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燃颀长的身量立于人群之中,燕岁一眼就看见了他。
然后他们像周围的人们一样,松开行李箱,紧紧地抱住对方。
“别亲!”燕岁提醒他,“这么多人!”
景燃鼓了一下腮帮子以示委屈,“我想你嘛。”
“回家。”燕岁警告他。
“上车。”景燃希望提前一点。
上车之后他被他先生摁在副驾驶好好地一表了相思,亲吻的力道仿佛两个人分开了半年似的,燕岁一时没能调整好呼吸,只能别开脸,“景燃你是狗吗。”
“我不是吗?”景燃笑着说,“原来我不是啊,那我现在要当一下。”
说着那个手就不老实,要往他衣服里钻。
燕岁赶紧按住他,“还走不走了。”
“走。”景燃跟着又亲了他一口,才退回主驾驶,拉下安全带,“回家了。”
六月末、七月初,还不是A市最热的时候,优化要在恒温下保存,所以他们家里一直开着新风系统。
回家后非常舒适,燕岁刚放下包就被人拦腰抱起来,径直被抱去沙发上。他条件反射地搂紧景燃的脖子,虽然他知道景燃体能一流,但第一反应还是害怕掉下去。
所以搂得格外紧。
以至于紧到可能给景燃传递了什么错误的信息,让景燃以为他也很迫切。
于是在沙发上就开始做,外面橙黄的太阳一点点沉下地平线,一些微弱的余光从远处的楼房间隙之中朝大地挥手告别。?/€€/{柒/€€/医/柒/柒/柒/灸/叁/柒}
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已经是常态,这种契合感非常直白,递一个眼神,手指点一下嘴唇,对方便收到信息,一秒解析。
景燃喜欢在这个时候去摸燕岁的头发,然后对他说:“老婆你好漂亮。”
偶尔燕岁会反驳,说我在外面都跟别人说你是我先生,你也得管我叫先生。
结果一声声的“燕先生”更……了。
那位燕先生也在一声声的“燕先生”里迷失自我……
翌日早。
燕岁醒在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他睁开眼,向上看,看见景燃建模一样的喉结,和线条流畅的下颚。
然后再闭上眼接着睡一会儿。
手指间的戒指触感清晰,金属早已不再冰冷,他背后是景燃同样温暖的掌心,接着头顶的声音响起来,“还累吗?”
燕岁摇摇头,原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干哑,便作罢了。
“今天休息,你教我画画吧。”景燃蹭下来,“好不好,燕老师。”
第57章 (二更) 嫁给我吧。
燕岁的画室就在家里二楼走廊的尽头, 平时景燃会在这里呆着陪他画画,这还是第一次动了想画画的念头。
“你这么紧张干嘛。”燕岁笑他,“你不能像写字一样拿笔, 你把笔搭在食指的第二个指节外侧,这样。”
燕岁抓着他的手帮他调整持笔的姿势。
景燃说:“这么不就掉了吗?”
燕岁不解,“怎么会掉呢。”
然后啪。
笔芯断掉一截。
“你捏紧啊。”燕岁说。
“很紧了。”景燃委屈,“我能快进到学油画吗?”
燕岁俯视他,“从拿不住铅笔到画油画吗?”
听上去有点离谱, 但燕岁觉得他可能三分钟热度, 让他体验一下也不是不行。于是凝视了他片刻后, “行, 我堂堂佛罗伦萨美院毕业的,还教不会你了。”
小画家迸出一些奇怪的胜负欲。
景燃没说他想要画什么,就含糊地说自己也想画画。燕岁坐在他旁边,让他画圆,他也画不圆, 让他画线, 他画的也歪歪扭扭。
其实很多专业上基础的东西在专业的人看来:怎么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都搞不明白?
燕岁这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画直线, 那不是拿着笔从这儿滑到那儿就行了吗。于是燕岁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你好笨喔。”
“……”景燃把笔一转,沾了朱红颜料在他鼻尖一点, “你嫌我笨了。”
燕岁无奈,“那你认真点。”
接着说:“先把你另一只手从我腿上拿开。”
教一个零基础的成年人画画,对燕岁来讲属实是难。因为大部分成年人的可塑性比较弱, 而且固执, 跟他讲过渡和阴影, 他却觉得只是颜色深浅的变化。跟他讲环境色的影响, 他更是眉头紧蹙。
最后燕岁拍拍他,“你坐在这儿自己感受感受。”
景燃抬头,“你去哪里?”
“去给你哥哥打电话让他把你领回家。”
这个周末燕岁平添了一项教学活动,把他折磨得苦不堪言。他真是没想到景燃的手能笨成那样,在被窝里还不忘嘲讽嘲讽他。
景燃很不要脸地说,该灵活的时候还是很灵活的。
-
周三那天燕岁被阿笙叫去了上海,阿笙这趟回国是为了把秋冬的首饰样品带给燕岁过目,顺便也参加她好友的婚礼。
她这位朋友也是她父母朋友的女儿,所以阿笙的爸妈也到了婚礼现场。
婚礼在一家档次相当不错的酒店里,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现场是一个乐队在角落里演奏。司仪也很正常,没有搞什么诡异的小游戏,也没有什么催泪的说辞去煽动新人父母的情绪。
总的来说就是一场平和、轻松,且昂贵的婚礼。
因为阿笙上了两千块的礼金。
“好气。”阿笙嚼着喜糖,“我人生中最想结婚的瞬间就是给别人上份子的时候。”
燕岁宽慰她,“没事,你如果急着收回来,可以摆个三十大寿。”M?Y?筝?荔?祺&€€&翊&旗&琪&祺&啾&散&泣
这周景燃要陪钟溯和夏千沉去邻省参加一个圈速赛,燕岁刚好就来上海陪阿笙,顺便看看他们做出来的首饰。
“喏,怎么样。”阿笙都没拿出来,就让燕岁往她包里看。
“看不清啊。”燕岁刚想伸手去她包里拿,被阿笙狠打了一下手背,“嗷,疼。”
阿笙瞪他,“这我们新款,得保密的。”
或许是这俩人脑袋凑在一块儿,看上去挺亲密,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妻走过来,寒暄道:“喔唷,这是谁啊€€€€”
阿笙一惊,声音相当熟悉。
燕岁先愣了一下,随后赶紧站起来,“叔叔阿姨好。”
这过来的是阿笙的爸妈。
两位笑吟吟的说你好,然后问他们,“老远就看见你俩了,挨那么近聊什么呢?”
燕岁心说坏了,大概是被误会了。
刚想解释,阿笙已经站起来了,慢悠悠地拉起燕岁的手,说:“妈,他已婚。”
“哦。”阿笙妈妈的笑容还倔强地僵在脸上,“你们聊,妈去跟新娘妈妈打个招呼。”
重新坐下之后燕岁笑了笑,低头看看戒指,“还有这个作用呢。”
阿笙耸肩,“不然呢。”
这一桌都是年轻人,阿笙又爱喝酒,来回几道菜便聊到一块儿去了。弦乐队在拉一些节奏轻快的曲子,席间阿笙和别人推杯换盏,他要么吃菜要么发呆。
阿笙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人在想景燃。
于是清清嗓子,“对了,这个婚庆真的不错€€,不知道他们接不接同性婚礼啊?”
燕岁一愣,回神了。
桌上的人不仅没有大惊小怪或者打听一二,反而就这个问题又聊了起来。
阿笙瞥过来一个微妙的眼神。
有个女生说:“其实我还真参加过我一对Gay朋友的婚礼,他们那个婚庆不知道哪儿找的。”
另一个人搭话,“是吗,你能帮我问问吗,我真的很需要收一收送出去的礼金,但没什么由头办酒席!”
“你需要吗?”阿笙小声问他。
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手机,“问问你先生。”
燕岁支着下巴,没动,“他最近不知道想什么,非要画画。”
“啊?”阿笙不解,“他不像是会感兴趣的人啊,爱情这么大能量吗?”
燕岁被她讲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很奇怪。”
酒席结束后,阿笙找了个咖啡厅,挑了角落的位置,搞得像什么神秘组织接头似的,从包里掏出了他们Mage秋季首饰的盒子。
这一季的主题色,燕岁选择了粉色。
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这段时间单纯地喜欢粉色。
复古的绒面粉色让Mage那帮设计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非常法国。法国年轻人爱逛古着店,去买别人奶奶穿过的二手衣服,其中便不乏各种各样的粉色。
燕岁拿出来端详了片刻,说不行,粉过头了,用力过猛。
聊了一会儿后,燕岁的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景燃打来的。€€€€
接起来之后,听筒传来那边呜呜的风声,景燃问他,“宝贝儿,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买了晚上的车票。”燕岁说,“还有,我真的不想教你了,你另请高明吧。”
“好啦不学了,我都画完了。”
燕岁:“你画了什么?”
景燃说了句回来你就知道了,然后他得好好开车,便挂了电话。
这番对话听得阿笙想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