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刚好。”他的手指在男孩的下腹处画着圈,呼出一阵湿润的邀约,“下来,阿越。欺负你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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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川扶着魏谌的腰,无论是温热的水流,还是光线,都令他在这个人的怀里眼皮发沉。越川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胸口:“我好喜欢。”他又开始了,反复的“喜欢”。“喜欢”到耳朵都要生茧。
因为独占自己的Omega总会为Alpha带来无法想象的安心感,这是魏谌怎么也理解不了的。
想想看,当心爱的伴侣属于自己,愿意与自己共筑爱巢。这对Alpha来说,莫过于上天最大的恩赐。
他会亲他,从锁骨到胸前,从迷人的腹部一路吻到大腿。
“你为什么喜欢这样?我从没见过哪一个Alpha比你更粘人。”魏谌看着他,腰部沉入水下,泛起一圈圈涟漪,“你总是想亲我,想贴着我,像只刚破壳的小鸭子,傻乎乎的。”
“不知道。”越川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咬了一下魏谌的肩膀,不许他半途逃跑。
“我可不敢马虎大意。要知道,有人可是前脚才上过我,一转头,就要张嘴咬我了。”魏谌绕起他耳鬓的一绺黑发,把玩起来,“别跟我说什么‘不知道’。”
“好。”男孩的灰眼睛在光下亮晶晶的,藏着说不清的喜悦与依恋,“要让你喜欢我。”
“让我喜欢你?”魏谌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要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我。”
“任何人?”
“嗯。”
魏谌刮去他睫毛上的水珠,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缠着你。一直缠着。”他说,“还要把别人,赶走。”
这或许是自己听过最直白,也是最天真的回答了。魏谌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等他觉得尽兴了,就在越川略显不满的注视里将手臂撑到对方的肚子上,歪过身体。温水在周身掀起小小的波澜,他越靠越近,并问:“说实话,我对你很好奇。”
“好奇?”
“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我调取过你的名单,也阅读过资料上的履历。可以说,我现在对你的了解已经到达了我所知的极限。只是,其中有一件我很好奇的事。”
越川避开了他的视线。
魏谌不动声色地扳正他的下巴,态度倨傲到不容他拒绝:“我很好奇。资料上显示,你是十五岁进入这家孤儿院的。在此之前,你的出生地却被一场暴雪带来的饥荒摧毁。那应该是你十岁左右的事了。所以,这五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
“别想着蒙混过关。”魏谌的双膝故技重施地猛一勒,在对方吃痛的闷哼声中持续向两肋施压,并低声威胁,“这个姿势,你可玩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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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十五分钟,越川就呜咽着投降了。
魏谌听着他有所篡改,但还算有可信度的故事,亲了亲他的嘴唇。越川隐瞒了面具的事,把自己在村庄的过去原封不动地告知了魏谌,包括再也没见过的家人,包括买下他的美洲当地军火商。但在成为少年兵的往事上,他还是很粗略地讲述了一小段。成为孤儿院的一员,也是出于当地驻军的善意。
“难怪。”Omega听完后有些欲言又止,但他看了一眼越川,还是选择用其他方式岔开话题,“我本来还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锻炼出这种级别的身材的。”
越川有些支吾其词:“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魏谌,立马把目光挪远,“这些事……”
比起根本没被放在心上的隐瞒,魏谌还是觉得越川现在的模样很好笑。他将手肘抵在池边,身体上浮,十指在下巴处交叉,跟着他的思路有意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讨厌。”
“讨厌?我又不是没有分辨能力。你当着我的面打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魏谌不在意地转过身,和他并排靠着,“我捡到了一条伤痕累累,又特别凶狠的小狗。即使外表纯良无害。”
“我不是小狗。”
魏谌颇有些意外地扬起眉头,似乎想知道他否认的缘由:“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
“是男朋友。”越川的语气很是坚定。
€€€€他又有些忍俊不禁。
“这样啊。”魏谌像是呛了一声,将语速放得很慢,看着越川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脸让人没法忽视的执拗。这小子有点生气了。想到这儿,魏谌又十分坏心眼地添了一句,“其实比起男朋友,我还是更喜欢小狗。”
“不要。”越川心急如焚地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简直快要压到他身上来,“那我是小狗。”
“为什么又改口了。”
“因为,你说喜欢小狗。”
魏谌抱住他,听着耳边低低的抱怨,又纵容他在颈窝边不满地吸鼻子。半晌,魏谌一把抓起Alpha后脑勺的碎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嘴唇就这样主动递过去,来了一个凶狠的深吻。
“真听话。”末了他咬着越川的舌尖,将细丝蹭在唇上。看Alpha还没回过味来,魏谌又用拇指压住那湿润的下唇,呼吸炽热到仿佛在口腔粘膜之间来回翻捣,“无论你是男朋友还是小狗,我都喜欢。所以……别老是这么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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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们又是接吻,又是水花四溅,直到满身的泡沫四散开来。
魏谌也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推开卧室的门了,只知道一进门,越川就掐着他的腰,一个跨步将他狠狠掀到床上,火急火燎地扑了过来。
身下的弹簧“吱呀”一颤,魏谌一下子摔在软绒的枕头间,没被亲多久就有了困意。他眯起双眼,抱怨了几声,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烦人的Alpha。可这个坏小子非但不听话,居然还用手指夹住他的舌尖,吸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在干什么……”
“不要睡。”越川俯下身,可怜巴巴地蹭了蹭他的嘴唇,“陪我。”
在反复犯困,舌头也被反复捏紧的折磨中,魏谌终于忍受不住地威胁道。
“你怎么那么烦人?再不睡觉,我现在就咬断你的手指。”
第53章
“不要咬我。”越川的吮咬从微凸的肋骨往下,斜着陷入腰窝的柔软处。他啃着,佯装撕扯一般用力,牙关却过分贴合着肌肤。他的背肌为此缩紧,呈现出一道强悍有力的弧度。
€€€€连他的手也开始得寸进尺了。它从魏谌的脉搏一寸寸游走向上,狡猾地扣住五指。随之而来的紧握充斥着绝对的力量感。
“不要疼。”但他还是用那略带沙哑的口吻撒着娇。
魏谌往他脑门敲了一下。
“别老这样看着我,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越川又纠缠过来,“闭上,会看不见你。”
“€€€€因为我现在很想睡觉了。”
“睡觉?”
“对,‘睡觉’。是我说的哪一个词你听不懂吗?”
越川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手指舒张开来:“可你说过,‘睡觉’很幼稚。”
“因为我现在说的,和你的‘睡觉’不是一个意思。”魏谌拉过枕头垫在头颈处,疲惫地往他肚子上轻轻蹬了一下,“好了……嗯?被子怎么在你脚边?”
“不给你。”越川说着别过身,想把被子藏得远远的。
“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呢?还给我。”魏谌一个伸手便掐住Alpha的脸蛋。他往外扯了扯,直到对方不情愿地咧开嘴来€€€€看啊,那双呆笨的眼睛又开始眨了,好像心爱的零食被谁抢走,只得委屈地跑来找人告状。魏谌似有似无地嘲笑了一声,“你想要什么?”
“魏先生。”越川俯下身来,情绪低落地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会梦到我吗?”
“这可说不准。”魏谌拍拍他的脑袋。他想说的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傻了”。€€€€但这句话他说不出口。他只能对这个满是期望的小Alpha敷衍了事,“我的答案是,明天见。”
“你累了吗?”鼻音浓浓的,像是贪心,又像是眷恋。越川实在是太喜欢他的信息素了,牙齿仿佛黏在了那绝美的背部曲线上,只想一个劲啃咬下去€€€€当然,他确实这么做了。
“……我又不是十几岁。怎么可能有你那么充沛的精力?”魏谌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懒懒地睨了他一眼,“我有点困了。你想做什么就随便吧,反正动静小点€€€€还有,记得把药吃了。”
“好。”越川抓过床头的药瓶,一个拱身便欣喜若狂地藏进了魏谌的胸口,“要梦到我。”他还不忘抬头叮嘱,“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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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谌有时想过,睡眠是不是也是一种奢侈。想要进入这种所谓的状态,他必须忍受被很多东西惊扰的可能€€€€那或许是凌晨四点的第一道曙光,又或许是第一声啼鸣。
很困。即使再强效的安眠药都只能维持一时的安稳。每当他对寂静忍无可忍,就会跑去阳台上抽一支烟,远远眺望着还未西沉的月亮,祈祷一场睡梦很快降临。
因为对于这座城市而言,清醒是无与伦比的痛楚。
但这一次,在被拥抱,被不自然顶出的喘息之中,魏谌非常清楚,自己正在陷入一场久违的梦境。
梦的开端是现实。
是他一睁开眼便能触及的天花板、地毯,丝绒般的床单与枕头。即使那只是记忆耍的把戏。
€€€€为了让他松懈,让他沉沦,让他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
自从那件事过去以后,魏谌拒绝了所有来自宋铭勋的电话。对于这个人的一切,他都抱持着回避态度。
当然,他也拒绝与那些前来打探情况的人同行。
这只是一段彼此适应的缓冲时间,在此期间,魏谌也为母亲办理好了合约中止的手续,支付完医院的最后一笔款项。接着,忙碌的考前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他辗转于学校,书店,药房,以及朋友介绍的志愿机构间,成天忙得心力憔悴。
在高强度的社交与学习的轮番折磨下,他的生活节奏也来回切换。以至于竞赛结束的当天,他走出大门,回到家,一躲进被窝就睡得不省人事,被发现后又病了整整三天。当他意外察觉到,在这段时间里,宋铭勋已经不再联络自己,而那些提供给母亲的费用也退还到原账户时,他还为此庆幸了好一会儿。
€€€€数周后,他如愿得到了医科大学的保送资格。
得知这个消息时,母亲的精神状况难得有所好转。她第一次拉着魏谌的手,对他说了许多话。她总是提到父亲,提到女佣时期自己的天真烂漫,提到被下了药的酒,扯碎的衣裙,以及东窗事发后震怒的夫人。
她并没有从这个家族得到任何东西。听她重新提起这段故事的时候,魏谌正坐在床边为她削苹果。他非常清楚,这是政治婚姻带来的牺牲,牺牲者却不只是她一个人。
因为父亲的正妻许多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那个让人作呕的男人便将手伸向了宅子的女佣及侍从。可是为了保住工作,他们只好默默忍受。
说完,她又开始犯困。
那只和记忆里不同,表皮正微微起着皱的手,忽而温柔地抚过了他的脸,拂去睫毛上的水珠。
“我不想你被任何人掌控,也不想你被我拖累。”她笑着说,“我希望,你一定要珍惜自己赢得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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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周结束的当天,魏谌通过宋铭勋的朋友,找到了对方近期常去的一家KTV。
尽管不想见他,但一段关系的结束并不是冷落,而是有所作为。在母亲苦于病痛的时期,宋铭勋帮了他们许多的忙。
所以感谢是应当的。
敲门前,魏谌站在包厢外思索了好一阵,最终还是犹豫着叩了三下。
前来应门的是宋明勋身边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兄弟,叫卞秀宗。他看到魏谌先是僵在原地,再忧心地往里瞧上一眼,侧身让路。“喂,你小心点。”他一把拉过魏谌的手臂,附耳过去,“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说话得注意。要不然又得打你了。”
“他不是经常打我吗?”魏谌想从他身前走过,靴子却定在门槛处,“你既然在旁边看着,就不必大惊小怪。”
卞秀宗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