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说:“没有,潜潜给我挡了。”
对面的赵潜端起咖啡抿了口放下来,双臂张开搭在沙发背上, 视线往玻璃窗外瞟。
有二流三流媒体匆匆过来了, 想分一杯羹。
赵潜以为陈雾要跟炽哥包一会儿电话粥,没想到只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还是陈雾挂的。
赵潜查看新信息, 给跟她道谢的炽哥回了三字:客气了。
“潜潜,阿炽的二哥年纪比我想的还要大,都能当他父亲了。” 陈雾刷了刷新闻。
“何止,爷爷都可以。”赵潜咂嘴。
“他的名声真好。”陈雾一目十行地游览一篇报道,“晏氏也做慈善,一年四个季度都捐赠许多钱,却没有他那样获得一致好评。”
赵潜耸肩:“外人觉得晏氏捐款也是为了利益,他低调不宣传,都是被挖出来的。”
陈雾小声说了句:“那还挺容易挖的。”
赵潜哈哈大笑。
陈雾不解地眼神询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笑点低。”赵潜用镊子加了两块方糖,“要吗?”
陈雾摇头。
赵潜把方糖跟镊子放回去:“晏二爷有这么好的名声,还有个原因,他在晏氏没有股权,只有股份,这就能说是没有商人的狡诈阴损了呗。”
陈雾捧着咖啡杯:“股份是只能分红吗?”
“对。”赵潜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点,“晏氏的股份也是大象腿,不然他哪来的钱做几十年公益。演话剧又没几个钱,一年的收入都不够他女儿买个包的。”
陈雾说:“那他三妹有股权,占比还进了前十,是大董事。”
赵潜的敲点声顿了顿,知道的还不少。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赵潜撩了撩短发,“就算是全部,也不一定就是谁的呢。”
陈雾听得露出迷茫。
赵潜把头转到一边,当年职高毕业她以为炽哥回首城就是回晏家,被嘲笑诋毁踩踏自尊,实际那些却没有发生,因为他没回去。
废太子年轻气盛不服输,动用姜黄两家的发小情以及取得母亲的原谅重新得到亲情,试图拿回继承人之位闹笑话作茧自缚的戏码并未出现。
炽哥是谈着恋爱长了几岁,而不是在肮脏的算计暗涌中长了几岁。
所以陈雾也能自由自在的长了几岁,单纯不减。
赵潜按开手机,通常只在转账的时候有动静的老头敲她:【死没死。】
赵潜:【没看新闻?】
赵老没信儿了。
赵潜望向从职高小保安到林业大学生兼林科院院长关门弟子的陈雾,时间的流逝在他身上有最清晰的,最耀眼的痕迹。
老头一步棋走了三年扩到今天,肯定也是没想到的,现在还在走耗上了,有这耐心怎么不能把西德的环境整一整。
偏不,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钓鱼。
。
两人走之前一道去洗手间,陈雾避开迎面的客人,擦着墙走:“潜潜,你找实习的工作了吗?”
赵潜大四,同届的基本都走了,那个追她追得死去活来的男孩子也留学了,她跟钉子户一样扎在嘉钥,明年毕业答辩整个班就她自己。
“没找。”赵潜双手插兜,“接了个翻译的兼职。”
陈雾说:“你明年就毕业了。”
赵潜眉间满是无所谓:“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陈雾看了看她:“你已经有计划了。”
赵潜哈哈:“可别,我混日子。”
“阿炽也说在混,你们都混。“陈雾叹气。
赵潜笑着说:“我是真的在混,等交差了就进厂。”
陈雾没问交什么差,只是认真地说:“在厂里稳定,踏实,不费脑子。”
“是吧,咱俩想到一块去了。”赵潜走进了他隔壁的洗手间。
有个姐妹团在里面补妆。
赵潜进了隔间。
姐妹里有赵家小公主,她拿着精巧的小喷雾对着脸喷了喷补水,自从大哥死了以后,家里就不安生了。
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母亲一门心思扑到怎么收拾他的情人上面,对那些私生子的关注比对她这个女儿还多。
让她不快的一个是私生子,一个就是赵家长女,大伯的女儿赵潜。
母亲说她们早就不是一个阶梯上的了,叫她别自降身价去搭理赵潜,父亲也让她无视。
赵潜在嘉钥上了几年学,她一次都没在圈子里提过对方。
但是家里今年又把那件“春之秀”拿出来稳局势了。
春之秀……
小公主今晚气不顺,她头脑一热,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笑,“你们知道我大姐吗。”
“你还有大姐?”
“真的假的,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也没在你家见过。”
“不是一个爹妈,是我大伯的女儿,一家人都low,一个比一个会夹尾巴……”
隔间的门打开,赵潜走了出来。她今儿穿了件夹棉的蓝色牛仔外套,背后是花红的喷漆图案,搭了件宽松到没有型的黑裤,脚上是双平底球鞋。
浑身肌肉线头都遮起来了,普普通通。
但她眼波流转间的狠劲与血性会泄露出一点:不好惹。
气氛古怪。
补妆的几人都开始收拾东西。
尤其是忍了很久,刚才竟然没忍住的小公主,吃了苍蝇一样犯恶心。隐约发现赵潜往她这边扫了一眼,她对职高出来的混混心生惧怕,瑟缩着抓紧小包。
赵潜没做别的,她就去洗手了,几人赶快出去。她们见到一个人背身站在过道墙边,垂在裤侧的手微蜷着。
在场的有个手控,惯常的作风都是喜欢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见到这极品,直接就去抓了。
在那一瞬间,身后有只手伸过来,钳制住她的腕部,铁钳一样恐怖,她吃痛地惨叫。
赵潜钳着她不放。
小公主拿起手上的包往赵潜头上砸,后领突然被扯住,她回头就看清了引起这个插曲的主角长什么样子。
再去看他的佛珠,倒吸一口气。
“潜潜,我们走吧。”陈雾松开女孩的后领。
没等赵潜应声,小公主就先一步趾高气昂地命令道:“她是我朋友,你放开她! ”
赵潜困惑:“你哪位。”
小公主一张脸五彩纷呈:“你给我等着!”
。
这晚,赵家小公主气不过跟母亲说了这件事,跳过了佛珠主人。
母亲不想管也觉得没必要管,比起早就沦落为下等人的大伯一家,外面和她抢男人,还比她能生的才是她的目标。她随便敷衍了女儿两句,就出门做保养去了。
小公主去找了父亲,小算盘打的是让赵潜难堪,跪地上给她道歉的主意。
“你没事招她干什么,其他地方还不够你蹦€€的?”赵董在批阅文件,没什么耐心。
“是她先招我的,她把我朋友的手都要扭断了。”
“又没扭你的手。”
“……”
“出去。”
小公主不甘心地走出了书房。
赵董把文件丢桌上,女儿说的话要倒过来听。
毕竟他那素未蒙面的大侄女老早就回了首城,从来没在赵家边缘游动过,怎么可能跑到他女儿面前惹事。
赵董被女儿这一提没了处理公务的心思,晏家那继承人被废后就去了西德,接着是他这个多年查不到消息的大哥自动现身,替掉了原来的校长上任。
大侄女更是跟那小少爷一个班,称兄道弟。
之后前后脚进了嘉钥。
他大哥竟然还不死心,押宝押到那位身上,指着拉拢关系,等对方得势了,自己也能回本家。
赵董想看这对父女能有什么名堂。
后来儿子去世,引发了一些措手不及的事端导致公司运营上产生裂缝,他忙着补,没再去留意过他们。
今晚女儿提了,赵董才想起来有这么两个人,他沉吟着联系了一下早就派过去监视的两拨人。
老的照旧钓鱼,小的一直在学校玩,都没异常。
估计监视他们的人都腻了,不走心了。
赵董的私人手机有了来电,那边是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问他今晚过不过来。
小姑娘太缠人了。
还是姜某人会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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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潜回春桂参加李潇的生日趴,她穿过乌烟瘴气的精神小妹小哥们,一路走一路踢飞五颜六色的气球:“李潇,死哪去了,出来!”
场子里顿时就骚动起来,不少人抄出了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