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没有再动涂眠的妆容,也没有人提醒他现在的凌乱模样。她们都忙着帮他“画龙点睛”,让他穿的风格更弄潮er一点,而不是像一个得了白内障的龙,看似辉煌,实则无光€€€€这个贡献一个指环,那个贡献一根腰链……涂眠这条“白内障”龙勉强能在人前熠熠生辉了。
龙开始不耐烦了:“还没好吗,姐妹们?”
火锅拿手机拍了一张,盯着这张勉强算是定妆的照片看,看着看着她不满地咬起手指,追求着她的审美巅峰:“还是差了点。这样,”她从衣兜里摸出来一根大红色口红,递给了一边围观的蒋彻,“学长你来帮个忙。”
“?”蒋彻疑惑着,伸手接过那支口红,听候吩咐。
“学长,你给他这儿和这儿,印个唇印。”火锅边说,边用手在涂眠胸口和锁骨下两个位置点了点。
蒋彻倒是没问题,但涂眠……
他抬眼瞟向涂眠,不出所料,涂眠立马把外套交叉拢紧。
“不,不必吧。”
虽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涂眠看到蒋彻,就会想起刚刚在阳台外的自己。
那个有点好笑的自己。
他自诩半天直男,结果和别的男的亲吻,他能有反应!
“啧!男子汉家家的,别忸怩!还是说你想我们女生来印?”
一听女生来,涂眠飞速地摇起头,头发跟着摆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抗拒”两个字。这么说的话,还是蒋彻好点。
火锅看他横竖都是不愿的,直接沸腾了。
她一拍案,搡了蒋彻一把:“那就按我说的做!去吧。学长。我们先走,后台等你们。”
说完她根本没给涂眠拒绝的当口,转身拿起自己的吉他就走了。涂眠打算把求助的眼神投给另外几个队友小学妹,结果人家根本没空理。
挣扎无果,他只好认命。
“彻哥。”他觉得自己应该叮嘱蒋彻一句什么,但是蒋彻涂好大红的唇,走近的时候,他就脑子一片空白了。后背僵硬着,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没事,宝贝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蒋彻说着一贯的骚话,想给他放松一下心情。
涂眠全身僵住 ,在蒋彻俯身落吻在他白皙的锁骨上,骨窝深邃又感性,让蒋彻落吻时,不禁露了牙,伶俐的齿尖戳在白光下的白雪高枝上,换了一声慌乱的气息。
“嘶!你当狗呢!”涂眠伸手去推人,他的齿上锋芒被艳俗的红色掩盖,蒋彻埋下来的撩人情欲却在显眼红唇印里昭然若揭。
“当然。在宝贝儿面前,我当什么人啊?!”
蒋彻抬眼看他,眼里还挂着狡黠的笑意,坏水似乎从他的肚子里直接端到了涂眠眼前,晃荡了一下,还是满的。
涂眠的注意力更多地被蒋彻殷红的唇吸引。蒋彻有一张好看的脸,涂眠一直以为蒋彻的好看,是眼角的那颗泪痣,现在他才发现,是那沾花口红的唇。
殷红欲滴,像魔女手上的那颗苹果,温和饱满,不露锋芒,却吸人目光,邀人浅尝。
涂眠像中了苹果的毒,他刚刚无处安放的手现在找到了地方,他的指腹落在蒋彻的唇瓣上,轻轻地替他揩掉了嘴唇边缘花掉的口红。
“怎么,爱上我了?”蒋彻之前见过这个动作,是在他偶然一次,和朋友解放自我的时候,那人情动,把他当作旧情人,他问过同样的话,做了同样的停顿,又提了一个新疑问,语气渐冷,“还是把我当你的前女友?”
不知道是前女友三个字刺耳,还是蒋彻眼下颓丧的那颗泪痣刺眼,总归是惊得涂眠收敛了眼里荡漾开来的未名情愫,他翻手压扣着蒋彻的后脑,抵到自己胸前。
“少扯别的,赶紧印,印完上台了。”
蒋彻被他手上的劲压得蹲下了身,他反手抱过涂眠,劳模一般落吻在涂眠光滑白皙的胸口,一个不够,他又向上补吻下一个。他的唇离开时,似乎还故意讨了一手辛苦费,他的手向上抵着涂眠的后背,他半蹲起来,在涂眠领口大开的胸膛上,吮吻了一下。
涂眠的手抵在蒋彻的肩头推了一下,并没有逃过蒋彻的软唇贴近他的凝滑白皙的胸口。
幸好的是,蒋彻点到为止。分开之后,不知道是做戏,还是真心,他在涂眠的眼皮子底下一本正经地欣赏起了自己的人体艺术作品。
“不错。完工。”
他最满意的,还是那两个显眼唇印之上,他轻嘬的一颗草莓,粉粉嫩嫩的,带着浅浅的牙印,可能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消失,但,作为辛苦费,足够了。
涂眠想冲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他看着蒋彻满足的眼神,一瞬间有些羞赧,人家在认真完成任务,只有他,脑子里想得全是风月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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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眠带着他满心的风月垃圾上台了,唱完了这一首饱含感情,含有部分技巧的《我多想拥抱你》,感情具体从哪里来,涂眠还理不太清楚,但目光确实没从蒋彻身上移开。
因为蒋彻拿着他的gopro,在他上台前,还提醒了他一句。
“看镜头。”
作为一个拥有良好职业素养的up主,他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蒋彻的镜头,后来下来,他问蒋彻怎么样,蒋彻肯定地说:“很好,有当爱豆的潜质。”
涂眠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人爱豆都是有金主的,我去哪儿找个金主买我?”
“买你要多少钱?”蒋彻的手自然地搭在他肩头,“我爸,给我留了笔遗产讨媳妇儿,你不太贵的话,我可以先包你一个月吧。”
涂眠开始听蒋彻口气阔绰,还以为是钓到大鱼了,小眼睛都快瞪成星星眼了,一声“爸爸”都呼之欲出了,蒋彻的后话把他的梦打翻了。
他翻了个白眼:“说这么多,就一个月?”
“对啊,得先适用吧。万一你活不好……”说到这里蒋彻想起来,“哦对,忘了,你是不太好。这样吧,给我打1500,你先来当练习生,我给你培训一下。”
涂眠赶紧从蒋彻的怀里钻出去,还顺手给了他拳:“滚呐!前一秒还说最爱的人是我!后一秒就喊我给钱?仙人跳都没你这么快吧!”
“你还知道仙人跳啊,宝贝儿。”蒋彻笑着摊手接了涂眠的拳头。
涂眠哼哼他两声:“那我知道的可多了。”
“嗯,就是实践不如理论,”蒋彻拍了拍他的背,“问题不大,我给你当老师,只要你打500给我,立即入会,终生受教。”
“还打500呢!”涂眠咬牙切齿,“你小心我打你一拳!”
蒋彻捏了捏涂眠的脸颊,制止了他的野蛮行为,换了新话头,让他一会儿用gopro录录,还卖关子说自己准备了一个节目,一个涂眠会喜欢的节目。
涂眠同意了,说自己会好好录,把他的靓仔模样都录下来,放到vlog里,迷倒一大片粉丝。
蒋彻还要求他,要跟着一起唱,是他会唱的歌!
涂眠一看他这么专业。还要跟观众要互动,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行。要不我再开个直播,让几万人跟你一起摇摆?”
“那不用了。”蒋彻立马否决,“你听就好。”
“好,我听。你唱完了,来座位这儿找我,我就不去后台了,那边太热了。”
“嗯。说好了啊,涂眠。”
涂眠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才要走涂眠的吉他,安心去后台准备。临到他要上台的时候,涂眠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到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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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图:歪歪妖妖灵吗,有人诈骗
cece:骗什么了?
图图:骗财!
青豆豆:我怎么觉得是骗色
书句:好像是骗人呢?
图图:和色和人有什么关系?!
青豆豆:也是,说你骗我哥的色更可信一点……
图图:?????
第44章 偶有游人,来了又走
蒋彻是上了台,才发现他的观众消失了。
他本来准备好了一段感人肺腑的真诚话,到他拿起话筒看向空荡的观众位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紧张了,不好意思。”蒋彻紧拿着话筒,手上的青筋都在往外蹦,但是话音落下的时候,惹了第一排评委席的熟人们大笑起来。
“上了这么多次舞台了,彻哥还会紧张啊!”不知道是哪个老熟人在席上起哄,揶揄着蒋彻,蒋彻笑着点点头。
“是啊,今天这个表演加得太临时了,乐队也是火锅她们临时帮我凑的,歌也是昨晚睡不着的时候选的,怎么会不紧张呢?”蒋彻回头,故作自如地带着话筒走向他身后的乐队,还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倒,他冲大家笑了笑,“还是太临时了,唉,台步都没走好。大家见笑了。”
在鼓励的掌声里,他继续自己的开场白。
“好吧,言归正传,今天这个节目,都是来自我的一时兴起,大家就当听个歌儿就行了。这歌儿呢,是唱给一个人听的,因为他跟我说,他永远爱海边,让我带他去海边。”
蒋彻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还在搜寻整个礼堂,话说得格外温柔:“可是呢,我的海边,只有一座孤岛,是一个很现实很贫瘠的地方,但他又是个天真浪漫的人。他每天都好像在跟我传达,现实里也可以奉行浪漫主义吧,然后我想,那就努努力吧。哪怕孤岛,也会有游人和热闹的吧。所以这首《想去海边》,是唱给他听的。”
蒋彻把话筒放回原点,低头掩盖了眼里的失落,抱起了涂眠的那把吉他,他静默了两秒,拨出了第一个弦音。
“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晴天 我想要带你去海边 ……”
蒋彻的目光停留在刚刚他坐的那个座位,那里空空如也,周遭黑暗的地方,也空旷无人。
最热闹的,只有近台前的这一排,看似是熟人,蒋彻却无心去辨认每一个人。
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不在这里。
他眼里的璀璨星河跟着最后一句“我想要带你去海边”落幕,他,又成了一座孤岛。
他朝众人鞠了一躬,站直之后,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把吉他,想着那人一脸认真地嘱咐他“用完收好”,他自嘲笑了一下€€€€
孤岛嘛,不就是这样。
偶有游人,来了又走。
偶有热闹,终难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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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被电话叫走的涂眠火急火燎地回到家里,就看着那个让他马不停蹄赶回家的人正兴致高昂地在衣帽间里挑选着她的高跟鞋。
那通电话是涂眠母亲打的。
一般涂眠上学的时候,涂眠母亲不会找他,当然,主要的原因是涂眠的母亲郭女士有自己丰富多彩的独立女性的生活,她每天和这个阿姨喝喝咖啡,和那个阿姨吃吃串串,兴致好了还要穿城去打个麻将。
根本无暇顾及涂眠。
但在上学时候打电话给涂眠,就两件事,要么是她生病了,要么是家里人要见涂眠。
很显然,这通电话,是前者。所以涂眠把gopro交给了前排评委席的青舒月,让她帮忙录,自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涂眠瘪着嘴支肘撑在衣帽间的墙边,好半天才把气喘匀了,刚要开口,就被那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抢了话头。
“哟,儿子回来了?”
“不是,郭女士,”涂眠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心头的火,最近和蒋彻一起生活久了,有点压不住灵魂里的暴躁。他倚靠着门,尽量好声好气地说话,“您电话里说得那么风风火火,说喘不上气,说要昏过去了,我这打了40块钱的车回来,看您搁这儿打扮呢?”
“是啊。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正好,”郭女士理直气壮地穿好自己的高跟鞋,才回头去顾及她的这个儿子,一回头,那可真是让她瞳孔地震,“把衣服换……额哟,你这是,正潇洒着,被我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