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火 第52章

“去柳岸华庭。”

车里是暖的,却暖不到心里,时涵眼睛一刻不离手机屏幕,越看心越凉透。

原来,杨笠说的造谣,是造谣他在学校里当交际花,被当作证据的配图则是在酒吧打工时的照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老早之前签过的那家经纪公司,居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倒打一耙,说他无端毁约,给公司造成损失。

于是又有人带节奏,能正常签约出道,为什么无故毁约去给骆星遥当替身?他傻吗?

骆星遥家的粉头写道:“靠自己打拼能有几分胜算?能攀上我们哥哥的机会可不多,要不是我们哥哥,他能有机会勾搭到许影帝,还进新起之声?”

时涵眼底只有冷气。

他傻吗?放着好好的出道机会不要,去给骆星遥当狗?

当初,爸爸跳楼自尽,没有当场死亡,送到医院里,拿不出手术费,他跑去求骆星遥给爸爸做手术,差点跪下了,骆星遥提出的条件就是,给他当替演。

最后人还是没能抢回来,他的后半生也赔进去了。

他是很傻啊,要债的混混第一次找上门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满心感慨自己真傻。

现在他还成交际花了,莫名其妙一大堆人追着他骂,一大堆人打电话给电视台,要求他退出新起之声。

出租车在路上疾驰,灯影一道接一道从他脸上闪过。

他如僵木,苦熬冬风,无人可依靠,无人可拥抱。

柳岸华庭到了。

时涵冷静地关上车门,迎着冷风,朝杜山阑家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昨晚写得太急了,剧情有微调,给大家道歉

€€ €€€€€€-

感谢拉普拉斯方程 JAYⅢ SerenaG 宝宝投喂的猫薄荷,不是大砍刀!宝子们别怕!

第46章 别去找他

整栋楼安安静静。

柳岸华庭原本便没有多热闹,顶楼更是冷清,安静是这里的常态,时涵来过那么多次,却只有今天感受到了这份凄冷的安静。

他还是按了门铃。

门铃声在空荡的走廊回荡,变成无形的寒冷的刃,一遍又一遍穿透他的身体。

没有人在家,早料到了。

他主动解开门锁,推开沉重的入户门。

偌大的家里只有玄关处的灯开着,应是打扫阿姨离开前为主人留的。

杜山阑没有回来,从昨晚和他打完电话,就像人间蒸发,诡异地和所有人失去了联系。

时涵疲惫地倚上门框,不愿再往里多踏半步。

他不喜欢这栋房子,他只是喜欢杜山阑。

现在基本可以判定,骆星遥说的绝不是恐吓或者玩笑,杜山阑一定遇到什么事了,会是什么事呢?

当年杜山阑把他丢下,确确实实没有一次主动来找过他,要不是恰巧在路边遇到,要没有他的死缠烂打,杜山阑定然不会认他。

为什么……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还是他太厚脸皮了?

原来这些日来,他一心沉溺进甜蜜快乐,该问的、该关注的,通通忘记一干二净。

骆星遥却帮他记得清清楚楚,然后给了他完美一击。

时涵还是走了进去,检查了小鹦鹉的笼子,粮和水都是满的,小家伙在睡觉。

杜山阑会在哪儿呢?

脑中突然闪过许照秋的脸。

许照秋似乎知道什么……

几乎立马,他掏出手机打过去,今天却像大家提前说好一样,这位的电话也打不通。

时涵有些急了,平时围在身边打转的人突然间一起消失,就像某种大灾难来临,全城的人接到通知提前避难去了,只有你睡得香甜,一绝醒来面对空城。

他准备再打,电话却打回来了,他急忙接通:“许老师€€€€”

听筒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傲慢:“谁啊?大晚上的找我宝宝什么事?”

一瞬间,时涵的心情大起大落。他怀疑打错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你是€€€€”

那人还没来得及讲话,手机似乎被夺走了,熟悉的属于许照秋的温柔嗓音传来:“小兔子,怎么了?”

时涵缓缓张开僵住的嘴,“……许老师,原来你在啊,你知道杜先生去哪里了吗?”

“山阑?他怎么了?”

“他失联了一整天,连林琪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许照秋沉吟稍许,断言道:“不用找了,他回家去了。”

时涵皱眉:“可我现在就在他家……”

“不是那个家。”许照秋打断说,“他没跟你说吗?席茵苒回来了。”

花了快半分钟,时涵才艰难地想起,席茵苒是谁。

童年的记忆,许多他都快忘记了,唯有席茵苒那张脸,那双和杜山阑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牢牢烙印在心。

那个女人,第一次见面把他吓哭,时至今日也能让他下意识地打冷颤。

难怪骆星遥说有无法抗衡的人,原来是席茵苒。

刚想开口追问,电话那头闹了起来,开始接电话那个声音酸溜溜地凑近:“宝宝,为什么不让我听……”

他听到许照秋清晰地说了句“滚”。

虽然很不合时宜,时涵感觉自己吃到了什么隐秘的瓜,比外面的热搜还刺激。

他扯扯嘴角,“许老师,要不你先忙?”

许照秋却说:“我不忙,微博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

时涵点头,确定地道:“嗯,骆星遥干的。”

天底下唯一能找出来有闲工夫专门盯着他欺负的人,只有骆星遥。

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关系的,很容易就能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许照秋说:“原来是骆老师干的好事,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也真敢啊,时机掐得这么好,难不成他知道席茵苒要回来?”

时涵依旧点头,“他知道,他亲口说在杜家有关系,应该不难打听到杜夫人的消息,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笠姐说,再这样闹下去,节目组很可能要跟我解约了……”

又是许久沉默,许照秋在电话里淡笑了下,“解约就解约呗,我手头有部新戏,制片是老熟人,我帮你要个角色,过来这边玩吧。”

即使没抱什么希望,听到这样的答复,时涵还是不可避免地心痛。

不是心痛许照秋的无情,他们的事真真假假,闹成这样已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许照秋有奖项威望傍身,也不是第一次闹绯闻,他可以不当回事,自己却不一样。

时涵拼命地握紧手心,指甲嵌进肉里,疼痛不及胸口的万分一。

现如今无情宰割他的,是残酷的现实,是渺小的无能为力。

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许照秋话里的笑意散了许多,“怎么?还是更喜欢唱歌?”

时涵用力吸一口气,压住翻涌咆哮的所有怒与悲,“怎么会?工作哪分喜不喜欢,只要有机会,什么我都干。”

只要有机会,就可以往上爬,哪怕给骆星遥做替演那样的机会,也可以让他遇到杜山阑。

想到杜山阑,他问:“杜家在哪里?我想去找他。”

“不行!”话一出口,许照秋口气仿佛变了个人,透出不容反驳的力量,“你按我说的,照顾好自己,热搜交给杨笠处理,别在这个时候去找他,知道吗?”

时涵艰难地开口:“骆星遥说,杜家至少一半的人和他血海深仇,他到底怎么了?”

许照秋却又换回了那副随性淡然的口气:“骆星遥吓唬你的吧,我不是跟你说了,要相信山阑。”

时涵咬牙。

他知道,从许照秋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他感激地挂断电话,笼子里的小鹦鹉被他吵醒了,跳到笼子边上,想出来跟他玩。

他把食指伸过去,小家伙偏头蹭了蹭,细小一缕温度从指尖传入。

这是杜山阑给他送的礼物。

外面铺天盖地他的绯闻,他却只想知道杜山阑到底怎么了。

他打开笼门,抓起不断撒娇卖萌的小鸟,揣进卫衣口袋,然后转头朝门外奔去。

还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帮上他。

有了上次的经验,下车之前,时涵用卫衣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武装了一番,以免再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他像做贼一样回到宿舍,左梓乐一如既往倒立在墙上。

他气喘吁吁地摘下口罩,“左梓乐,知道你表舅在哪儿吗?”

左梓乐艰难地皱眉,“怎么问他?”

时涵后知后觉地发现,路上太急,他还没有准备合适的说辞。他尴尬地扣扣唇下的小痣,“额,是这样的,听说他失联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左梓乐从墙上倒下来,异常确信的神态:“假的,他怎么可能失联?”

“可是,你知道许老师是他好朋友吧?是许老师亲口跟我说的。”时涵扯了个天衣无缝的谎。

左梓乐眯眼想了会儿,果然逐渐相信,“你的意思是,表舅舅出事了?”

时涵真诚地点头,“听说他妈妈回来了,大家族的事情可真复杂……”

左梓乐突然抓起外套,“我得回去看看!”

时涵连忙,“我跟你一起!”

“你?你为什么跟我一起?”

时涵硬着头皮朝他微笑,“不可以吗?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出去……我没别的意思,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

左梓乐忽然静默。

他垂下睫毛,灯光在他满是少年气的脸上倾泻。

杜山阑应该是喜欢这位小侄子的,像极了他的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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