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稀里糊涂的抓住塞进他手里的笔,在欠条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晏为炽弹欠条,见陈雾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眉头一皱,“别想耍赖。”
“我没有。”陈雾很无语的样子。
客厅传来赵潜的喊声:“哥,啤酒我直接放地上了啊!”
“你拿几瓶在冰箱里冰冰吧。”陈雾应声。
“收到!”赵潜利索地徒手拆纸箱。
“需要剪刀吗?”陈雾刚问完,晏为炽就说,“去房里给我敷药。”
陈雾看他受伤的手:“不用敷了吧。”
“我不这么觉得。“晏为炽说,“今天写了很多字,要疼死。”
“那好吧,我从学校带回来的仙人掌还有点。”陈雾话落,晏为炽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色布料按着他后背,掌心贴上他背脊把他往外带,“赵潜,剪刀在窗台上,自己进来拿,阿遇,看火,顺便把虾线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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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赵潜跟黄遇眼睁睁地看着炽哥把陈雾带进房里,砰一下关上房门,他俩对视一眼。
炽哥一路上就跟念家的小媳妇一样,这会儿一副餍足样。
索吻了?
没到那程度吧。
“让我看火抽虾线,我妈想都不敢想。”黄遇扒拉着短发去厨房,见到一盘切成片的火腿,一碗泡好的干蘑菇,视线扫向竹筒里的几双筷子,他挑挑眉,炽哥看上陈雾的原因,可能是对方能给出家的味道。
“能搞定吗?”赵潜拿着几瓶啤酒进来。
哗啦€€€€
黄遇把袋子里的虾跟水都倒进池子里:“虾线在哪?”
开冰箱放啤酒的赵潜:“……”
“我知道了,肚子上。”黄遇自信满满地打开水龙头搓洗修长的双手,“我用什么工具?”
“有手就行。”赵潜不忍直视。
“真的假的,潜姐可别忽悠黄小弟我。”黄遇没心没肺地调侃了句,他观察池子里的虾,啧啧,“还是活着的,太残忍了。”
赵潜:“……”
黄遇捏起一只矫健的基围虾:“你看这小短腿,抖得多有劲多活泼,它跟我撒娇,向我展示它的威猛雄壮,我真的不忍心……”
“你起开。”赵潜忍不了了,她夺过那只虾,一掐一拽。
虾头跟完整的虾线全丢进了垃圾篓。
黄遇半晌发出一声:“靠。”
“太粗暴了吧你这女人。”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惊吓,“你抽线就抽线,怎么还拧头,脑花子都沾你手上了。”
赵潜似笑非笑地看他表演。
“干嘛干嘛,我是演着玩儿,娱乐而已,你看你,这不就开心了。”黄遇痞痞地勾她马尾辫。
赵潜凶狠道:“手不想要了?”
“吓死老子了。”黄遇一米八几夸张地捂着心口作娇羞状,前言不搭后语,“我身边人说你最近跟李潇握手言和了。”
“本来也没什么事。”赵潜说。
“拉倒吧,你俩骑对方身上扯头花,互砸拳头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黄遇翻白眼。
赵潜撞开黄遇,麻利儿地处理起了一池子的虾:“人不都会变。”
黄遇眼多毒,哟呵,这女人受情伤了。
“什么味道?”赵潜突然说。
黄遇跟她一起看向滋滋冒烟的锅,立马后退:“我不知道,我不在厨房。”
赵潜赶紧关火。
她抖着手揭开锅盖,一股黑烟卷着刺鼻的糊味扑了她一脸,直冲她天灵盖,她拧起随性墨黑的野生眉,“完蛋,菜全烧糊了,黄遇,你他妈往哪跑!”
黄遇早跑洗手间去了。
赵潜硬着头皮去敲陈雾的房门,通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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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是个好脾气的,糊了就糊了,锅刷干净就行。他重新准备食材,朝外面喊。
“阿炽,我准备好了,你来炒吧。”
客厅剥橘子的黄遇见鬼一样跑过来:“你叫炽哥什么?”
“年纪轻轻就失聪?”
晏为炽拉开杵在门口的黄遇,倦懒地走进厨房,拿了围裙给陈雾:“帮我系上。”
黄遇把张大的嘴巴闭上,称呼都变亲密了。
似乎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
这多半是炽哥的意思,他恋爱脑。
黄遇旁观了会儿炽哥炒菜的画面,他忍了又忍才没拿出手机直播发朋友圈。
去年冬天炽哥包的饺子那鬼样,今年夏天竟然可以炒小菜了。
明年春天是不是能整个满汉全席?
赵潜见黄遇叼着罐啤酒往大门那儿走,她随口道:“干什么去?”
黄遇心不在焉:“转转。”
“我也去。”赵潜去换鞋,两人一道在楼下吹热风。
赵潜在小卖铺买了两根冰棍,给他一根:“几号动身啊黄少。”
黄遇咬冰棍上的小葡萄:“等炽哥。”
这三年过得很慢,到了末尾才觉得飞快,炽哥期间一次都没回去过,他每年都要回家过年,被家里拧着耳朵唠叨什么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也押宝,都是白白浪费三年时间。
押个屁,他是挺兄弟。
按他父母的原话,他要不是独生子,早让他死外面了。
当年他一站队,家里股市暴跌差点没撑住,姜家声誉也因为继承人的决定遭到连累。
黄遇心里门儿清,家里其实年年都说不可能没希望了,背地里还是抱着一丝期待。
期待他炽哥能翻盘,用他们十多年的发小情加上这三年在最困难时和他站一起的情分打点牌。
在商场滚雪球滚久了,总想着利。
黄遇咬着冰棍看夕阳,以后就算炽哥真的坐回了那位子,他也绝不会拿出这件事做什么,他相信昭儿同样不会。
因为这是他们自愿的,炽哥没求没逼他们。
反而叫他们别跟来春桂,没必要为他那样,是他们非要跟着。
黄遇一哂,家里说他来春桂的西德职高鬼混,说得好像在首城就不鬼混一样。
首城那群玩得才叫一个花。
在这儿时不时有炽哥提醒鞭策,他都没怎么玩。
黄遇挠着后颈仰起脸,棱角分明俊朗:“马上就要回去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赵潜眼色古怪:“你不是吧?”
黄遇鄙视道:“懂不懂什么叫青春文学。”
赵潜:“……”
她几口吃掉一根冰棍:“陈雾在炽哥那儿的分量是与日俱增的,悠着点。”
黄遇耸耸肩:“我顶多就是私下里说说,心里吐吐槽,既没跑到他面前作秀,也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比不了你家老丁。”
赵潜表情变了变,这位平时没见正经过,整天调戏这个那个,似乎他的世界只有各个美女,实际上什么都知道,就是玩,自己玩,也看别人玩。
从首城来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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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黄遇被安排洗碗,他肌肉紧绷生怕把碗摔碎:“炽哥,回去还是火车转飞机?”
晏为炽把剩下的海带汤吃掉:“嗯。”
“那我和你一起好了。”黄遇洗刷刷,“大概什么时候走?”
晏为炽将空碗跟筷子放进水池:“这个月中下旬。”
黄遇忙完去小院打给家里:“妈,别让陈叔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黄太太正要去打牌,旗袍拢着保养很好的身段,柔风细雨的腔调:“那哪行,车上贴了我亲自提笔写的横幅,庆祝你职高毕业,你不坐,不就浪费了我的心血。”
“横幅寄给我,我到时候裹身上,从头裹到脚,每分每秒感受伟大的母爱。”黄遇义正言辞。
“啪”
电话挂掉。
黄太太又打来:“小覃会来家里吃饭,你自己看着办。要是让我再见到你那绿毛和中二非主流打扮,你所有游戏手柄都会死无全尸。”
黄遇纳闷:“小覃是哪位?”
“你未婚妻。”
黄遇听着嘟嘟声满脸我操,他人还没回去,未来老婆就给他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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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着实刺激到了黄遇,尽管他从小就被教育家族联姻的重要性,但那也等他过二十五再说吧,他才多大。
黄遇在小院抽了几根烟,胳膊腿上被蚊子咬了很多包,他在客厅抓挠着骂骂咧咧。
陈雾说:“你抹点盐,等一会儿洗掉就不痒了。”
黄遇当没听见,一个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