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你的犬齿 第64章

其实很令人意外,对所有事都极度挑剔的法芙娜却与魏谌处得来。维拉对此给出的解释是,法芙娜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资深的外貌协会,这就导致她对魏谌比其他人要宽容许多。

当然,面对许多重大决策,雷厉风行的法芙娜不仅是魏谌坚定的拥护者,也是R.A内部非亲缘关系中,他最信任的员工。

“魏。”她心不在焉地轻摇慢晃着手里的酒杯,紧身皮衣下的腿柔韧又修长,“你弟弟的事,近期会有一个着落。还有,自从你回来之后,夫人问了我很多关于你的近况。”

“我知道。”魏谌朝她的方向举杯示意,仰头抿了一小口,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她有段时间没有联系我。这就意味着她会从其他人那里打探我的消息。”

“你带回一个Alpha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我没拦住。也许她近期就会来看望你。”法芙娜撩开额前蜷曲的金发,低声道,“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待这件事。不过,鉴于你之前的经历,别以为她会对Alpha抱太大的希望。”

“……我相信自己能处理这件事。感谢你的关心,法芙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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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片播到第七集 的时候,维拉抱着酒瓶呼呼大睡,越川不敢动静太大,只好一根接一根谨慎地掰开她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下沙发。他想往魏谌的方向走,可一只骨感的手在脚落地的时刻捏住了他的腕部。

不用抬头,只是指腹之间细微的摩擦,越川就能判断出这个人是谁。他低下头去,看着对方那枚扣在拇指上的宝石戒指,打磨成艺术品的表面正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顺从地跟着戒指的主人,一路离开休息室。

机舱内温度不低,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因此,魏谌特意脱掉了上身的风衣,只留下内里穿搭层次感极强的衬衫及高领毛衣。在修身的黑色牛仔裤映衬下,腰腿线条格外热辣。

“魏先生,我们要去哪儿?”越川这么问。却没有人回答。他只好默默跟上去,直到魏谌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他们来到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型温室内,人工培育的花木繁茂无边。落脚点是温室上层的半圆形露台。

右手边有个开口,经过旋转楼梯,可以直达正下方的花园。那里有很多不适宜西海岸气候的花丛,在不该盛放的季节,它们却在脚下争相斗艳。

这里没有监控。所以一进门,魏谌就熟练地把手绕到越川腰后,锁上了入口。

“别发愣了,傻小子。”魏谌稍稍垫步后退到扶手位置。他一个小跳翻坐上去,却只来得及坐稳半边身体€€€€因为越川一脸紧张地抱了过来,似乎生怕意外发生。

他仰起下巴枕在Alpha的肩上,食指却非常恶意地勾住对方的皮带,用力拉了一下。腰胯相贴间,魏谌挺身靠到他耳边,喘息着说。

“€€€€都到这儿来了,你还在等什么呢?”

第58章

这个问题总是不需要答案。

至少吻他、亲近他都是两种无法拒绝的选项。

衬衫敞着领口,松垮垮地挂在肩头,接近腹部位置的一枚纽扣不翼而飞。袖管吊在扶手外。

只要手指稍微拨弄一下,毋庸置疑,它就会滑落进下方的灌木丛。

毛衣被一直卷到胸前,拇指将它向上推出了一个角度,使皮肤更为直观地裸露出来,越川凑过去轻轻地啃咬。

“啊……慢点,别老是拿牙拽。”魏谌不适地扭着腰,咬唇道,“要是肿了,我可不会轻饶你……”

越川闷闷道:“嗯。”

“这么快就答应了?可不像平时的你。”魏谌一只手揽在他的后脑勺处,陷进微卷的发丝间。嘴唇在对方额前厮磨着,却迟迟没有吻下去。

他用拇指顶起越川的上唇,食指从侧边抚摸着尖利的犬牙,笑道:“虽然你的犬齿在刚分化的时候大小就非常可观,但它现在又开始了,阿越。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在我身上试试看呢?”

“……如果,有人。”越川看了一眼上锁的门,咽了口唾沫。

“都锁上了,你还担心被人看到?”

“嗯。”他咕哝着沉下脸去,“别人,会看到你。”

“听起来很有趣。但是很可惜,这里没人敢管我的私事。出现在这架客机上的一切,都是属于R.A的私人财产。”魏谌说着稍稍并拢膝盖,右腿屈起,自上而下蹭弄了一番Alpha的腰窝,“亲爱的,靠近点。把你的答案告诉我。你,会是属于我的私人财产吗?”

“嗯。”

被电击一般的刺感,痒痒地化为涟漪。

越川不可自拔地一路吻下去,双手不禁掐住他的腰身,拇指在腹直肌周围斜着摩挲过去。

魏谌锻炼得恰到好处,没有过分夸耀,曲线也不会张扬过头。所以在视觉上,Omega的身躯带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美观。

腰部拉伸时,下方的人鱼线还分割出强烈而翕张的阴影。被手指渐渐绘写出来的线条有着一种飞鸟一般的力量感,足以看出隐藏在皮肉下的爆发力。

他们十指相扣。从第三节 指骨滑进掌侧肌之间,肌肤随手指张开而紧绷。指根相抵,前端按下、拉扯,直至形成一个扭曲的夹角。

魏谌的拇指又从下方游到手腕内侧,围着那块骨头,打着圈。

“阿越,你现在还是很紧张。手心都在冒汗。是什么让你收起了牙齿,准备在我面前做个小绅士?”

“嗯……”

“别用语气词回答。”

“因为,不安全。”

“不安全?我知道了,你指的是这个吧?”魏谌双手后握住栏杆,身体自然地侧过一个不大的角度,这时越川还没想到他会做什么出格之举。Omega迎着他的视线敞开一条腿,利落地跨过栏杆几公分,呈现出一个极不安全的骑跨姿势。

越川头皮一麻,连忙扣住他的脚踝拢到身前。

浅灰色的眼眸深处,担忧、畏惧一时间扑面而来。

在灰色的浪潮里,魏谌不得不吻在他的唇角,以放松对方手指施加的力道€€€€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一刻。魏谌想,自己只是坐在高处,他年轻的恋人就像小袋鼠似地抱着他。他究竟要怎么抹去这双眼睛里所有的阴霾?

一个吻够吗?显然,不够。

“为什么要那么紧张,亲爱的。你会让我掉下去吗?”

他问着,也吻着。在耳骨,也许在脸颊与下巴。但这远远不够。

“不会。”越川不敢放手。

承受可能的失去无异于是在折磨这个小子。魏谌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为此心软。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揪住Alpha的衣领迫使他靠近,仰头堵上了对方的嘴唇。手指又故意挤到双唇的缝隙间,将唾液平平地涂抹开来,“这里可是花园,一个绝妙的室外环境。上了锁,谁都看不到。现在,你想和我度过二人世界吗?”

“魏先生……”

魏谌狡猾地咬唇一笑,身体略微后仰€€€€他能够感受到身后的树枝被扫开,叶片凌乱地纠住了头发,像是荒废的蛛网黏住了不该黏住的猎物:“你确定,只要嘴唇就能满足你贪婪的心?”

手指从双方的舌间抽离,浅浅的水痕拨过唇角、下巴,再到脖子,从侧面一路下到锁骨时,指腹又重新干燥起来。

在左心口,手停留片刻,像在找寻着心跳的开关。

“看啊。”魏谌埋在他颈边轻声说,“你有一颗诚实的心。它跳得真快,要挣脱你的胸骨蹦出来了€€€€它在说些什么?”

越川满脸通红地别过脸:“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Omega乘胜追击地用一根食指抵住他转动的脸庞。他靠过去,半咬着越川的耳朵,“它说,我爱你。我爱你……阿越,真幸运。我也爱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当然,这并不仅限于拥抱。用双臂就能宣泄的感情已经不足以表达越川此刻的冲动了。魏谌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身下的栏杆“吱呀”一响。半边都挪出露台的身体险些真的失足。

但意外不会发生,越川的手指扶在他的腰侧,握力随着肢体摇曳轰然加剧。当然,还有他心急火燎地挤过来,报复般咬在下唇粘膜的一个吻。

“疼吗?”咬人者有些歉疚地问。

“这种时候问我疼不疼?真是不解风情。”魏谌贴到他脸颊边,柔声道,“阿越,昨晚那个凶巴巴的,野蛮又不讲道理的小帅哥,跑到哪儿去了?”手悄无声息地松开腰带卡扣,嘴唇却狡猾地含住了越川的耳垂,“他再不来,我可要亲自去找了……”

再一晃神,本就将坠不坠的衬衫真的从手腕一寸寸脱落,盖住底下的灌木丛,掩去了一地枝叶纷乱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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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件可怜的衬衫终于回到了主人手里,它被遗弃在躺椅的靠背上,再也没有和毛衣亲密接触的机会。

因为很快,就有更整洁的衬衫来取代它的位置。

这时,在上方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两人早已离开露台。魏谌揉着腰,通过旋转台阶,来到一棵大洋槐树下。

那儿有一个专供客人使用的休息区,两张躺椅、斗柜、红酒格子架,以及一路走来的木制廊架,上面爬满了紫藤,它们像晶莹剔透的果实一般垂落。

魏谌刚躺上去,越川就伏在他身旁替他按摩起酸软的腰眼。他只来得及屈起一条腿,舒适的鼻音也溢了出来。魏谌用指骨刮了刮眼眶,将手磕在斗柜边缘,磨蹭着点了支烟。

他吸了一下,烟头的火光猝然亮起。黯淡时,魏谌正轻皱眉头,脖子后仰,自齿缝间呼出一口尼古丁。他看起来对刚才的事态发展非常满意。

越川俯身想去亲他的嘴唇,一靠近,就只尝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难受吗?”他往回缩了缩,加重按摩的力道。

“感觉……还不赖。”魏谌评价得很含糊,紧接着转移了话题,“对了,夫人最近可能会见你一面,做好准备。”

“好。”越川先是愣了愣,随后歪头问道,“要怎么做?”

“除了听话,我没有什么建议可以给你。但我不会让你对她一无所知。”

“好。”

“故事的开始,我想想……就从我父亲开始讲起吧。这个R.A曾经最大的掌权人出于政治利益,和夫人,也就是我现在的母亲结了婚。”

“嗯。”

“夫人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热衷权力,野心勃勃。我很喜欢这样的人。可惜因为没有孩子,我父亲借着这个理由出轨了很多下级。她们中有的一些不见踪影,有的默默忍受,还有的,就像生下我,生下魏锦明那样,只能将支离破碎的人生走下去。”

“……魏谌,也是?”

“嗯。但我的故事没有什么好听的……稍微和你聊一聊魏锦明的母亲好了。” 魏谌在齿间磨了磨细碎的烟草,又无声地垂下眼帘,“我了解过她的一些事,她曾一度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受父亲的绝对支配。所以非常轻易地被我父亲骗了,以为能从他那儿得到婚姻,得到爱情。但结果呢?她下葬时,只有我带着她的儿子去了葬礼。空旷的灵堂上除了主持,再也没有别人。”

他像是彻底陷入进了回忆的笼罩,指尖的烟蒂捻搓着反复旋转,落下灰来。瞳孔也渐渐涣散。

“这个一出生就丧母的男孩,一边流着鼻涕,一边紧紧抱住我不肯撒手。我刚把他带到灵柩前,他就哇哇大哭地往我身上爬。他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说,你不喜欢他。”

“也许吧€€€€看来他跟你说了不少。我本还担心你们处不来。”魏谌自嘲地笑了笑,“我对这个弟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他会这么说倒也情有可原。”他叼着烟,胸膛随深呼吸起伏,“对于我和夫人来说,他只是拿来掌控公司股份的一个道具。所以,父亲重病瘫痪后,R.A真正的主人也换了人。”

“谁?”

“是夫人。连父亲瘫痪的事故,转移股份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这十分让人佩服。而我和她的关系,在我看来应该是合作者。但她却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说到这,魏谌的语气明显迟疑了半刻,他像是思考着自己该不该把这段故事继续下去。但最终,犹豫还是被击垮了,“因为我高中时期的一些事,她对我的周围非常关注。”

“高中?”

“嗯,一些并不重要的事。”魏谌条件反射地抬手按压着胀痛的眼眶,说,“她找到我,救了我,还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照顾着我。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命人处理掉我母亲的时候,有多么的轻描淡写。”

***

大概晚上十点,飞机终于在私人岛屿的停机坪落下。

迎接他们的,不只是为期三天的海滩派对,还有一幢仅供魏谌使用的私人豪宅。

第59章

海滩。

这是一个并不遥远,也不陌生,存在于书中,电视,报纸行间,对越川来说却新奇万分的词。当他第一眼看到这片狭长的半岛,先是不知所措。

他站在原地,海鸥在崖岸间低低地飞掠、盘旋,浪尖被太阳染得灿烂。那一片金灿灿的是什么,沙滩吗?阳光下的沙子,踩起来也会是暖烘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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