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曜,说不定许曜知道什么,把他抓过来,我要亲自审他!”
下属不明白陈辛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分明直接去停尸房解开金属环就能得到答案,等等……
还是说,陈辛根本不想得到答案,陈辛要做什么?
下属担忧望他:“陈辛,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理智上司,以往你都做得很好。就连……就连老大去世以后,你都能挺过来,现在……”
“那是因为我答应了他!我答应了他……会照顾好傅衍,会看好帮派,会洗白公司。”
陈辛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目通红,却没有落泪,而是浮现出一种可怕的偏执。
“所以我能挺过来。”
下属:“现在也一样,公司和帮派不能没有你。”
陈辛没再说话,而是当即转身离开。
既然下属不愿意将许曜抓到他面前来,他便亲自动手。
许曜回国后在一个科技公司上班,最近研究新的项目,每日都加班都很晚。
当被陈辛捂着嘴拖到车中时,许曜害怕地看着面前这个对于他来说,过于恐怖的男人。
而陈辛的状态也相当糟糕,看着精神极不稳定的模样。
陈辛掐着他的脖子问:“傅衍在哪?”
许曜紧张道:“我已经很久没跟他有联系了。”
陈辛用力收紧手指:“撒谎!”
许曜被压力逼得涨红了脸:“我真的……很久没跟他联系了,我不知道。”
感觉到陈辛的手指有些发颤,许曜用力顶开了对方的手,狼狈地捂着自己喉咙咳嗽着。
紧接着,他在陈辛的脖子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微微一怔。
陈辛自然没错过他的目光:“你在看什么?”
许曜声音沙哑道:“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
陈辛触碰着那金属环,还未说话,脖子上那个金属环就开始泛起红光。
许曜:“这个环要失效了。”
陈辛望着许曜,扭曲地笑了笑:“应该是要爆炸了吧。”
“这样也不错,带着你下去陪他,他会喜欢的。”
伴随机器尖锐的嗡鸣,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金属环从陈辛的脖子上掉了下来,落在二人之间。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无止尽的安静。
许曜迟疑道:“这东西……不会爆炸。”
“傅衍定制它的时候,从来没有设置过爆炸这个功能,我们公司也不做这样的项目。”
“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录音环……里面或许有他留给你的话。”
在陈辛伸手要将那个环捡起前,许曜又道:“但是这个环已经失效了。”
他几乎不敢看陈辛的脸色,避开视线道。
“失效的那瞬间,里面的内容也会被消除。”
“已经没有了,陈辛。”
第43章
许曜看着陈辛的脸色,由扭曲狰狞,再到惨淡灰败。
后者还不如前者,至少那会陈辛瞧着还有生气些。
失效的金属环就像最后一点联系,而那一刻全然断掉。
傅衍仿佛猜到了这样的结局,连最后的话语都不留给他。
不,傅衍留了,他说累了,他说再见,叔叔。
陈辛沉默地抓起了那个金属环,松开了许曜。
那瞬间好像一切都没了意义,其实陈辛不想解开金属环,是他认为傅衍没有死。
如果死了,想来也会用这个金属环带走他。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谎言,傅衍只想一个人走,所以他说了再见。
陈辛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老宅,在金属环掉落的那刻,他突然感觉所有情绪都离他远去了。
不管是悲伤的,还是崩溃。
不像当初失去老大时的悲痛欲绝,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
在那一刻他仿佛变成了置身事外的人,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
第二日,在下属的焦虑中,陈辛回到了公司。
他简单地对外告知了傅衍的死亡,并全面接管了公司。
当然有人有异议,奈何陈辛积威已久。
处理好公司的事情,陈辛回了医院,傅衍的尸体还需要处理。
他亲眼看着身体火化,举办葬礼。
葬礼的那日没有下雨,陈辛一袭黑衣体面地出席主持,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中,陈辛不为所动。
不少人都说他狼子野心,杀了傅衍,以求上位。
对此陈辛没什么好反驳的,确实是他杀了傅衍。
是他亲手把傅衍逼死了。
下属对于他重归冷静而感到欣慰,这才是正常的陈辛,那日慌乱无措的他,才不对劲。
好在他脑子任算清醒,知道公事为重。
夜晚,陈辛回了老宅。
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没变化,陈辛没有急于将一切恢复,而是原样保留下来。
他先进浴室,脱去高领毛衣,触碰着脖子上的金属环,陈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看着镜子。
镜子里没多久便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黑色的卷发,蓝而深邃的眼眸。
那个人从背后拥着他,亲吻他的脖子。
这不是陈辛第一次见到傅衍,他从金属环失效的那一日,便看见了。
陈辛没有理会身后的人,他低下头洗了个脸,再抬起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洗漱后陈辛躺在床上,熄灯前,他又一次看到了傅衍。
傅衍冲他露齿一笑。
陈辛冷静地望着他:“你是假的。”
陈辛:“我可以随时让你消失。”
那个傅衍凑到他面前:“你需要我。”
傅衍:“如果没有我,你在那一天就死了。”
陈辛安静地闭上眼,没有说话。
傅衍:“何况你舍得吗?”
“除了幻觉,关于他的,你什么也没能留下。”
第44章
一开始幻觉出现的频率并不高,陈辛清楚,只要自己看医生,吃药,幻觉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如幻觉所说,他舍不得。
很奇怪,他没有悲痛欲绝。
好像傅衍的死亡,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
他只是睡不着,一夜一夜地失眠。
他吃下安眠药,才能勉强能睡几个小时,往往都会因为心悸而惊醒。
再又一次惊醒时,陈辛看到洞开的走廊上,傅衍安静地走了过去。
分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下床追了上去。
铺着厚重地毯的旋转楼梯,一层又一层,直至顶楼。
傅衍坐在低矮的护栏上,冲他甜蜜地笑。
“叔叔。”
陈辛迈步靠近他,他看到傅衍冲他伸出手,陈辛没有握住。
夜风吹过睡袍,拂过他赤裸的脚踝。
面前的傅衍引诱着他下坠,而最下方不是汹涌的大海,而是一成不变的花园。
柔软的草坪,不会立即夺去性命,哪怕是加上建筑的高度。
“你想让我跳下去。”陈辛冷静道。
傅衍:“你不敢吗?”
陈辛扶着护栏,垂眸望去:“就算真跳下去了,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