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火 第66章

他特别问:【章鱼小丸子呢?吃得惯吗?】

杜山阑:【像我们以前在集市上吃过的。】

时涵不太记得有关集市的回忆了。

就算没有中途的失忆,小时候太小,很难记得这么准确。

一股复杂的情感毫无防备地涌上心头。

他拨通语音电话,把手机紧紧贴到耳边:“哥哥……”

杜山阑嗓音沉沉的,像在映着月亮的井水里浸泡过:“嗯。”

时涵望着车窗外的夜景,低低地问:“你真的会等我到毕业吗?”

中间可是整整三年啊,他们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多少事情。

话筒里传来整理塑料包装的声音,有锡纸挤压的细响,时涵一下子听出,是章鱼小丸子的包装盒。

他真的吃了,不是敷衍说说。

他却在电话里沉默了。

就在时涵想说“我只是开玩笑”时,杜山阑稳稳地开了口:

“会。”

第59章 白茶花(修改)

时涵一连忙了好几天。

高中时期,他写过一些歌,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资源,只用吉他简单伴奏在网上发过,后来被骆星遥要求删除了。

和冬音签约之后,杨笠一直帮忙物色联系人选,重新编曲制作,整支曲子焕然一新。

词是时涵自己填的,歌名叫《亲吻灰色》。

《新起之声》的录制紧锣密鼓,晚上七点多从电视台离开,赶回公司录歌,好在他发挥良好,进录音棚半小时,搞定收工。

时涵累得不行,坐在保姆车上吸温水,边吸边润嗓子。

小方爬上车来,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哥,看微博了吗?”

时涵摇头,水杯里的水快空了。

小方高兴得,得用红光满面来形容,趴到前排座椅的靠背上,笑容憋不住:“今天不是《新起之声》第一集 播出嘛,骆星遥被怼了,他在第一轮给你红牌,但是观众投票,你的人气最高,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的故事,一眼就知道骆星遥故意的,好多人去他微博底下替你出气!”

时涵微微诧异,“那一段,还以为节目组会剪掉。”

“剪什么啊,剪掉的话,剧情不就全乱套了,现在节目组就靠你们俩赚热度,你微博粉丝又涨了好多。”

听到好消息,总归是舒心的,时涵勾了勾唇,问:“新歌什么时候能发?”

小方说:“笠姐计划等综艺播完的时候,以你这一路的表现,冠军应该十拿九稳,到时咱就直接火了!”

他说话抑扬顿挫,很是有感染力,时涵放下水杯,笑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小方:“怎么没有?你还记得你哥……呃,骆星遥是怎么火的?也是一档音综,直接一飞冲天,再没掉下来过,呵呵,不过现在掉了,我听说,他快把存款赔光了,不过这不关我们的事,他恶人有恶报,我只是想说,你现在的条件比他当年好三倍不止,又有杜先生给你撑腰,往后肯定能顺风顺水的。”

不经意提到独山阑,时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一晃眼,他们已经整整一星期没见面了,仅有的联系是微信聊天,聊得也不算多。

杜山阑很忙,他也很忙,他不去打扰杜山阑,杜山阑也没有主动找他。

许多天不见面之后,他才比对出自己对杜山阑有多依赖,忙起来还好,空不出心思东想西想,一旦得了闲暇,脑子放松放慢,第一件事准是拿起手机看杜山阑的消息。

杜山阑看见总会回他,只不过总是回复得没有那么及时,看得出很忙。

今天他们只打过两次招呼,录制结束时他告诉杜山阑要回公司录歌,都录完了也不见回。

小方聊完了八卦,回驾驶位坐好,一边给自己扣安全带,一边朝后扭脖子,“哥,今天忙完了,你回学校还是紫苑,还是去柳岸华庭?”

时涵盯着逐渐变暗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地问:“附近有花店吗?”

“有啊。”小方爽快地说,“我带你过去。”

除了给母亲扫墓,这是时涵第一次为人买花,他是极度没有仪式感的人,因为没有人值得他付出仪式感。

今天并非特殊日子,只是好容易闲下来,想杜山阑了。

附近确实很多花店,小方带他到最大的一家,陪他一起下车。到了店里,满目玫瑰百合以及其他不认识的花,时涵看了一转,问老板娘:“有茶花吗?白色的。”

老板娘尴尬摇头:“抱歉,茶花一般不卖的,而且这个季节,都过花期了。”

时涵遗憾点头,想了想,想到「馈赠」小酒馆。

白色山茶一直是那里的招牌酒,据他所知,那里的老板娘一年四季都能搞到白茶花,说不定,可以凭借打过工的关系搞到一朵。

这事儿进行得顺利,「馈赠」的老板娘对他记忆犹深,说要恭喜他出道,亲自去冷库挑了朵最好的,免费送给了他。

时涵道过谢,回到车上,觉得独独一枝花显得太单薄,从演出服上抽下一根丝带,绑了个蝴蝶结。

小方笑着打趣:“哥,你对杜先生比对工作还用心。”

时涵满意地打量鲜花,开玩笑似飘出一句:“没有金主爸爸哪来的工作,当然要对金主爸爸上心了。”

小方点头,深以为然。

下一站是杜氏总部大楼,时涵提前找林琪问过消息,得知杜山阑刚结束会议,还在办公室应付琐事。

这里的停车场门禁森严,决计不用担心无良狗仔,时涵让小方在车上等,独自拿着花跳下车去。

杜山阑的车停在最显眼位置,左右两旁空出两三米距离,这不是停车,是在搞个人车展。

浅浅吐槽一句,时涵朝车子跑过去,把山茶花别在车门把手上。

负责看守的保安在远处瞟了眼,没有上前。

把花固定好,时涵听到电梯间那头传来男人的谈话声,吓得左右四顾,一头扎进柱子后面。

来的一群人里果然有杜山阑,除他和林琪,其余尽是起码五十网上的老头,西装革履,各有风范。

几人站在亮光处谈话,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走到杜山阑身旁,“山阑,你不能把这件事当儿戏啊,杜家的今天是几代人拼下来的,当年你太太太爷爷……”

“二叔。”杜山阑客气地打断,“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快回吧。”

“知道就好,两千亿啊,是我杜家的两千亿,怎么能落在那个姓席的外人手里!”

“就是,这几年我们什么都听你的,没有哪个不是尽心尽责帮你做事,唯有这件事不能让你一意孤行,就算论私,你也该想想,那是你爸吃了多少苦拼出来的!”

“对,姓席的女人不守妇道,还害死瀚约,蹲了三年牢又出来祸害杜家,把东西拿回来,把她赶出去!”

……

杜瀚约,杜山阑的爸爸。

时涵侧身贴墙,偷偷听杜山阑耐心有礼地应付家里长辈,足足十几分钟,才把人挨个儿送走。

他替杜山阑感到心累,难怪这人喜欢把自己关在那么高的房子里,公司和家族的琐事仿佛满地乱爬的虫蚁,只有夜深人静呆在空荡荡的家里,才敢放下身心喘一口属于自己的气。

时涵躲在柱子后神思飘忽,飘忽着飘忽着,一道人影停在背后。

熟悉的男人的嗓音从脑后砸过来,“躲这里干嘛?”

时涵浑身一个激灵, 惊惧叫声从嗓门眼蹦出来:“啊!”

杜山阑略眯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什么时候过来他身后的,他一点没有发觉,他应该藏得很好才对啊!

时涵猛地拍心口,转过身说:“你吓死我了!”

杜山阑轻扯嘴角,柔着嗓音重新问了一遍:“躲这里干什么?”

他放下双手,甜甜地挤出抹笑,“好久不见,杜先生,我来看看你。”

许是今晚首次听到事业上的好消息,时涵笑得格外有感染力,整张脸熠熠发光。

杜山阑自然地伸出手,在他脸颊捏了捏,“歌录好了?感觉怎么样?”

时涵轻轻擦了擦唇下的美人痣,绯唇月牙般勾起,“发挥良好,你想听吗?我这有录音。”

杜山阑唇角含着少见的微笑,似乎在这里见到他,真的很高兴。

“好啊,你发给我,一会我回车里听。”

时涵双手背在身后,两颗眼珠水盈盈地颤动:“你带我回车里,我就能现场唱给你了。”

杜山阑朝他走过来,捏住他的左手腕,往前一迈,把他压得靠上柱子。

柱子背后没有灯光,大片阴影丝绸被子一样覆盖下来,好像这里就是两个人痴缠的床。

他冷垂着墨黑的眼珠,沉沉地问:“你喷香水了?”

时涵后背贴在柱子上,仰头浅笑:“你发现了,怎么样,好闻吗?”

杜山阑点头,把鼻尖凑近,近得要撞到时涵的。

距离不超过两公分,呼吸开始交缠,触电一般升温。

时涵张口:“哥哥。”

杜山阑就那样凝视着他,嗓音从鼻子里飘出来:“嗯?”

时涵想问刚才无意中偷听到的话,想问那些是什么人,是不是给他压力了,可是话到嘴边,直觉阻止了他。

那应该就是杜山阑的烦心事,至少这一刻,杜山阑心情不错,他不想破坏。

他想了想,俏皮地勾起嘴角,“哥哥,亲我一下好不好?”

杜山阑视线下滑,从他熠动的双眸滑到闪着水润光泽的双唇€€€€他的身体里果然有恶魔,他竟想起穿兔兔衣服的那晚,暧昧温暖的夜光里,那双唇努力地试图含住他。

他烦躁地滚动喉结,低下头去,狠狠吮住了微张的双唇。

寂静的停车场像是下了一场云雨,响动着隐隐约约细碎水声,躲在半阴半明处的两个人,双手十指紧扣。

很久温存,杜山阑理智地撤去,“好了,快回去吧,到了给我消息。”

时涵微微喘气,“又要我回去?不想听我唱歌了?”

杜山阑眼色清明,俯了头颅,在他微微发肿的唇上快速一啄,“想听,但我还有事,抱歉,今晚也不能陪你。”

时涵想说什么,话刚要出口,电梯间那头有人出声。

是一声咳嗽,刻意提醒的咳嗽,夹杂少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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