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付 第27章

游戏里,只剩最后三支队伍,十个人,我全神贯注,无暇他顾,跟米大友说话都是没有灵魂的自动答复。

“什么对象?郭家轩你怎么回事,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趴下啊!”

“就对你可好那个男孩子。”米大友勾着我的肩膀,酒气全都吹在我脸上。

我嫌弃地把头歪向另一边远离他:“哦,在上面睡觉。进圈了进圈了,郭家轩你跑起来啊别掉队……操,前面两个人,弄死他们!”

“好好对人家,让他多留几天。老爸年尾这几天太忙了,没空带你们出去玩,明天给你打点钱,你一定让他吃好玩好,啊?”

最后两队了,能不能吃鸡在此一举!

“知道了知道了,你没事下去睡吧,别杵在这儿碍事。”

米大友按着我的头就是一顿乱揉:“你这臭小子。”

尽管有米大友的捣乱,这局我们还是惊险地吃到了鸡。邱允因为明天贺聪要来,就没再继续,打完这局直接回隔壁睡觉了,我又跟郭家轩组路人玩了两局,统统落地成盒。

“晦气!”我收起手机,也打算上楼睡觉了。

刚走到门口,身后郭家轩叫住我:“米夏……”

我扶着门,回头望去。郭家轩盘腿坐在床上,冲我露出……说不上来的微笑。那一刻,我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类似母性的光辉。

“加油!”他冲我竖起两个大拇指,“我跟你爸一样,会永远支持你的。”

我眯了眯眼,不是很懂。打个游戏,输了就输了,至于这么感性吗?

“嗯,好,你也加油。”我同样也冲他比了两个大拇指。

被子一半被贺南鸢压着,一半被他盖着,我只能自己从衣帽间又抱了床夏天的薄被,反正家里现在的温度也和夏天时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下定决心要搅基的原因,小超感念我心诚,这个晚上带着它唯一的happyending向我再次走来。

【茶几上散落着一些天蓝色的珠子,米夏盘腿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将它们一颗颗串进咖啡色的玉线中。整整一百零八颗,他一边穿一边数,唯恐落了一颗。

几个月前,可能是戴得年岁长了,绳子老化,这串绿松石串珠突然就在他手上散开了。尽管是在室内,他也趴在地上找了好久才把珠子找齐,后来一直忙着答辩的事,就没急着处理。如今过年终于闲下来,他也有时间可以把这些珠子重新穿起来。

一百颗主珠穿好,米夏拉伸了下僵硬的肩背,骨头都在劈啪作响。

打开视频教程,他认真地跟着视频里的老师学习编绳,先是打平结收紧,再是将绳子分成两股,穿上剩余的八颗珠子,以凤尾结收尾。

烫掉多余的线头,米夏把整串串珠拿在手上,迎着光看了又看,确认完美无瑕才绕了两圈戴在腕间。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起身来到卧室前,轻轻推开门。屋内拉着窗帘,显得有些昏暗,床上趴着一具高大的人体,被子随意盖在腰胯,露出赤裸的肩背以及小腿。

只是看到这一幕,米夏眼角眉梢便都染上了比春天的风还要柔和的笑意。他坐到床沿,拨开对方肩头的长发,缠在指间,随后俯身落下自己的吻。

“醒醒了,恰骨,我们出门吃饭去吧……”

与对方常年的分隔两地,让他总是分外珍惜相聚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错过,更不想浪费。

“你再不醒,我要咬你了。”他说着,张开了唇。

眼看一口就要咬下,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掌抓住了他撑在床沿的胳膊。世界顷刻间颠倒,他惊呼着,回过神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手指沿着手肘一路向上,留下暧昧的抚触,贺南鸢的指尖在米夏腕间那串绿松石手串上停留地格外久。

“醒啦?”米夏自发把手往下移了移,五指插进对方指缝,与其十指相扣。

“嗯……”可能还没完全睡醒,这么回答着,贺南鸢仍旧一头栽倒下去,将脸埋进了米夏颈间。

好重哦。

米夏另一只手环抱住身上人的背,却没有立刻催促对方起来。

“那就……再睡十分钟吧。”说完,他偏头吻了吻贺南鸢的耳廓。

如果时间永远能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我的恰骨。

我的恰骨……

我是被热醒的,醒来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句话。

外头的天好像已经亮了,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虽然暗,但也能视物。贺南鸢闭着双眼,睡得香甜,离我只有一个倾身的距离。

他右边眉骨上的伤好了后,留下一道细细的白线,没再长出眉毛,乍一看跟故意剃的断眉一样。就……怎么说,感觉更酷了。

视线从眉毛到挺拔的鼻子,再到双唇,我缓缓凑过去……凑……唉?

我不解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被卷成了一颗蚕蛹。不仅我自己的被子,贺南鸢的被子也被堆到了我身上,他还整个抱住我,连腿都架在我腰上。

二十五六度的室温,盖两床被子还披着一条三十七度的“电热毯”,我不热谁热?

冷了就卷被子,热了就踢被子,他贺南鸢还是五岁小孩子吗睡相这么差?我现在严重怀疑之前我热水袋漏水钻他床上睡那晚,他压根就没睡熟,不然不可能那么老实。

太热了,热得我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不断挣扎,像蚕一样蛄蛹着,最后搞出一身汗,没把自己弄出来,倒是把贺南鸢吵醒了。

“你动什么?”他拧着眉,眨了两下眼又闭上了。

我累了,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你低头看看,你觉得我在动什么?”

他再次睁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还是低下头看了一眼。

随后的六七秒,要不是他睫毛还在动,我会以为时间静止了。

挪开手,放下腿,贺南鸢一言不发地从我身上把他那床被子扒拉下来。之后可能是觉得有些丢脸,又或者还没睡醒,他默默在床沿坐了两分钟才起身走进洗手间。

看了眼时间,十点了,差不多也该起来,我掀开被子去拉窗帘,路上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

唰地一声,阳光洒进室内,外头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我回头再去找被自己踢到的东西,发现那是贺南鸢昨天随手扔在地上的背包。里头的东西洒落出来,有手机、充电器、笔记本、还有……一条串珠。

一条绿松石的手串。

我捡起那条串珠看了又看,甚至还一颗颗数了上头的珠子,确认了它跟我昨晚梦里梦到的那条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它是蓝色的。

我就说我怎么做了个串珠子的梦,小超,你是懂我的呀。

“贺南鸢,你干嘛骗我说忘带了,你不是带着吗?”我举着那条串珠冲进洗手间兴师问罪。

“……”正在刷牙的贺南鸢从镜子里看到我手上提着的东西,直接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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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万一科普一下,虽然叫“绿”松石,但是它也有蓝色的。

第28章 金灿灿的稻子

贺南鸢吐掉口中的泡沫,弯腰漱口,再抬起头时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你哪里翻出来的?”

“就你包里啊。”我把刚才拉窗帘不小心踢掉他包包的事说了。

贺南鸢用毛巾擦了擦嘴,转身朝我走过来:“不是给你的。”说着一把攥住串珠下端就往自己方向扯。

“就是给我的。”我把串珠扯回来,蹙眉道,“都蓝成这样了你在嘴硬什么?”

我用我双眼1.5的视力在梦里看得真真的,这就是我的串珠!

“你都有了。”就跟拔河一样,我不松手,贺南鸢也不松手,长长的绿松石串珠在我们拉扯间绷成两条平行的直线。

有什么?

见他的视线落在我手腕上,我顺着看过去,看到了手上莫雅送我的串珠。

哦,这个意思。那确实,这东西也就是戴着图个吉祥如意,一个足矣,一手一个感觉提个鸟笼手里攥两个核桃就能去公园遛弯了。

“你说这个啊?”我晃了晃右手,松开了一直紧抓不放的绿松石串珠,说,“我就觉得你昨天看到这串东西的时候怪怪的,你早说嘛……”我将手上的百香籽串珠取下来,放到一旁洗手台上,“那我以后不戴这个了,就戴你的,行不行?”

贺南鸢垂眼看着我,一时没说话。

“行不行啊?”我试探着去勾他手里的绿松石串珠,他还是不说话,却也没再跟我较劲。

手串一点点从他手里扯出来,我唇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地跟着一点点上扬,当完全赢得这场“拔河”的胜利时,我小小欢呼出声,迫不及待地将串珠缠在了手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行’了哈。”我举着手,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就是这个蓝太衬肤色了,戴着它手腕都像白了一截。

贺南鸢这时终于开口:“我们族的首饰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我阿妈的父母传给她,她又给了我,所以会有些旧。”

“我看它亮晶晶的很好看啊,哪里旧了?”我将手腕护在胸前,道,“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的珠珠,它听到会生气的。”

贺南鸢闻言挑了下眉,嗤笑着重复我对串珠的称呼:“珠珠?”仿佛觉得荒谬,他摇了摇头,擦着我出了洗手间。

将电动牙刷塞进嘴里,我晃悠着又回到卧室,见贺南鸢正蹲在地上捡背包里掉落的东西,这才想起刚刚情急之下拿着串珠就冲过去对峙了,都忘了帮他把东西收拾好。

含着不断震动的牙刷,我忙过去和他一起捡。笔记本刚拿起来,里头掉出个东西,砸在地板上掷地有声的。

我一看,是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镂空的爱心,似乎可以从一侧打开。

“这肿么还有条下链哦?”我含糊不清地问道。

“当年渣男送给我阿妈的。”贺南鸢捡起吊坠,打开给我看,“我既然要取回信印,那这条东西也应该还给他。”

爱心里是一张上了年头,有些微微褪色的男人照片。男人大约二十来岁,长得颇为英俊,笑起来别有一种温文尔雅又深情款款的意味。这张脸要是说起甜言蜜语,绝不会有人怀疑他在作秀,也难怪贺南鸢的阿妈会心动。

被群山封闭的村寨里,从未去过外界的单纯少女,又怎么会想到,爱情的保质期原来可以这样短呢。

不过这个贺明博……为什么觉得有点眼熟?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贺南鸢的影子吗?

我拔出牙刷:“跟他约好什么时候见了吗?”

贺南鸢眼眸中升起淡淡厌恶:“还没有,他最近不在海城,但年前会回来,让我等他电话。”

“到时候我陪你去,给你撑场子,让他知道你在海城也是有人的。”我拍拍胸脯,仗义道。

他看着我,眼里厌恶散去,多了点笑意。

“好。”

下到一楼,米大友夫妇正好也起来了,正在用餐。我趁此机会给他们介绍了贺南鸢,米大友直接起身给了贺南鸢一个大大的拥抱,张口就是“一表人才”、“品学兼优”、“翩翩少年”……我都怀疑他把他毕生知道的赞美之词都用到了贺南鸢身上。

“你小子什么时候买的高瓷蓝?”一落座,米大友就盯着我手腕上的串珠发问,“你才几岁就玩珠子了?拿来我看看。”

我直接把手伸给他:“不想脱,你直接这么看吧。不是买的,贺南鸢送我的。”

“他学习进步了才送的。”贺南鸢说着,眼眸转向我,“还有……谢谢他那么卖力帮我。”

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了,先前只以为他是为了奖励我才送我东西,原来还有层谢礼的意思。看来,尽管嘴上说我胡闹,但他其实还是挺知道我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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