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浩波想喊救命,嘴上也很快被贴上了胶布,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几声哽着的呜咽声,他手脚都被捆着,用力挣扎了几下,但一个人的力气到底抵不上两个人,院子里只有他蹬出来的痕迹。
“别动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吧,我们只想拿回我们自己家的地皮,只要楚芮同意取消青林山的那几个项目,我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暂时先委屈你一下了。”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偏瘦的男人,男人留着络腮胡,眼眶乌青,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了。
广浩波被两个人拖进屋子里,绑在床头的铁栏杆上。
这个房子应该很久都没人住过了,除了客厅中间那张木方桌跟旁边两把椅子,其他角角落落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灰尘味都呛人,木桌上摆着几桶泡面跟矿泉水,旁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黑漆漆的烟头。
房子不大,卧室前后都有玻璃窗,但外面被防盗窗已经焊死了,两个男人绑好广浩波,一前一后把窗帘一拉,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房间里瞬间变黑,只有门缝底下漏进来一缕光,一条细窄的不规则的的光一直铺在他脚底。
广浩波看不清那两个男人,又使了浑身的劲儿也没挣开身上的绳子,最后彻底没力气了,身体瞬间软了下来,但后背一碰到身后的铁栏杆就硌着他后背,疼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晚上他幸运没被石头砸中头,但石头砸在了他后背上,后背到现在都还在疼,出院的时候医生给他开了药,让他继续再吃两周。
有人拉了灯绳,屋子里重新变亮。
“别费劲儿了,绳子那么粗你是挣不开的,床头我们也已经焊死了,我们绑你也是迫不得已,是楚芮逼我们的,只要他愿意停止项目,我们就放了你。”说话的还是那个络腮胡。
另外一个胖一点儿男人一直在抽烟,佝偻着背,背对着广浩波,很快屋子里就聚满了烟,广浩波被呛得眼睛疼。
男人自己也觉得太呛了才掐了手里的烟,转头看烟雾里的广浩波,“听说,你是个傻子?我弟弟,也是傻子,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续了络腮胡的男人,又过来翻了翻广浩波的口袋,从他兜里找出手机,看到广浩波手机屏幕上的合影,又乐了,给旁边的人看了看,“看来楚亮没骗我们,绑他来应该没错,听楚亮说,楚芮挺在意你的。”
广浩波听完,也在想这个问题,楚芮在意他吗?如果在意,为什么那天晚上他问都没多问一句就走了,楚芮叫的言哥,好像也不是在叫他。
那是不在意吗?如果不在意,楚芮又为什么跟他结婚呢?
男人又抽出一把刀,刀尖抵着广浩波下巴,“我给你扯开嘴上的胶带,你别喊,你给楚芮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停止项目……”
电话很快就通了,广浩波听到那头楚芮喂了一声,一句话还没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快点儿,说重点。”
“楚,楚芮……”广浩波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旁边握着手机的男人不耐烦了,刀口抵上广浩波脖子,“楚总,您爱人现在在我们这儿,我们来谈谈吧。”
“谈什么?”楚芮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青林山的项目,你别做了。”
那头安静几秒钟,“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你们兄弟之间的纠纷,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解决。”
“解决不了,”男人冷笑几声,“那是我家的地皮,是他们强占的,我们不要别的,我们只想拿回自己的地而已。”
“如果是补偿问题……”
“不是补偿问题,多少钱我都不要,如果你不愿意停止项目,我们也保证不了你爱人的安全。”
男人说完没等楚芮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又拍了几张刀压着广浩波脖子的照片给楚芮发了过去。
照片拍完,男人把抵在广浩波脖子上的刀拿走,又把胶布贴上了,两个人绕着广浩波转了半天,显得很焦躁,“也不知道楚芮会不会为了你停止。”
抽烟的男人哼了一声,“就算是在意,毕竟前期投了那么多钱,也够呛吧。”
“谁知道呢。”
……
头顶的灯泡闪了几下,刺啦一声之后那点光灭了,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一片黑色里,只有两个燃着的烟头,红光忽明忽暗地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两个男人接了一通电话就一起走了。
房间里只剩广浩波自己,外面的天好像已经黑了,门缝里没了光,有风,玻璃窗被风吹得哐当响。
广浩波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很长时间没再听到那两个人的声音,但很快就听到了别的声音,屋子角落里一阵阵€€€€€€€€的声音,还有吱吱吱的叫声。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是老鼠,广浩波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缩了缩身体,额头上的汗不停往下淌。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可能是十几分钟之后,也可能有几个小时那么长,房门是被人从外面踹开的,一道手电筒的强光照进来,广浩波眯着眼看过去,是楚芮。
广浩波眼睛又瞪了瞪,知道自己没看错之后,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楚芮撕了广浩波嘴上的胶布,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用手电筒照着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除了胳膊跟腿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之外没有别的伤才放了心,蹲在地上,背起广浩波就往外走。
外面一片黑,老远的地方才有星星点点的光,广浩波趴在楚芮背上,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楚芮是他的幻觉会消失了一样,贴着他脖子用力吸了口气,“楚芮,你终于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答应那两个人了?”
楚芮嗯了一声说,“答应了,以后青林山的项目我不做了。”
广浩波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楚芮,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楚芮背着广浩波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那天你保护我,这次用一个项目换你。”
广浩波没搭腔,他又想到了楚芮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他护了楚芮一次,楚芮问他想要什么,还说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他上一个问题还没想清楚,现在又多了一个问题。
楚芮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广浩波说话,问他,“你是怎么来的?”
“楚亮,是他说你找我,然后把我带过来的。”
楚芮没想到楚亮那个蠢货竟然这么大胆,又想,可能是他之前把他逼得太急了,他们的账回去再算。
“你害怕吗?”楚芮扭头问背上的人。
广浩波又用力搂了搂楚芮的脖子,点点头,“害怕,房子里面太黑了,还有老鼠,有很多只老鼠,一直在我身边窜来窜去,我好像碰到了老鼠身上的毛,我很怕它咬我。”
“那它咬你了吗?”
“没有,没咬我,”广浩波在楚芮肩膀上蹭了蹭鼻子,又说,“我刚刚,想到了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我就在想,楚芮那时候才几岁而已,肯定很害怕吧,如果我早点儿认识你就好了,也许我能帮到你,还能救你出来。”
广浩波又说了半天,声音越来越小,趴在楚芮背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走到大路,楚芮听着耳边均匀安静的呼吸,站在路边看着前面依旧很黑的路,自言自语,“傻子,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子们,明天有点事要忙,明晚没有,后天不休息补更~后天时间大法两年后
第32章 你喜欢我吗(两年后)
两年后。
刚入夏的天不热不燥,广浩波从厨房小跑着出来,带着一阵风,身上薄薄的睡衣紧贴着他的身体,隐隐勾出腰侧的曲线。
“楚芮,啊,张嘴……”广浩波手里捏着一块刚烤出来的小饼干送到楚芮嘴边,“这是我新做的,你帮我试吃一下?”
楚芮晚上有应酬喝了不少酒,敛下眼皮看着广浩波指尖捏着的一小块饼干皱了皱眉,他现在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但还是张嘴吃了饼干。
“好吃吗?”广浩波看他吃了,没等他吃完就迫不及待地问,眼里都是期待,期待楚芮的反馈。
楚芮随便嚼了两下就咽了,喉咙有点干,吃完饼干更干了,干咳两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仰头一口就喝完了,放下水杯才说了句“还可以”。
“真的还可以吗?那我明天做这个新品卖卖看。”广浩波拍着楚芮的背,听他说完眼睛一亮,扭头去厨房又开始研究自己的新品饼干去了。
广浩波每次做了新品,第一个就让楚芮帮他试吃,如果楚芮说好吃他就继续做,如果楚芮说不好吃他就不做了,但楚芮好像还没说过不好吃,基本上每次说的都是还不错,还可以。
这次楚芮也说还可以,楚芮只要说还可以,广浩波就觉得他是喜欢的。
楚芮脱了外套,撑着额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广浩波从厨房里出来,隔着玻璃看到他系着围裙还在做饼干呢,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刚把新做的一盘饼干放进烤箱里。共祝€€半只熊崽
楚芮等不耐烦了,扯下领带,边解衬衫扣子边往厨房走,周叔跟张嫂今天都不在,他没什么顾及的。
大步进了厨房,楚芮从身后抱着广浩波,一只手攥着他还在弄饼干的胳膊,另一只手迅速解开系在他腰后的围裙带子,连带着上衣一起脱干净了。
广浩波背对着楚芮,小腹贴着冰冷的中岛台,凉得他呼吸一紧,身体紧绷着从鼻子里闷哼一声,楚芮掰着他下巴,闷哼声的尾音很快被楚芮吞了,整个身体被嵌进着了火一样的胸膛里。
淡淡的酒味混着烤箱里饼干的香腻,厨房里起起落落身影,金属厨具混搅着撞在一起的声音,一直到烤箱叮的一声响才结束。
……
广浩波腿软的站不住,眼睛湿湿的,楚芮从身后抱着他回了房,一起洗了澡,又抱着他上床,楚芮刚压上来广浩波就想往后躲,但脚腕很快被楚芮抓住了。
他知道楚芮不会只要一次,只要他想,经常过了半夜才停。
“楚芮,疼……我不想了。”广浩波被楚芮压着,嘴里哼哼唧唧反抗。
这两年楚芮总是折腾他,相比于刚结婚的时候,这两年他们做.爱的频率越来越高,楚芮的体力跟精力好像总用不完一样。
他的反抗跟之前的每次一样,无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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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城市蒙蒙胧胧,天上连绵着几片白云,空气里飘浮着灰色尘粒,光线里上下浮动。
广浩波下了车,站在马路边半天没动,他被太阳晒得又懒又困,走一步就打一个哈欠,困出来的眼泪一直擦不完。
昨天晚上又是后半夜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楚芮早就上班去了,周叔跟张嫂也放假回来了。
早上楚芮出门前跟他说让他在家休息,广浩波不想休息,吃了午饭还是让周叔送他来了蛋糕店。
从他两年前在青林山受了伤,楚芮直接给他请了个店长,那时候他在家里休息了很长时间楚芮才同意他来上班。
店里现在有两个西点师会做招牌蜂蜜蛋糕,他的工作也越来越轻松,每天闲着没事儿就想研究点儿新品,但是每次楚芮说的好吃的,他做出来之后卖得都一般,他不知道楚芮说的好吃是不是认真的。
他现在唯一长进,就是店里的账会算了,还有煮咖啡的本事,现在楚芮喝咖啡已经不用张嫂冲了,每天都等着他弄。
想着楚芮,又打了个哈欠,广浩波推门进去。
前台的收银员换成了一个小姑娘,叫宁当,特别活泼,爱玩儿也爱笑,跟其他人相处得都很好,因为她的名字,别人都管她叫铃铛,小姑娘笑的声音也跟铃铛一样。
平时他只要一到蛋糕店,老远就能听到铃铛笑声了,今天广浩波进店半天了,铃铛站在收银台后面还在发呆,望着空气一动不动,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就算是广浩波反应慢,也能看出她今天不一样。
“怎么了?”
他一问,铃铛听到声音回过神,一下子就哭了,吸了吸鼻子转身用胳膊擦眼睛。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广浩波想去收银台后面看看。
旁边正在擦桌子的樊正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老板,你就别问了,铃铛正伤心呢。”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樊正想了想,小声说,“上午的时候,铃铛正在收银呢,铃铛男朋友带着一个小姑娘来买蛋糕,正好撞见了。”
广浩波愣了愣,在想樊正说的是什么意思,樊正看他没反应,直接说了,“铃铛男朋友出轨了,那男的不知道铃铛在这儿上班,带着新女朋友,俩人挎着胳膊有说有笑直接进来了,跟铃铛撞了个正着……”
樊正说透了,广浩波这回算是明白了,铃铛的男朋友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又找了别的姑娘,他气得不行,脸上的表情揪成一团,扭头看看还在哭的铃铛,“铃铛很难过啊,这怎么办呀?”
樊正说,“你刚刚没看见,铃铛刚刚甩了那渣男一巴掌,俩人现在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