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你的犬齿 第55章

“你不会打领带吗?”魏谌叹了口气,合上书,故作意外地抬眼看他。见越川略显迫切地点了点头,Omega身体往后一靠,勾了两下食指,“过来。我就教你一遍。”

越川立马像得到了零食奖励的小宠物一样眼巴巴地凑上前去。他的左膝跪在沙发上,而另一条腿则提供着力点,使他双手撑住椅背,也能以不接触到魏谌的姿势缓慢靠近。

终于,能靠近一点了……越川出神地盯着他的嘴唇,只偶尔才敢痴迷于他鼻子的弧度。

那会带来一种一旦吻上去,就将殃及睫毛、耳朵,甚至于下巴的冲动。如果这么做了,魏谌还会像先前那样刻薄吗?还是说,会更讨厌自己?€€€€越川下意识地吸吸鼻子。

不想惹他生气,不想惹得他不喜欢自己。

魏谌假装没看到他过于诚恳的目光,将领带分成长短不一的两端,叠在一块,翻过了交叉点。就在他即将进行到下一步骤时,越川在他耳边喃喃道。

“魏先生,没看懂。”他想要接近,想要蹭弄,但动作顿在半空,“再来一遍。”

“这有什么难的?”魏谌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却还是重新演示了一遍,“看懂了吗?最简单的交叉。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会。”

“会了。”越川胸膛发热,嘴唇趁机在Omega的发丝间刮过。

魏谌的手指从后往前地翻过,接着从右至左又是两圈。下一步到来前,他特地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越川,冷笑着问道:“还没看懂吗?”

“会了。”

领带又是从后往前地向上一绕,最后从正前方穿过。魏谌掌控着力度,将其缓缓系紧。“可以了。”作为收尾,他用食指托起它,并捏了一下这个漂亮的温莎结,“我猜你也学会了。那就从我身上起来。”

“没有。”

“嗯?”

“我没学会。”越川一时之间屏住了呼吸。他的眉心微皱,看上去还在为某种可能而动摇。但他大起了胆子,将原本撑在靠背上的手环到了魏谌的腰侧。他一个俯身,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一样藏进对方的颈窝里,“你再教教我。”

第48章

不。不能心软。魏谌只惊愣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这小子总是这样,一有错就百般讨好€€€€如果在这件事上松口,无疑就是助长了他肆意妄为的气焰。这样一来,今后他肯定会更加频繁地行使那张脸,还有撒娇带来的特权。

这种时候,拒绝往往是最有效的。

魏谌尝试着掀手推开他。但越川将“不情愿”演绎到了极致。他双臂环过魏谌的侧腰,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发力点,整个身体都抵抗般地向他施压。

“起来。”魏谌也不客气。

但藏在颈窝里的脑袋没应声。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再压过来一点,我就要透不过气了。”

他还是不说话。

“睡着了?”

“嗯。”

“€€€€又不是小孩子,时时刻刻都能窝在妈妈怀里睡大觉。这个姿势是会窒息的。”魏谌装作没有听到他满意的轻哼。转手便捏住他的鼻子道,“别装傻充愣。刚才我让你干什么,听见没有?”

“没有。”

“怎么还嘴硬?快点起来。”

见怎么反抗都不奏效,魏谌只好拿手指抵在他嘴唇上,试图用哄小孩的方式让他认清这种孩子气的作为。

但这委实不是个好的主意,越川一张嘴就含住了他的手指,牙齿厮磨着刮了一圈。

“怎么,威胁我?”魏谌差点笑出声来,“我要是不从,你就准备咬掉我的手指吗?”

“……不是的。”

“别摇头了,坏小子。你有什么图谋,可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的声线压低,用一种近乎惋惜的语调说,“可惜,耍赖这招对我不管用了。”抢在越川反应过来前,魏谌倏地缩回手指,将肩膀上那个碍事又烦人的脑袋推远了一些,“大人得有大人的解决方法。”

“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川嘟囔了一句就抓起他的手腕,猛地拉到腰后。他脑袋顶着魏谌的胸口,张开双臂将他压回沙发靠背上,“魏谌,锁骨好看。”

魏谌又被他抱住,一时有些愕然:“你突然说什么……”

“腰好细。穿什么都好看。”

“嗯?”

“最喜欢这边。”顶在胸口的脑袋左右蹭了蹭,很是谨慎地没有碰到胸前,“线条好看,喜欢。腿也直,也长,喜欢。然后,往下都喜欢……”

怎么语无伦次的。

“要不要我给你数数刚才重复了多少遍?”魏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嘲弄的轻哼,“你就只会这一个词了?”

“嗯。”越川扬起眉头,一脸无害地盯着他看,“你可以教我,说别的。”

“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你总是对我用敬语,这一点让我很不满意。”魏谌看着他,每一个字都颇有暗示性,“你没有考虑过,自己该怎么称呼我吗?”

“魏谌?”

“我比你大了将近十岁,这么没大没小?”

越川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试探道:“亲爱的?”他的语气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当然,那不是不耐烦。而是压低声音时过于正经的腔调。

€€€€傻里傻气的。

他还是更适合喊尊称,或者直呼姓名。虽然这听上去有些疏远。但他居然能把这种床笫之私念得这么好笑。

魏谌掩饰状地偏过头去,笑了起来。

越川疑惑地歪了歪头:“你还生我的气吗?”

“当然。”

“为什么?”越川恹恹地松开了手。他看起来很不情愿,好像魏谌所做的并不只是单纯地推开他,而是将他遗弃在了高速公路,任他一个小不点在疾驰而过的车流中东躲西藏€€€€但这种形容很奇怪。尤其是这个“小不点”。

这种形容用在他这个身高和体型上,未免词不达意。

坦白说,越川虽然处理不好人际关系,社交需求也相当的低,可是一到自己面前,他就一反常态,想尽办法开始讨奶吃。

魏谌一直有点想不明白。这或许是Alpha对Omega的特殊情结?€€€€奇怪的是,魏谌曾经结识并相处过那么多的Alpha,也没见过哪一个家伙又想吃他的奶,又想上他。

“因为我还要时间来考虑。好了,别贴过来,我的衣服都要起皱了。”魏谌别过脸不去看他。他不想就这么快松口,也不想让越川真的变成车流里孤苦伶仃的小不点,“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会考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现在,你要怎么做?”

越川立马退回到安全距离,冲他重重点头。

“……要听话。”

-

晚餐选在了一家法式餐厅,包房有一面正对繁华街的落地窗。每到夜幕降临,运河沿岸的灯光与商厦外,霓虹灯构成的视觉走廊都美轮美奂。

得到老主顾包场的消息,餐厅从上午就开始培训与布置。

主厨为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今日提供的菜品后,侍应生呈上了两份鱼子酱与餐包。

估计是嫌前菜量少,越川手持餐具却不知如何下口。魏谌在鹅肝酱端来时特意叮嘱服务生,给客人多上一份蔓越莓芭菲。

在交代完一切以后,魏谌注意到不只是上菜过程,就连进餐时,越川也在时不时关注自己的脸色。但Omega没有说话,他习惯装没看到,毕竟指望越川主动找到话题并不容易。

餐刀呈标准的斜角切入,将等分的牛排沾抹了一点松露酱。这时,窗外忽地绽开了一簇烟火。

“那是什么?”越川往外看去,喃喃着。

“求婚吧。”魏谌回身瞥了一眼亮如白昼的夜景。烟火拖出长长的尾迹,向着城市坠去。大厦轮廓由光纤勾勒,异彩纷呈的内投光正变换成各种字样。

正中央是某个英文单词,它的第一个音节会轻弹上颚。越川呢喃般念出它的发音。魏谌顿了顿,续道:“西海岸有不少的投资商,他们一般出手阔绰,眼光也很不错。所以在繁华地段,很常见到有人为了利益一掷千金。”

“求婚?”越川提了第一个问题。

“嗯。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

“求婚和结婚,不一样吗?”

“通常来说,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得先有前者,才能顺利进行到后一步。”魏谌尝了一口牛排与松露汁,略感满意地微一颔首。

觉察到越川久久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他抬眸确认了一下情况。

但也就是这一眼,执刀的那只手在距餐盘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越川正牢牢盯着随时都会逝去的白炽,那双死海般悄寂的眼眸仿佛找回了光亮,第一次闪动着小小的光点。

“要求婚。”他若有所思道,“嗯,求婚……”

“你嘟囔什么呢?”魏谌装作没听见一样打断他的走神,拿餐叉指了指他手边的水晶杯,“你的芭菲到了,不试试看吗?”

“没说什么。”越川连忙接过不知何时摆在眼前的甜点,舀了一大勺。

傻小子。看他那副慌不择路的样子,一肚子的小心思一猜就透。魏谌在展开的餐巾后忍住笑意。

越川一直咬着调羹发呆,冰沙也渐渐融化。但他好像彻底忘了唇舌间丝丝的甜意,仰起头,默默等到烟火完全消逝才吞吐着问:“魏先生,求婚。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我猜是戒指,以及……”魏谌没有抬头,餐刀竖直地切开渗血的牛排。

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正被什么样的目光所注视。

他回避,甚至想要逃避。但一个餐具脱手的失误,令他错误地望进一双格外澄澈又格外乖巧的眼眸里。心脏像缺氧般重重地收缩了一下,而接下来的话,连魏谌自己也没能听清。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

因为烟火,又一次照亮了茫茫星空。

***

魏谌那辆进口车一进车库,会所的前台就仿佛知道是谁来了一样,早早在电梯口候着。她一面嘘寒问暖,另一面起脚将他们领到最高层的包间。

在这过程中,魏谌始终浅浅地应着,连眼神都没留一个。

走廊宛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每一扇门都紧阖不动。光线昏暗诡谲,脚下弥漫着白茫茫的干冰气体。由于缺乏清晰的视觉,墙上的油画显得姿态诡异,像有无数道影子在窃窃私语。

他们要去的是位于尽头的唯一一个包间,音响开得震耳欲聋。以至他们在电梯间就听清了那些靡靡之音。前台侧身推门,活动正巧推到了高潮。

一个Omega打开双腿,在紫色的灯光下将胯部呈送出去,身体贴着钢管游刃有余地旋转。

沙发上坐着一排有名有姓的大少爷,各个看起来张狂肆意。正中央有个穿棒球服的年轻人,他随手搂过身边的Omega,大笑着将酒泼在一个Beta脸上。那个Beta跪在他的膝盖之间,头垂着,一抬也不敢抬。

见有人进来,年轻人一脸怒容地摔碎酒杯。“没看到我正在兴头上吗!”他骂道,“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但在扭头看到门口站着的魏谌后,年轻人又立马喜笑颜开。

“哥,你来了?€€€€怎么也不先给我发消息,我起码让他们收拾一下。这里乱糟糟的。”那阔少爷揉了几下眼睛,一把甩开身边的Omega,兴冲冲地上前来。还没等靠近,魏谌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周围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魏锦明愣了片刻,捂着被打的部位仰头看他。眼里有些不敢置信。

“……哥,你打我。”

“不该吗?”魏谌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抬起下巴反问道,“检察院的眼睛现在正盯在我们身上。如果不是父亲一再施压,我根本不会插手你的庭审。因为,你确实应该进去反思一下。”

“哥,我错了。别凶我了。你手没打疼吧?”魏锦明也不计较他话里的谴责,厚着脸皮拉过兄长的手,亲自把他引进座位,“要不要喝点酒?我这就让他们把Alpha带上来供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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