黎书“嗯”了声:“二十岁的成年人。”
许青霭忽然想起不知道哪儿看来的理论:“我听人说男人到了四十岁就会逐渐有心无力,你已经三十三了,岂不是只剩七年?”
陆黎书嘴角笑意微凉,“嗯,还有呢?”
许青霭立即放严肃表情,义正言辞的谴责道:“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完全不要信!抵制虚假新闻从我做起!”
陆黎书说:“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
不担心他会有心无力,还是不用担心干不了?
许青霭有种他要用七年把七十年都干完的不祥预感,“那个……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在意你行不行……不是不是,你行!你肯定行,我意思是……”
陆黎书面无表情等他说,大有解释不清你就等着被收拾的意味。
许青霭在他的眼神里逐渐失声,“……我错了,但是初犯?”
“下不为例,过来吃饭。”陆黎书转身往厨房去。
许青霭躲过一劫,乐颠颠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从他身旁探头过去,灶上是他先前说想喝的粥。
“好香。”
陆黎书拿勺子舀了一点送到他嘴边,“张嘴。”
饭后,陆黎书开车送许青霭回学校。
“虽然你不太想回忆,但有些事我必须要问清楚。”陆黎书侧头看他一眼,说:“要齐太太出面给你公道这件事才算结束。”
许青霭知道这件事不是这么容易解决,即便他有还钱记录,讲了许广成依然有人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况且他还没还完。
“你问吧。”
陆黎书说:“在齐博红存进那笔钱之前,他有没有对你表示过想给你钱,或者……不轨的行为?”
许青霭怕有什么遗漏,仔仔细细地从认识齐博红开始回忆,“他对我很好,像长辈一样,从来没有不轨行为,他知道我不会要所以也没有提过给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