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着逃跑。如果你们敢有任何异动,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尸体会被丢进太平洋,成为鲨鱼的饵料。”
……
02:20
平将门等到了来取“货物”的人。
这次来见他的,依旧是那名银发男子,还有他的下属。
男人走在风雨中,双手置于口袋,唇边衔着一截火星明灭的香烟。他的下属则慢后半步,撑着一把足够宽阔的雨伞,以防前面的人被雨淋湿。
男人一席过膝的黑色风衣,贴合身型的布料拢出一段比例绝佳的宽肩窄腰,衣襟随着那头柔顺的银发于夜风飘散。他个子很高,修长的腿踩过湿软的泥土,竟像是在夜中优雅行进的豹子。
不可置否,这个男人暗藏在宽大帽檐下的脸孔棱角分明,五官清晰而俊逸,北欧血统独有的特征使得他像是加尔赫峰的白雪。
只是他泛冷的眼神犹若刺骨的冰川,平将门甚至不敢与他长久对视,每每被那凛冽的绿眸注视,他都会战战兢兢地垂下头。
在漂泊的雨里,一身黑衣的男人,停驻在平将门的身前。
他简言意骇地开口:“东西。”
平将门从口袋中翻出一包白色的塑胶袋,里面堆叠着各式各样微小的零件。
“确定是完整的吗?”男人冷淡地询问。
“我确定。”平将门点点头,“零件一共有45个。在取走之前,我已经确认过数量了,对得上。”
男人微微扬起下颏,他身边的下属识趣地将零件拿走。
“路上情况如何?”
“……早良死了。”
平将门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崇德和菅原在路上被条子抓了。不过放心吧……他们根本不知道雇主的具体信息,只知晓今晚的任务详情。条子就算轮番盘问,他们嘴里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嗯,很好。”银发男人颇为缓慢地点了点头。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他充斥着磁性的低沉声线,穿过细密的雨滴,落入平将门的耳畔€€€€
“那么,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平将门像是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双目于倾刻间瞪大,步伐紧跟着扭转了角度。
他正欲回身跑开,试图逃离这既定的宿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
不知何时被男人举起的伯莱塔,亮起了一簇火花。
当枪口向上升腾起一缕白烟时,不远处意图逃跑的平将门,也犹若失去牵线的木偶般,径直跌落在泥土上。
咚!
他无力地瘫倒在地面,后背多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血色窟窿。一秒钟前,尖利的弹尖从后背穿过胸膛,也击碎了他的心脏。
平将门不再挣扎了。
殷红的液体从他的身下逐渐蔓延,浸染了周遭的土壤。
琴酒收回手枪,视线漠然至极。
他叼着香烟,一如既往地平静发令:“收拾干净。”
“是,大哥。”一旁的伏特加崇敬鞠躬。
……
同一时刻。
日本东京千代田区警视厅
庞大又繁琐的计算机设备,在半个小时前,终于被火急火燎赶来的阿笠博士装载好了。他随身带着两名小助手,他们都是面容再青涩不过的孩子。
起初见到这两个个头还不及腰的小孩走进行动会议室时,白石正千仁直接大跌眼镜。但当他眼看着两个小孩不吵不闹、有条不斋地帮助老者拼装好电脑后,又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多言。
那台设备几乎占据了会议桌三分之二的大小,其余警员都搬到了余剩的位置,肩膀抵着肩膀地拥挤在一起。
而白发苍苍的老人则对着那台屏幕下的键盘敲敲打打,过了良久后才抬起头:“东西已经装好了。”
白石正千仁颔首,神情肃穆:“辛苦了,阿笠先生。”
“现在情况如何?”
“那些零件,现在还没被组织的人装载进去。”室内响起一道青涩的童音。
在场所有的警察目光,都焦距在了这个年幼至极的短发女孩身上。
她伫立在老人身边,默默抬起头,稚嫩的声线透着与这个年龄尤为不搭调的冷淡:“如果零件被使用了,那么病毒程式就会自动启动。而我们面前的电脑上,也会跳出程式启动的提示。”
她抱起双臂,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偌大显示屏,“所以,还不到时候。”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屏幕上突然跃动出一个冗长的进度条。
周围的警员相继站起身,无一不凝视着屏幕。
而站在女孩旁边的江户川柯南,微眯起双眸。
他平光眼镜下的蓝眸沉缓,此刻神情静穆地开口:“开始了。”
终于开始了。
这场……最终的决斗。
这份进度条的出现,意味着组织已经在装载零件了。
阿笠博士将双手背在身后,盯着那缓慢增长的进度条,不由在心下暗自慨叹。
有件事他没有说
其实这份病毒程式有80%,都是他身边的女孩做的。
他今年五十多岁了,大半辈子都投身于科研事业,并且荣获众多成就。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
天才这种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
……
……
漆黑的荒野里漂泊着大雨。
雨水打湿了泥土,山丘自上而下绵延着不绝的水流,林丛与高树依旧在风雨中沉浮。而一处临时搭建在平地的雨棚,则成为了公安和FBI的临时指挥中心。
“收到警视厅那边的通知了。”雨棚的帘子被掀开了。
坐在雨棚中央座椅上的金发女子,平静地抬起头,缓缓望向来者。
男人戴着黑色冷帽,眼眶下一线天然的黑色造就了那对独特的眼型,锐利之余又充斥着别样的魅力。棚顶的灯泡明度不高,因而昏暗的环境下,男人翡绿色的瞳眸被衬得€€丽清明。
他阔步迈入其中,手里还握着刚刚摘下的耳麦,“零件送达研究所了,组织的人已经开始装载零件了。”
赤井秀一看向面前的“女人”,询问道:“做好准备了吗,川江熏?”
淡金发的美艳女子,平和地站起身。
她没有说话,只是朝男人轻瞥一眼,随后点点头,同他擦肩而过。
“等一下。”赤井秀一叫住了她。
“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
女人转过身,朝他挑了挑眉。
然后,她看见男子朝她递来一个外观精致的漂亮颈环。
川江熏挑了挑眉,这次终于开口了:“……这是什么?”
顶着一张艳丽绝美的女性脸孔时,他讲起话来便会显得别扭无比,只因他的声线里,充斥着男性特征明显的磁性€€€€这自然不会是女人的声音。为了确保行动顺利,在正式开始之前,他就要避免多说话。
“变声器。”赤井秀一解释道,“只不过外观被打造成了颈环。这是阿笠博士的发明,变声效果绝佳。”
他将外表裹着一层黑色轻纱的颈环扯开,随后站在了川江熏身后。
赤井秀一的个头比川江熏高上一些,垂下头后的角度,恰好可以瞥见那截在金色长发下隐约透出的洁白长颈。
他抬手拢开那些茂密柔顺的金发,神情专注。
在将颈环绕过川江熏的脖子后,他又将后面的卡扣慢条斯理地扣严。精湛的化妆技术下,川江熏早已不再显眼的喉结,直接被颈环外的黑纱彻底遮掩住了。
“好了。”赤井秀一收回手,那截被拢起的金发,瀑布下坠般重新地落回“女人”的肩膀。
“随便说句话。”他提醒。
川江熏蹙起眉头。
硬要说他和莎朗€€温亚德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大概就是二者的表情完全不同。
莎朗€€温亚德鲜少会冷着一张脸,即使再生气也是如此,她的唇边总是挂着戏谑挑逗式的笑意。而当这张明艳的脸安在川江熏的身上时,却会生出一阵内敛沉稳的锋利,还有融在骨血里的清冽。
但不可置否,这样的“莎朗€€温亚德”,同样很动人心弦。
川江熏脱口:“说什么?”
话音未落,他便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他此刻的声音,同莎朗€€温亚德简直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了看束在脖子上的颈环,有点新奇。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戴这种饰品。虽然有点勒脖子,但变声效果十分显著,被改变的声线自然流畅,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他又试着随便说了些话,甚至模拟起了莎朗独有的语调。
赤井秀一在一边不加掩饰地哼笑。
“已经非常像了,女士。”他调侃着。
“好了,川江熏。现在你该出发了。”
戴着冷帽的男人抬起手,颇为绅士地掀开了身侧的遮雨门帘。
原本被塑料布隔绝的雨声,再度清晰地涌进棚内。
川江熏不介意就着莎朗的外壳,享受一些女士们特拥有的优待。
他欣然走到门边,就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身侧的男人俯下身,低沉浑厚而嗓音,从那淡色的薄唇间飘散而出:
“一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