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溢出,微阖的眼眸中渐渐没了焦距,只是几秒,他就死了。
“为什么,你要喜欢别人?”
廖烨川蹲下身,抚摸着米夏还带着余温的脸颊,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我弹跳着从床上坐起,因为剧烈的恶心和晕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到地上,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干呕。
经过一夜,胃里的东西早就消化了,我根本没吐出什么东西。
救命啊!为什么未来改变了,我没有和贺南鸢在一起,我们愉快地各自有了女朋友,我却被廖烨川打死了啊?
廖烨川这货是不是有病啊??
一想到他打死我还猥亵我的尸体,我对着垃圾桶又哕了起来。
如果说每个人不同时期都有不同时期的命中死敌,那廖烨川,就是我初中时候的死对头。
我初中念的是私立学校,里头鄙视链特别明显。就跟一些小说经典设定一样,old money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因此看不起我们这些暴发户的儿子,觉得跟我们一个学校简直掉价,平时看我们就像看垃圾一样。
廖烨川可以说是我们年级old money派的带头人,我做什么他都要跟我对着干,没事就对我开嘲讽,骂我是脑干缺失的蠢货,专门以打压我为乐。
我初三那会儿不小心和同学抽烟把实验楼点了,满身狼狈地逃出来,迎面撞上跑来看热闹的廖烨川。他一看到我脸色就铁青铁青的,像是恨不得劈开我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被他搞出不少心理阴影,那几年除了米大友就最恨他了。后来我被米大友送来山南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难道他也他妈暗恋我?不是,为什么暗恋我的都是男的,还都是死对头啊?我是加了什么“死对头百分百会爱上我”的buff吗?
我吐得全身脱了力,一时起不来,干脆就这么抱着垃圾桶跪坐在地上梳理起梦境。
首先,未来发生了改变。
其次,莫雅喜欢的是贺南鸢。
最后,廖烨川暗恋我。
一阵恶心感袭来,我无法抑制地再次干呕起来,眼泪合着口水一同落入垃圾桶里。
操,还不如贺南鸢呢!
难道是因为我昨天跟他打架了,所以改变了未来?
如果我和贺南鸢在一起,我就不会出国,不会出国就不会遇到廖烨川,也就不会被他打死。是这个道理吧?那如果我坚决以后不出国,是不是就不会被廖烨川打死?
还是只要不搅基,我就会死?
……不能吧?
这算什么?天选基佬吗?
耳边响起门锁转动声,我眼里含着泪,转头看向门口,与从外面洗漱回来的贺南鸢四目相对。
他停住脚步,看到我的样子,一点点蹙起眉头:“你哭什么?”
我的身体和心灵在刚刚同时遭受了巨大的创伤,现在看到他就来气。
“宿醉没见过啊!”说着,袖子在眼睛上一抹。
因为刚刚呕吐的行为,我鼻子全塞住了,这会儿说话就有些黏黏糊糊,一点气势都没有。我悲从中来,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掉。
苍天啊!你到底有什么事让我做啊?没事的话能不能把这个能力收回去啊?我受够这些臭男人了!!
贺南鸢被我怼过后,没再试图和我搭话,将洗漱盆放回架子上后,拿着热水瓶又出去了。
我艰难地抓着梯子才从地上站起来,一看墙上时间,已经九点了。
像条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恢复着体力,隐约听到贺南鸢似乎有回来过,放下什么东西又出去了。
肯定是去找左勇他们了。也好,免得大家共处一室尴尬,我现在一点不想面对他。
胃好难受,想喝热水……
我拖曳着脚步来到墙边,拿起自己那只热水瓶,打算去水房打壶热水,结果发现壶里沉甸甸的,热水是满的。
明明记得……昨天我没打水啊?
瞥了眼贺南鸢的桌子,他刚刚是不是打错壶了?
管他呢。
拎着壶给自己杯子里倒上热水,又从郭家轩那壶里倒了点凉的掺进去,混合成微微烫的六十摄氏度白开水。我惬意地靠在椅子里,双手捧着搪瓷杯,为着终于温暖起来的胃舒适地喟叹出声。
身体好一点后,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既然未来是可以改变的,那我其实可以尝试多种可能性,说不定就给我打出个大团圆结局呢?
实在不行……我也只能牺牲自己了。
第13章 当然,姐妹嘛
郭家轩看我和贺南鸢脸上都有伤,问是不是我俩打架了。我告诉他自己脸上这个是不小心撞门上撞的,至于贺南鸢,我不知道,可能也是被门撞的。
“我们寝室门这么凶残吗?”郭家轩撅着腚,双手撑着膝盖,从下往上地打量那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门,完了半转过脸说,“我看也没什么特别啊。”
我好心提醒他:“你这个姿势当心……”
话还没说完,郭家轩惨叫一声,被毫无预兆推开的门狠狠扇中。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捂着侧脸,脸上震惊与疼痛交织。
他一定在想€€€€这门竟然真这么凶残!
贺南鸢没想到门后会有人,见郭家轩被他误伤,忙伸手过去搀扶。
“抱歉,我没想到你在门后。”
郭家轩借着他的力从地上起来:“没事没事,就是有些懵。米夏说他脸上的伤是被门撞的,还非说你也是,我起初觉得他胡说八道,现在信了,彻底信了。”
能感觉到贺南鸢在看我,我只当没发现,仍与郭家轩说笑:“叫你嘴硬。”
对于我脸上的伤,王芳的疑问也很多。早上做完操,她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了和郭家轩差不多的问题。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欺负人家贺南鸢了?”她大胆猜想。
我差点没忍住在她面前掏耳朵。
不是,明明三个人脸上都有伤,凭什么就赖上我了啊?贺南鸢那身高,我欺负也要我能欺负啊。
“王老师,要是我欺负他,您觉得层禄其他人能放过我吗?我们就是各自不小心出了点小意外,没您想的那么吓人。”
王芳可能本身也没想刨根问底,清了清嗓子,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老师知道你本性不坏的,现在还来得及,好好学习,努力把成绩提上去,让你爸对你刮目相看。”
我只管点头:“嗯嗯,知道了王老师。”
王芳喝了口水:“对了,马上运动会了,我记得你去年是不是拿了个短跑冠军?今年再接再厉,多报两个,一百米,接力跑,然后再跟贺南鸢一起参加个两人三足。”
前面还没事,一听最后我直接傻眼。
“卧what’s……up?”面对王芳的眼刀,我机智地化险为夷,“发生了什么?”
“去年运动会层禄那帮孩子还没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运动会,是融入群体的好机会。我知道贺南鸢和你之前有点误会,但现在他是你的室友,你的同桌,还是帮助你学习的人,四舍五入,这整个山南,你就是他关系最亲近的夏人小伙伴。”王芳道,“和他一起参加个两人三足,帮他融入我们3班大家庭怎么了?”
不愧是语文老师,这口才,说她以前干过传销我都信。
“万一他不肯呢?”
整个早自习我都没跟贺南鸢有过眼神接触,而原本已经挪开的书堆再次回到了我和他中间,就跟我俩关系的晴雨表一样。
王芳摆摆手:“我会跟他讲的,这点你不用担心,人家不像你,人家可听话了。”
当晚晚自习,王芳抽了十分钟来讲运动会的事,黑板上写满了项目,所有层禄人都没有逃过参加项目的命运。
当我和贺南鸢的名字并列出现在黑板上时,我翘着椅子腿,双手插在校服兜里,偷偷观察着贺南鸢的反应。他原本撑着下巴,显得有点兴致缺缺,忽然就放下了胳膊,眼眸都因诧异微微睁大。
我放下椅子腿,装模作样了一番:“我怎么这么多项目啊?这两人三足我没玩过啊……”看向身旁贺南鸢,我问,“你呢?玩过吗?”
贺南鸢收回黏在黑板上的目光,对着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明天我们练练呗?”
他沉默下来,显得有些犹豫。我立马不乐意了。怎么?我都主动成这样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想练算了……”
“我虽然没有玩过两人三足,但我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如果想赢,同组的两人就要选差不多的高个子,这样跨步大,两个人协调性也好。你和我的身高差距太大,我们最大步距或许连别人的一半都没有……”他一针见血道,“赢不了的。”
瞬间,我觉得有无数支箭插中我的背,每支上头都写着“矮子”两个字。
所以他刚刚只是在惊讶老师为什么给他配了个矮子是吗??
“我已经比开学长高0.8公分了好不好?我会长高的,以后绝对能长到一米八!”前几个梦里,我虽然还是比贺南鸢矮,但绝对也有一米八了,我才不是矮子!
“还有一个礼拜,你能长高十公分吗?”贺南鸢一句话把我给打懵了。
我不明白,他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
“我……”我简直把牙都要咬碎,“不能。”
贺南鸢道:“那就别练了,练了也是浪费时间。”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下晚自习回寝室就疯狂练蛙跳,还把腿翘在梯子上拉筋,体育课也不再执着踢足球,而是去吊单杠。这么练了几天,又长了0.2公分,还达成了弯腰时手掌触地的成就。
虽然说着练了也是浪费时间,但我和贺南鸢在运动会前一天还是练了一下。
用绳子绑住脚踝,贺南鸢勾着我的肩,我搂住他的腰,郭家轩在前头给我们读秒当裁判。胳膊一放下,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然后……就摔了。
双手撑地,我恼怒地看向身后:“你倒是跑啊!”
贺南鸢垂眼睨着我:“你不觉得我们最优先的应该是统一下步速吗?”
“统一个屁,跑就完事了,你跑多快老子都能跟上。”
“……行。”
我起先还无法领会他那两秒的迟疑,后面想想,他那时候应该是在心里骂我傻逼。
“哎呦!”不知道第几次地摔倒,这次我成功把贺南鸢也带倒了。眼看他就要摔到我身上,我下意识地闭眼,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疼痛。
耳边响起一声闷哼,随后是略微急促地呼吸声。我小心睁开眼,只见贺南鸢撑在我身体上方,脸上带着几分痛楚的神色。
骤然跟另一个人的脸离这么近,我有些不适应,说话都收着音量:“你……有事没?没事能不能先起开?”
贺南鸢没有回答,翻身坐到一旁,边转动左手手腕,边揉搓腕骨的位置。
“扭到了?”我凑过去,“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没事,继续吧。”他甩了甩手,自己起身后,朝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