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杨也微微一笑：“虽说这种做法很讨人嫌，但是很明显，效果是很有效的，他这不是如愿离开了嘛。”
顾屿回过味来，想了想又问：“所以，他今天早上也是故意跟程煜发生口角的？" "应该吧。”
顾屿点点头，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不过他转头又问余杨：“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余杨用眼白瞥他：“我要是不说的话估计某些烂好人到现在还自责呢。”
顾屿弯起嘴角，笑意温柔得看着眼前早已不再是自己记忆中模样的少年，忍不住和多年前一样伸手轻轻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
“小胖，谢谢你。”
换来的是意料之中的嫌弃和白眼。
余杨黑着脸拍掉顾屿的手，一脸嫌弃地说：“套什么近乎！我跟你不熟！”
顾屿收回手，抿着嘴忍笑，说回正题：“那赵乾是自己主动退赛的还是被节目组劝退的。”
余杨突然犹豫了起来，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他：“算是双方的意思吧。节目组担心把赵乾留下来这种事还会再发生，赵乾自己也不想待在这里，所以我哥说他不适合留在这里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至于节目组，赵乾本来也不是什么人气选手，留还是走都无所谓，索性就给了我哥一个台阶，把赵乾劝退了。”
顾屿得知这一切是沈染轩的促成的并没有太意外，毕竟余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选手，如果不是被人告诉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内幕。只是沈染轩又是怎么知道赵乾想走的呢？还是说无论赵乾无论想不想走，他都会这么做？
余杨说完之后就一直盯着顾屿看，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反应。顾屿犹豫了一会儿，评价了一句：“你哥还挺热心，主动帮想退赛的选手离开。”
余杨气地冲他大吼：“谁让你说这个 ！”
顾屿用食指抠了抠脸颊，呵呵干笑了两声。
余杨向来无法跟顾屿心平气和地说话超过十分钟，说完要交代的事情后就站了起来，抱着狗一脸傲娇：“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知道你也不是自愿来参加选秀的，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学赵乾。赵乾是运气好，要是再来一个，节目组可不会这么善解人意。”
顾屿意外地抬起头：“你知道？”
“废话！”余杨斜眼瞥他，“你什么水平我还能不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哥为什么这么生气。”
顾屿低着头略一苦笑。
余杨见他这样反倒不好再落井下石了，又坐了回去，想了想轻声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出道保持原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这个方法也不是特别保险。”
顾屿感兴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真的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啊。”余杨看着他直无奈摇头，“你自己长啥样心里没数吗？”
“……”顾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确定地说，“没那么夸张吧，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就长得不错啊。”
“那废话。”余杨自恋地一仰脑袋，自恋完又话锋一转，“你是真的对自己的魅力心里没有一点数！别忘了，你可是把我哥掰弯的人啊！”
“……”顾屿也被他说得担心起来，忧心忡忡道，“那怎么办？”
余杨非但不安慰，反而继续恐吓他：“而且，据我所知，你的经纪公司可不想让早早淘汰吧，他们真的能忍住什么都不做吗？”
顾屿伸手扶额，苦恼地长叹了口气，问余杨：“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余杨竟然真的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不你就彻底摆烂得了。反正你在初舞台上的表现已经够惨不忍睹了，你现在就算是装做唱歌跑调跳舞不行的废材也没人会怀疑你。你也知道的，像这种选秀节目，选手多，每个人的镜头有限，一期节目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露面，如果你一无是处，完全无法挑起网友们的话题，久而久之后期自然不会把你剪进正片里。你在节目里连个正脸都没有，观众们当然不会给你投票，那你不就能顺利被淘汰嘛。”
余杨说得头头是道，顾屿的嘴角也逐渐上扬，最终演化为一个心满意足地微笑。他转过来脸去看余杨，调侃了一句：“你懂得还挺多。”
余杨得意一挑眉。
这个方法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还没等他实施，就被程煜拉进了他的战队。顾屿虽然很想快点离开，但是他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坑好兄弟啊，于是就暂时把这个计划搁置了。
余杨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又对他说：“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不用担心拖累程煜，因为就算你不拖累，你们组其他几个还是一样得拖累。”
顾屿："……”
余杨继续说：“别怪我说话直，你们组运气不好，一公要和秋岚组PK，胜算真的不大，你们组十有八九得进入败者组。程煜不知道你的实力，当初你表现成那样他都能毫不犹豫地选你，显然已经做好了被你拖后腿的心理准备，你就心安理得地摆烂吧。而且换个角度想，你的表现越差越能衬托出程煜的优秀，也算是在帮他了。”
“……”顾屿几乎要被余杨的脑回路跪了，大概也就只有他能想出这个理由了。
顾屿认真打量余杨，突然凑近了他，笑着问：“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是心疼我，想帮我脱离苦海？”
“放你丫的屁！谁会心疼你啊！我又不是沈染轩那个眼瞎的恋爱脑！我明明是为了自己！”余杨顿时像只受惊的小猫咪，炸开了浑身的毛，从长椅上弹了起来，腿上的小胖狗也直接被抛到了半空中，小爪子在空中扒拉了两下就直直往下掉。
顾屿急忙伸手把狗接住，抱在怀里轻轻抚背安抚，还不忘哄某只炸毛的小猫：“我开玩笑呢，这么激动干嘛。”
“谁让你胡说八道了！”余杨严肃脸教育道，“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我可是你的小叔子！”
顾屿抱狗的手一抖，这下子轮到他炸毛了：“你也别乱说！什么小叔子！你的语文是越来越差了，小胖。我建议你现在趁着还没出道赶紧找个老师恶补一下语文，省得以后出道了暴露你九漏鱼的事实。”
“放屁！我可是年年得奖学金的三好学生！”余杨大声反驳，“我看你才应该找个心理医生好好治治你口是心非的毛病！”
顾屿呵呵干笑：“这话也送还给你。”
顾屿说完就面色平静地起身背对余杨离开，刚走没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余杨粗声粗气的声音。
“站住!把狗还回来！”
顾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胖乎乎的小白狗还乖乖趴在他的怀里。他只好走回去，一言不发地把狗塞回了余杨的手里，再次离去。
这一次余杨并没有在出声挽留，抱着狗一脸愤懑地望着顾屿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嘀咕：“两口子都是闷骚，我倒要看看你俩以后日子怎么过！”
作者有话说：
沈染轩：闷骚闷骚，白天闷，晚上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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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虽然再次和余杨闹了个不欢而散，但是得知赵乾离开的真相，顾屿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和余杨分别之后就准备回去告诉程煜，省得他再胡思乱想，结果回到练习室后，还没等他开口，程煜就先把他拽到了角落里，神秘兮兮地说起了悄悄话。
“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两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的谈话，听说明天晚上第一期就要正式发布了。”
“明天吗？”顾屿有些意外，顿时就把赵乾的事抛到了脑后。
按照惯例，选手们的初舞台将会分为两期播出，第一期先放一半，第二期再放出剩下的一半。而第一期播出的同时，网上的投票通道也将正式开通，网友们只要完成平台的任务就能获得投票的机会。虽然这些年上面已经严厉禁止氪金打投的行为，也严禁资本下场，但是有粉丝基础的选手难免占个数量优势。
顾屿倒是不觉得自己那些少得可怜的粉丝能给他撑起排场，所以只要他足够低调，估计淘汰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不过所有选手中大概也就他不关心票数了。
程煜虽然在此之前一直表现得很淡定，也经常自信满满地说自己一定能挺进决赛，但是说到底也只是口嗨，节目开播在即，饶是程煜这么自信的人也难免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是网络票选这种事存在太多因素，也不仅仅是实力过硬就万无一失的。往届也不是没有过实力超群的选手在第一轮就被淘汰的情况。
顾屿见他忧心忡忡的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了，你在初舞台表演这么好，肯定会吸引一波观众的。”
程煜脸上的忧愁未减，又去照身后的镜子。一向对自己的颜值十分自信的他此时却有些不自信了，捏着自己的脸颊长吁短叹：“我妈怎么没把我生得再好看点。”
顾屿失笑，站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打量镜子里的程煜：“这长相还不知足啊？那你让那些颜值没你高的选手怎么活？”
程煜撇了撇嘴，又去看镜子里的顾屿，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感叹道：“我要是长你这样我还担心什么啊。”
顾屿愣了愣，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起来，耳边回响起余杨对自己说的话，不禁在心里琢磨了起来：看来单纯摆烂也不保险，要不然自己把自己搞得邋遢一点？
于是第二天起床之后，顾屿洗漱完毕把程煜拖到角落里小声问：“你是不是带修容粉了？" “是带了。”程煜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借我用用。”
程煜抽了口气：“什么情况？！你居然开始化妆了？！你不是拍戏都不用打底的嘛，居然还要修容？！”
“不是化妆。”顾屿含糊其辞，“你别问这么多了，把修容给我就行了。”
程煜一头雾水地从化妆包里翻出了修容，正要递给顾屿突然灵光一闪，收回手眯起眼睛问：“你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化丑吧？”
顾屿眨眨眼没有否认，一把抢过修容，躲到程煜身后躲着摄像头蘸取了最深的色号就开始往自己脸上狂拍。
程煜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想阻止，但是顾屿已经把自己搞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小黑孩。程煜捂着眼不忍直视，小声提醒他：“太、太黑了，你现在这样COS包青天都不用化妆了。”
“是吗？”顾屿又掏出程煜的小镜子照了照，确实是黑得过分了，于是卸了妆重新浅浅打了一层，化好后他仰起脸问程煜，“现在行吗？"
程煜点点头，捂着心口直叹气，嘴里喃喃念着：“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顾屿全当没听见，又把自己的头发抓乱了一些，把刘海扒拉到前面盖住了眼睛。
程煜开始捂胃了，有气无力地问：“你这是去选秀还是去流浪？你要是一直保持这种形象，我相信你第一轮就会被淘汰。”
顾屿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借你吉言。”
“……”
顾屿顶着跟脏脏包同款的妆容现身练习室的时候，果不其然收获了队友们惊悚的目光。陈淋更是担心地拽着他的衣摆问：“小屿，你昨晚是去叙利亚打仗了嘛？怎么一晚不见黑了这么多？美黑也没这个效果啊。”
顾屿还没说话程煜已经笑喷了，捂着肚子狂笑了三分钟才喘着气对陈淋摆摆手，说：“别管他，这家伙吃错药了。”
陈淋还是很担心：“真的没关系吗？”
“真的。”程煜拍拍陈淋的肩膀说，“咱们开始训练吧。”
队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只好按耐下所有的担忧和疑惑，开始专心训练。
经过昨天一天的练习，所有人基本已经熟悉了这首歌，歌词分配也已经完成了，今天就要开始正式的练习了。
虽然顾屿接受了余杨的建议准备开始摆烂，但他也不好一上来就摆，所以集体学习的时候他还是乖乖跟着大家一起练，只是全程他都表现得三心二意，别人认真学习的时候他频繁走神，假装没听见程煜的话。
一次两次程煜还当做偶然，但渐渐地就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后来就不点他的名字了，配合他摆烂。
上午的训练安然地结束，中午去食堂的路上，程煜故意找了个借口没有和廖靖华和陈淋同行，悄悄问顾屿：“你真的准备把自己淘汰？”
顾屿也没有对程煜隐瞒，诚实地点点头：“嗯。”
程煜的表情倒是挺平静的，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结果，只是一想到后面的路很有可能就自己孤身一人了就有些遗憾，叹了口气说：“你要是真的对选秀不感兴趣，我也尊重你的决定，需要我帮忙吗？"
顾屿好笑地问他：“你能帮我什么？”
程煜搔了搔头，也有些无从下手：“不知道。”
顾屿就笑了，说：“你不用帮我什么，你只需要好好训练，好好表现，顺利让自己挺进决赛。”
程煜自信一挑眉：“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顾屿勾唇一笑，又语气愧疚地说：“抱歉，一公表演我要拖你后腿了。”
程煜混不在意，淡定道：“咱们是一个team,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存在拖不拖后腿的。说实话，其实在我抽中秋岚组做对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组凶多吉少，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战败的准备。”
顾屿转脸看他，虽然他也知道他们这一次很有可能是要打一场结局已定的比赛，但还是忍不住担忧：“败者组会全员降为F班，你……”
“害，去F班就去F班吧，反正后面还有重新评级，大不了重新冲回A班呗。”程煜一脸轻松地说，“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啊。”
“我相信你的实力。”顾屿微微一笑，静默了少顷又说，“下次就不要再选我了，想表现兄弟情的方式很多，没必要赔上自己的前途。”
这一次程煜没有立即说话，过了良久才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