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好奇而已,不想问得太直接,表现得很像关心陈迹似的。
可能十分的好奇之中,也有二三分关心吧。
谁叫他生性善良,是个好人呢?
“好人”奴隶主关雪息故技重施,威逼利诱道:“陈迹,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有心事就快点对我讲。下回你主动向我倾诉,我都懒得听,更不可能安慰你,知道吗?”
没想到,陈迹反问了一句:“你怎么安慰我?”
关雪息被问得愣了下。
还能怎么安慰?
“安慰”不就是字面意思么,言语安抚,劝说,开导,鼓励之类的……
陈迹看着他,眼神平静中带着了然。
关雪息和他对视一眼,忽然明白了。陈迹不想听,不在乎。他早就习惯了,没那么脆弱。
关雪息一时无言,又有点不高兴:“那你说我们两个聊什么?”
“聊聊你吧。”陈迹忽然道,“我想听你的事。”
“我没什么事啊。除了我爸妈离婚对我影响较大之外,其他都很顺利。我的烦恼……”
关雪息想了想道:“可能是学习太累吧,虽然我看起来很轻松,但每天都从早学到晚,偶尔也会想偷懒一下,或者跟我妈诉诉苦。但我不能说,我不想把我辛苦的那一面给她看,她比我更辛苦。”
“……”
“其实我家也很拮据。”关雪息突然说,“不用不好意思,陈迹。孤儿寡母过日子,不都这样吗?”
陈迹低下头:“嗯。”
关雪息说:“这几年我妈省吃俭用,也从来不出去玩,能省的地方都省了。今年国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她竟然去旅游了。”
关雪息笑了声道:“可能是想开了吧。对了,她刚才叫我帮她取快递,我差点忘了。”
“你在家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关雪息站起身,看陈迹一眼。
陈迹也站了起来:“一起吧,我帮你拿东西。”
不错,很有乖乖奴隶的自觉。
关雪息莞尔一笑,下巴扬起来,带陈迹下楼。
出门时陈迹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刚才在洗衣机里洗净又烘了一遍,这会儿已经干了。
正值午饭时间,楼道里充满饭菜香,不知谁家炖猪蹄,香得人魂儿都没了。
关雪息吸了吸鼻子,命令陈迹:“待会回来,你也给我炖猪蹄。”
“要炖很久。”陈迹说,“到时候还没熟,你就饿扁了。”
“那怎么办?”
“买一点吧。”
陈迹问:“附近有熟食店吗?”
“有。”但关雪息忽然改口道,“算了,我又不想吃了。我想吃面,早上那种,你再煮一锅吧。”
“好。”
这无疑是对陈迹厨艺的变相夸奖。
另一个重点是,关雪息竟然留他吃中饭。
那什么时候才赶他走呢?
无聊的国庆假期忽然变得让人快乐起来。
今天的气温持续回升,足足升到二十八度,关雪息一边往快递驿站走,一边喊热,叫陈迹徒手给他扇风。
毫无疑问,这又是他刁难人的手段。
陈迹修长的五指并拢,用手掌在他脸侧上下扇了几下,风力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关雪息道:“使点劲啊,你没吃饭吗?”
陈迹嘴角一抽:“没吃。”
“……”
“算了,算了。”
虽然刁难陈迹是故意的,但热是真的。关雪息的脸都被太阳晒红了,走到驿站,他的第一件事不是取快递,而是买了一根棒冰。
€€€€这家驿站也是小型便利店,卖些冷饮和小食品。
回程路上,关雪息把搬快递的任务交给陈迹,自己握着棒冰,一会儿贴贴左脸,一会儿贴贴右脸,贴够了才撕开包装袋,“嘎嘣”咬了一口。
他真的是一个万恶的奴隶主,自己吃得爽,都不帮陈迹也买一根。
两人慢悠悠地爬到楼上,关雪息打开家门,指了指门口:“放这吧。”
其实这件快递不重,只是箱子体积较大,要双手抱着才行。
陈迹应声放到地上,回手带上门。
他比关雪息更热,后背已经出汗了。
关雪息在玄关换下鞋子,往客厅里走,但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陈迹拽住手臂拉了回来。
这一下用力很大,陈迹把他整个人拽向自己,关雪息毫无防备,没站稳,脚下打了个滑,栽栽歪歪地跌进了对方怀里。
“……”
关雪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有狂犬病就去治行吗?别总冲我犯。”
“我只是想拉你一下。”陈迹解释,“是你自己站不稳扑过来,如果我躲开,你不就摔倒了吗?”
“那我谢谢你。”
关雪息无语:“放手。”
陈迹不放,还顺势把他压到了墙上。
不等关雪息发作,陈迹就低头靠了过来。
是一个接吻般的姿势,陈迹的脸逐渐放大,嘴唇贴到他唇边,滚烫的体温传到脸部皮肤,关雪息愣住了。
下一秒,陈迹的唇微微一偏,叼住了他手里举着的棒冰。
“?”
橘子味儿的,关雪息只吃了一半,它也受不住太阳的烘烤,顶部湿润化开,还沾着关雪息吮吸时留下的水痕。
陈迹咬住他吮过的地方,舔了一下,咽了一口。
极近的距离下,吞咽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关雪息的视线没地方躲,落在陈迹下咽时滚动的喉结上。
陈迹又吞了一口。
就这样紧贴着他,把剩下的半根棒冰吃完了。
“你,你滚开。”关雪息浑身发麻,应该是被压麻的。
陈迹盯着他,面无表情道:“当你的奴隶,不能讨一点好处吗?”
陈迹嘴里的“好处”似乎有歧义,但他很正经:“一根棒冰才五毛钱,关雪息,你别这么吝啬。”
关雪息:“……”
第30章 你想不想我?
陈迹是下午走的。
中午他听从“奴隶主”的安排,煮了两碗面。饭后他们一起做了套题€€€€关雪息做,陈迹看,做完他主动提出:“我该回家了。”
关雪息没挽留,果断地说了“拜拜”。
陈迹离开之后,关雪息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口气从陈迹压住他抢走棒冰的那一刻起,悬到现在。
他心里那股微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陈迹刚才盯着他时直勾勾的眼神里饱含某种不明情绪,答案隐藏在对方冰层一般的面容下,关雪息看不清楚。
但现在,那层“冰”似乎越来越薄了。
关雪息不傻,甚至聪明过头。
正因为聪明,他的直觉才暗中提醒他,千万别往不该想的方向想,有些谜底没必要揭。
关雪息握着笔,不自觉地发了会儿呆。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橘子棒冰味儿,冰冰凉凉,让他觉得很冷,又有点热。
见鬼了。
“我是不是感冒了?”关雪息很理智地想。
他放下笔,起身去客厅里翻药箱,找到一盒感冒药,就着水咽下一片,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感冒药竟然这么有效,几分钟就把他治好了。
关雪息恢复正常,回房间继续做题。
接下来直到开学,他和陈迹都没有再见面。
原本篮球队计划在假期集训一次,但难得长假,不少人出去玩了,人凑不齐,傅洋只得放弃,说为了弥补,开学后每周要多训练几次。
“我早该知道你骗我。”
关雪息在QQ上骂他:“说好的一周只训练一次,不影响学习呢?”
傅洋发来一个卖萌表情包,油嘴滑舌道:“好哥哥,你的水平还怕影响?我不信。”
关雪息回敬一个“我把你头打飞”的表情包,不想理他了。
十月八号开学,正是周六。
调休意味着这一周要连上七天课,雪上加霜的是,本周有月考。
月考是每学期第一个大型考试,出成绩后,要按全科总分进行年级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