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西西特) 第134章

季明川看着手上的文件,西装革履满身斯文与禁欲,他用稀松平常的口吻道:“去过了?”

戴柯:“是的。”

季明川签了字合上文件,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他那里有没有这种植物?”

第66章

戴柯伸出手指在虚空点了点, 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没有。”

季明川顶着张出尘的脸,淡色的唇间吐出高高在上的评语:“没用的东西。”

戴柯一副打工人面对老板的状态,十分抱歉地说:“我在你哥, 额, 陈雾那儿偷偷看过了, 真的,一进去就这瞟那瞄的, 确实没有发现这种植物。”

他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鞋子,坐的规规矩矩,二十出头了, 还像清纯的高中生一般:“季先生, 我什么时候能出国享福?”

季明川拿帕子擦拭戴柯没完全碰到的手机屏幕:“东西拿到手。”

“我跟了姜董快一年, 他对我还是有戒备心, 不好接触到他的书房。“戴柯看着脚上的限量款白鞋,惊叹道,“最近他不知道吃的什么强身健体的药, 比我还能熬夜,我都担心他心肌梗猝死,要不要建议他做个体检啊?”

季明川将帕子扔进车里的垃圾篓:“拿钱办事, 不是无偿献爱心,少装作还有下限的样子。”

字里行间都是蔑视与讥讽。

戴柯并没有尴尬无地自容, 就是正常的受训挨批,等老板还有没有屁放,没有他就下班。

老板半天没屁放, 估计接下来也不会有了。

戴柯挠挠头:“那季先生, 不打扰您日理万机了,我就先回去了。”

就在戴柯握住车门把手的时候, 背后传来听不出温度的问声:“他住的地方是什么样?”

戴柯一顿,笑着说:“应该就是,家的样子。”

随着车门关上,季明川的面部神情逐渐露出一丝神经质,他在手机上找到泛黄的全家福,看那里面的疾病,贫穷,以及寒酸。

家的样子……

上亿的房子,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家的样子。

季明川下车换到另一辆上面,吩咐助理把原来那辆车开走,在戴柯坐过的位置进行消毒。

仿佛戴柯是什么细菌病毒。

季明川合眼假寐,忽地开口:“查一下姜卫民吃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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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城一处私人高尔夫俱乐部

几个老总才玩了一把,秘书就通知输掉了一个马场的姜董,说大小姐来了。

姜禧坐在休息室里,手上捧着一杯温开水有点走神,她一见到她爸,就说出自己的决定:“爸,我想把我的股份转给明川。”

来的路上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她爸可能不赞成她这么做,希望她留着做个保障。

哪知道她爸说的是,

“这点苍蝇肉他看不上。”

姜禧不明白,姜氏百分之几的股份也叫苍蝇肉吗?多少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她喝了口温开水缓解嗓子里的干涩,试探着问, “是要让明川继承姜氏吗? ”

姜董这回没再隐瞒:“不然我为什么同意你们结婚。”

姜禧紧紧盯着坐在她面前,带领姜氏在商场征伐了大半辈子的父亲:“是啊,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姜董一张脸拉皮拉的有些过了头,显得怪异不自然,他背靠宽大的椅背,不知在回味什么:“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

姜禧垂下那双失去了灵动无忧,变得温婉多愁的眼睛。

“回医院躺着去,好好养胎,再给我乱跑,我就把季明川派到外地去。”姜董还要玩第二把,他看看腕表,略显不耐地警告道。

姜禧说:“我写论文需要收集素材,回校准备毕业。”

“什么论文,叫人给你写就是,毕业也不用回校,线上就行了,”姜董的言语中尽是上位者的指令,“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顺利生下孩子,一个四肢健全没有遗传隐疾的孩子,最好是儿子。“他想起来了漏掉的细节,“尽快做个检测看看性别。“

姜禧满脸“我听到了什么”的匪夷所思,她愤而起身,没多少血色的脸因为激动而发红:“爸,我有我自己的学业,毕业后我也是要工作的,我……”

“从你结婚那刻起,你要依附的就是你的丈夫,”姜董看着自己这个被宠大的女儿,“而孩子是一个家庭的纽带。”

姜禧这段时间体虚,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吸收的养分越来越多了的原因,她放下洒了一小半的水杯,不进行思想理念上的争执,只说:“没有孩子,我跟明川也会白头到老的。”

姜董见女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既无奈又失望,也不知道这情种的基因遗传的谁。

真是命好,喜欢的人刚好能给姜氏提供意想不到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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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禧这一趟跑下来,身心更累了,她躺在私立医院的病床上,昏昏沉沉的等来了季明川。

“去年初一,我妈妈给我做了很好吃的面条,我哥哥给我发了红包,”姜禧的眼角流下眼泪,“今年什么都没,什么都没了。”

“有我。”季明川擦掉她的眼泪。

姜禧的情绪化没有像往常那样持续很久,她很快平复下来,问起了她爸为什么那么隆重的操办他们的婚事,还可以让他不入赘。

“怎么又问了,是不是怀孕影响了记性。”季明川不厌其烦地陈述,“董事长花费了不少精力让我回国,当天他和我聊了一会,他说你哥的离世令他意识到子女的健康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叫我好好对你。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想必一定有他的考虑。”

去年也是这个回答。

姜禧在婚姻这件事上有着大家族子女的清醒。

她跟她爸的身份只是父女的时候,会宠她,由她任性。

但如果是姜氏董事长跟姜家子嗣,那就不会有纵容,不会有例外。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她爸把继承权给一个没背景的女婿,给一个外姓。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是不是像明川说那株药材不能随便用,要好好想一想一样遥遥无期?

姜禧说:“明川,我想吃橙子。”

“我去给你切。”季明川解着袖扣起身离开。

姜禧打给闺蜜,准备问她要一到两个可靠的私家侦探联系方式。

电话没接通就被她取消了。

算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意外,还是自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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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为炽正月快过完了才返程。

陈雾开学后的一段时间每天都是满课,掰碎时间跟晏为炽开视频,去基地查看晏氏的“长宁”培育情况。

很累人,幸好有戴柯陪他放松。

戴柯去诊所复诊拿了下一个进度的新牙套,偷懒的没有换上,他拉着陈雾去吃麻辣烫,夹一大筷子香辣的粉丝吃掉,烫得全身抖动:“好吃好吃,爽,能吃辣的太爽了。”

角落里的陈雾取下起雾的镜片:“别吃这么烫的,对食道不好。”

戴柯不在乎地笑:“无所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陈雾摇摇头,不是很认同他的消极看法,却也没有说什么。

小门店,人挺多,麻辣烫的味道确实好。

陈雾吃着藕片,猝不及防地耳朵一痒,戴柯凑过来说,“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陈雾回了个疑惑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是在吃饭的时候。

“说说嘛。”戴柯的手臂蹭蹭他的。

陈雾咽下嘴里的食物:“不好又怎么会是男朋友。”

戴柯哈哈:“也是噢。”

陈雾下意识推眼镜,忘了被他取下来了,他推了个空,差点戳到眼睛。

“爱情还是看别人谈才有意思,自己就得给自己投资,稳赚不赔。”戴柯往嘴里塞了两根香肠,口齿不清地前言不搭后语,“我gay得明显吗?”

陈雾说:“不明显。”

戴柯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又来了句不沾边的,“你男朋友看着脾气不怎么样,没欺负过你吧。”

陈雾捞碗里的豆芽吃:“我怎么会跟欺负我的人一起过日子。”

跟上一个问题相似的答案。

都很明确自己的内心,判断和感受。

“怎么搞的,我又问了个废话。”戴柯埋头吃了一会,满嘴辣油地发出舒服的叹息,“话说啊,防人之心不可无,朋友,我觉得你对人的考察度有点低,别太信任谁。”

陈雾说:“他以前和我讲过差不多的话,怕我上当吃亏,其实我心里有数。”

戴柯望着陈雾,视线却像是穿过他在看蓝天白云绿树鲜花:“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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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变化模糊又清晰,陈雾脱去外套的时候,晏为炽已经提前毕业,即将回国陪他办理交换生的最后事宜,等到第三个季度和他一起飞往英国。

周末,陈雾在家里翻阅中医书,三花总是舔他的头发,他看天气晴朗,索性把黄狗留下来守家,牵着三花出去钓鱼。

三花有微笑唇,长得秀气,牵出去没一会,屁股后面就跟着几只猫。

陈雾把渔具放在湖边,打开小折叠椅坐下来:“绵绵,你到后面草地上玩去。”

三花瞧不上那几只猫,不跟它们玩,就自己窝在陈雾脚边舔爪子。

风温柔太阳也温柔,陈雾钓了十来条鱼准备换个窝,路口来了辆车,下来两个警员。

陈雾稀里糊涂地站起来接受调查。

警员做笔录:“季长河是你什么人?”

有鱼咬钩子了,鱼浮不断被拖着跑,三花急得用爪子抓鱼竿,抓不起来就去挠主人的裤腿。

陈雾抱起三花,说:“养父。”

警员又问:“他多年前从晏家人手里偷走了个婴儿,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陈雾迟缓地眨了下眼睛:“……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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