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
沈鲸落的表情逐渐失控,“你刚才说他啃了什么?”
苏铮:“……”
谢生迅速抱着兔兔逃离现场。
沈鲸落拉开抽屉,一堆碎到不能再碎的纸片子上,加缪的半张脸正慈祥地注视着他。
“啊!我的绝版加缪!!啊!王腚腚!!我鲨了你€€€€”
愤怒的虎啸声震动整座楼,兔兔趴在谢生怀里,悠然舔毛。
这要是平时,他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可兔兔知道,只要他躲在生崽怀里,一百只老虎也伤不了他一根兔毛。
。
因为不放心王鼎鼎,几人一致翘了上午的课,在宿舍陪兔子玩。
从家里直接到教室此时独自一人一脸懵逼的石攻玉:“?”
中午,几人正商量订什么外卖,本来正在看舞蹈视频的兔兔突然蹦了起来,耳朵朝前竖着,表情十分不安。
“要变回来了。”沈鲸落道。
果然,察觉事情不对的兔兔跳到了床上,一头钻进被子里,下一秒,“嘭”的一声,平坦的被面鼓起一大团。
虽然一直等着这一刻,但此时,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上前。
被子里的大团子也悄无声息,假装自己不存在一样。
五分钟后,大团子蠕动了一下,然后谢生就看到,被子顶端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三人:“……”
这是实在憋得不行了。
又等了五分钟,谢生走到床前,轻轻戳了戳团子的屁股。
“鼎鼎,你放心,多余的我们不会问,如果哪天你想倾诉了,记得我们一直都在。”
谢生转身望向两人,沈鲸落朝他点点头。
“我们现在下去买饭,衣服给你放在床边了,想吃什么,微信发给我。”
说完,谢生正要离开,大团子突然原地弹起,谢生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一对热乎乎的小胳膊就抱紧了他的肩膀。
“生崽,你真好,我超爱你的。”
王鼎鼎趴在谢生耳边,悄悄吸了吸鼻子。
“我想吃粉蒸肉和炸小鱼,苏铮那狗贼喂了我一盘子菜,我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苏铮:“……你这是该对一个偷菜养你的人说的话吗??”
王鼎鼎直起身子,双手叉腰,“怎样,不服打我呀!”
谢生默默捂住眼睛。
沈鲸落和苏铮同时怒吼:“把裤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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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平静流淌,一转眼,树梢上的最后一片枯叶也在寒风中放弃了抵抗,躺平一般由风摆弄,打着旋儿飘向天空。
谢生坐在窗边,看着枯叶消失在天际,然后,一片纯白缓缓落下。
“下雪了。”
苏铮正在打游戏,目光盯着闪烁的电脑屏幕道:“生,你知道下雪天最好玩的是什么吗?”
谢生想了想,“堆雪人?”
“nonono,”苏铮指指窗外,“是第一次看到雪的南方孩子。”
谢生往楼下望去,一群alpha呼喊着冲出楼门,有团雪球的,有玩天女散花的,还有的干脆躺在雪地上打起了滚,脸上满是孩子般的喜悦。
谢生弯起唇角,真可爱。
“出去玩么?”
沈鲸落合上电脑,走到窗前,挡住谢生看其他alpha的视线。
“我打雪仗很厉害的。”
谢生笑着摇摇头,“雪太小,没意思。”
“这雪还小啊。”王鼎鼎咬了口香蕉,腮帮圆鼓鼓的,“生崽你老家是哪儿的啊。”
谢生说了一个地名,是东北的一个边境小城。
谢家是扬城本地的氏族,但别人问起他的家乡时,谢生还是习惯说起那个小城,因为那里是他妈妈的故乡。
从谢生记事起,谢远山一直试图切段他和那座小城的联络,唯独在这件事上,谢生从未妥协。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净土,无数独自煎熬的夜晚,对那里的思念,就是他们唯一的慰藉。
“落哥也是东北的,你们算半个老乡呢。”
王鼎鼎扔掉香蕉皮,又拿起一个苹果,“我去过落哥老家一次,哎妈呀,老冷了,那天儿可千万不能尿野尿,要不能把小xx冻掉咯€€€€”
谢生:“……”画面感很强,已经开始凉嗖嗖了。
“你别搁那儿扯犊子。”
果然东北话是会传染的,苏铮退了游戏,两脚搭在桌子上,“话说你怎么又溜进来了,一楼的窗户不都封上了吗。”
王鼎鼎小头一仰,“你管我,山人自有妙计~”
苏铮眯起眼睛,他严肃怀疑这货是变成兔子钻进来的。
“今年过年准备回老家?”沈鲸落给谢生削了个苹果,由于太笨,导致卖相不佳。
谢生毫不介意地咬了一口,“还不确定,谢听明年小升初了,寒假大概要补课。”
说到这个,“昼崽成绩那么好,平时会补课吗?”
沈鲸落点头,“他作文是短板,数学也报了个奥赛班。”
谢生若有所思,“有你在,学写作不是易如反掌?”
沈鲸落的文笔他可是见识过,谢生不太能很好地形容,但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八块腹肌的铁血猛汉写出来的。
“那祖宗,我可教不了。”沈鲸落又想起了曾经被弟弟支配的恐惧,“学一个比喻句,他能举一反三给我列出来一堆不成立理由,并臭着一张脸质问我:请问这有什么现实意义?”
现实意义就是沈鲸落把他揍了一顿,并直接丢进了课外辅导班。
谢生笑了,这很昼崽。
“你有好的补习班推荐吗,我给谢听也报一个。”
沈鲸落随口说了沈极昼正在上的那个机构,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那个机构的课时费很贵,以谢生现在的经济条件,可能负担不了。
“到时候我带听崽去吧。”
沈鲸落假装不经意道:“反正顺路。”
谢生没多想,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窗前一起看雪,一时无话,别有一番浪漫。
沈鲸落心有点痒,一回头,发现谢生眉眼弯弯,不知在想什么。
男生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更衬得肤色胜雪,唇似点漆,乌黑柔软的发微微遮住眉尾,一双倒映着雪景的眸子柔亮澄澈。
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
沈鲸落的一颗流氓心又开始不安分了。
“想什么呢。”他凑过去,鼻尖蹭蹭谢生的脸颊。
“我在想,”谢生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歪了歪头,“你老家是东北的,那你不就是东北虎啦?”
沈鲸落:“……”
耍流氓的心情戛然而止。
沈鲸落叹息,他的宝贝还是如此不解风情。
“我是西伯利亚虎。”沈鲸落垂死挣扎。
“那就是东北虎。”谢生了然点头。
沈鲸落默默抱紧老婆,你开心就好。
“呃!”
熟悉的闷哼声传来,沈鲸落回过头,“老石又扎手了?”
石攻玉正深呼吸平复怒气。
为什么。
为什么织毛衣会这么难!
“你手太大了,换个粗点的毛衣针吧。”王鼎鼎拿起旁边的不明白色物体,“咦,这个毛毛……”
石攻玉耳尖微红,“我把我的尾羽剪碎了掺进去,潇潇穿上会暖和。”
王鼎鼎:“……”
变不变态且不说,多扎挺啊。
……
屋外雪花纷飞,屋内欢声笑闹,俗世里的美好大抵如此。
本应是一个安静恬美的夜晚,谢生却陡然被噩梦惊醒。
不知怎的,他又梦到了薛上,不是从前的美好回忆,而是那个带着兜帽的阴森身影。
这几个月来,薛上就像消失了一样,门口的监控也没有再捕捉到异常。
谢生问了从前法学院的学弟,学弟说薛上请了病假,已经很久没来上课了,院里正在考虑劝薛上休学或留级。
日子安静平稳,本来是好事,可谢生总觉得这片平静的湖水之下,似乎隐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