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站在边上看了会儿，程煜最先注意到了他，招招手对他发出邀请，但顾屿拒绝了。他旁观了会儿就钻进了帐篷，发现他们的帐篷里除了程煜其他三人都已经待在里面了。
三个人三种状态，顾斐然已经睡着了，秋岚在看书，估计是担心翻书声吵醒顾斐然特地挑选了个离顾斐然最远的位置，翻页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翼翼。余杨就没有秋岚那么细心了，他什么事都没做，正枕着手臂盯着帐篷顶发呆，似乎是在想什么纠结的事，时不时就长吁短叹。
三个人的位置都挑得很好，谁都没挨着谁，顾屿看了看唯二的两个空睡袋，一个在余杨和顾斐然中间，一个在余杨和秋岚中间，思量了片刻，他选择了后者。
秋岚原本正在看书，感觉有人过来就从书本里抬起头，见是顾屿就立马捧着书往他身边蹭了蹭，轻轻叫了声学长。
自从顾屿暴露实力之后，秋岚就不再刻意遮掩和顾屿早就认识的关系，虽然大多时候还是叫顾屿哥，但偶尔也会下意识叫出学长这个称呼，尤其是在宿舍的时候，因此两位室友早已见怪不怪了。
秋岚看到顾屿今晚似乎要睡在自己身边，一高兴就忘了这个帐篷里出了三位室友还有一个余杨，下意识就叫出了这个让他觉得更亲切的称呼。
正在发呆的余杨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一下子也不发呆了，蹭得就坐了起来，盯着秋岚看了好一会儿：“你刚刚叫他什么？学长？”
“呃……”秋岚怯怯地瞥了顾屿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顾屿倒是无所谓，索性主动解释道：“秋岚以前也在T市上过学，和我同高中。”
余杨的眼睛就睁大了：“十三中？”
这一下倒是变成秋岚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那里读的啊。”余杨顿了顿，突然道，“不对啊，你跟我同岁，我们上高中的时候这家伙早就毕业了，你怎么可能见过他！”
秋岚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小声解释：“我小学跳了两级，我高一的时候顾屿学长已经高三毕业了，不过我跟他有上同一个舞蹈培训班。”
余杨脱口而出一个名字：“Estar？”
“你又知道？！”秋岚又是一惊，“难道你也在那里学过舞？”
“呃……”这下轮到余杨语塞了，他尴尬地搔了搔脑袋，冷静地说，“没有，不过Estar嘛，T市学跳舞的谁没听说过啊。”
秋岚没有怀疑，点点头说：“说的也是。”
余杨也是恍然大悟状，抱着手臂自言自语：“难怪那天你看这家伙battle这么激动了。”
“嗯嗯嗯，我学舞蹈的时候就可崇拜学长了。”秋岚笑眯眯，丝毫不掩饰对于顾屿的崇拜，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歪着脑袋问余杨，“那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啊？”
余杨：“……”
秋岚却接二连三地发现了不对劲，追着问：“你也是T市人，难道你也早就认识学长了？”
“……”余杨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假装没听见淡定钻进了睡袋，含含糊糊嘟哝了一句困了，便闭上眼睛装睡。
由于演技太拙劣，秋岚盯着余杨剧烈抖动的睫毛看了很久才茫然地看向顾屿。那迷茫的表情仿佛在问：他干嘛装睡啊？
顾屿忍着笑轻轻摸了摸秋岚的脑袋说：“睡觉吧。”
“哦。”秋岚最听顾屿的话，当即放下书，钻进了睡袋里。
帐篷外的音乐声也渐渐消失了，这场音乐聚会也正式散场了，所有人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帐篷休息。
秋岚在睡袋里翻了个身，侧着面对顾屿，与他小声交谈。
“学长，今天第五期正片更新了诶，你期不期待？”
顾屿也躺了下来，面朝帐篷仰躺着。他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听到秋岚的话弯了弯嘴角，闭着眼睛低声问：“期待什么？”
秋岚就像条毛毛虫似的往他身边挪了挪，更凑近了一些，有些激动地提醒他：“这一期放的是咱们二公的舞台，你就不好奇观众们看到你的舞台后的反应吗？”
顾屿嘴角依然凝聚着一个浅笑，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
“你当然无所谓了。”一旁装睡的余杨终于忍不住加入了谈话。他翻了个身，支着手肘也面向顾屿，说：“上次最露脸的就属你了，观众们看到你的舞台除了吃惊还能有其他反应嘛，搞不好这时候你又上热搜了嘞。”
秋岚是个乖宝宝，在节目组通知叫手机的时候就把所有人的通讯用具都上交了，因此完全不知道在此之前顾屿已经上过好几次热搜了。在秋岚的认知里，艺人上热搜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更严重的如果是负面新闻还会引起全网黑嘲。所以听说顾屿很有可能会上热搜第一反应是担心。
“啊？会上热搜吗？那对学长会不会有影响啊？”
热搜一定是会上的，就算正常方式上不去，节目组花钱也会买上去的，毕竟顾屿的那一帕可以说是整期节目最大的看点了。
唱跳双废的垫底废柴摇身一变突然成了技惊四座的舞林高手，这种堪比爽文小说的剧情可太值得买七八个热搜好好营销了。因为哥哥的关系对于娱乐圈那点手段比较了解的余杨显然已经早就猜到了节目组的套路，也大概的猜到了网友们的反应。
和秋岚的忧心忡忡不同，他显得十分淡定，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宽慰了秋岚几句：“放心吧，就算是影响也会是好影响，说不定今天过后你的排名就要被你家学长取代了。”
余杨原本是看秋岚胆子小想故意说严重点点吓吓他，谁知秋岚听说自家学长要取代自己的排名非但没有紧张还高兴得不得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问余杨：“真的吗，学长的排名真的能上升这么多吗？”
余杨无语地问他：“你的重点是不是错了，你学长要取代你位置诶，你排名要下滑！”
“没关系啊，”秋岚双眼干净清澈，扭脸看着顾屿，笑得一脸幸福，“排名下滑就下滑，只要能保住出道名额就好啦。但是学长不一样嘛！学长超-厉-害-的！就算排名第一也是值得的！”
现任第一余同学：“？？”
你礼貌吗！
而在余杨和秋岚对于顾屿究竟应该排在第几位展开热烈讨论的同时，网络上也掀起了一场以顾屿为中心的激烈议论。
晚上八点，For the Dream第五期正片准时上线。节目的忠实观众在八点准时打开了第五期正片开始观看，并且打开了弹幕，和网友们进行了友好的弹幕交流。
会准时打开视频的网友要么是节目的忠实观众，要么是各家选手的粉丝。五期节目下来，大家已经对所有选手都有了一些了解，纯观众都能比较客官地点评每一个位选手的表现，而带粉籍的网友们则专注自家，所以一开始弹幕还都比较和谐有爱的，掐架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在这种和平友好的氛围下，网友们送走了前面两组选手的舞台表演，节目终于进行到了第三组的对决。开始表演前两个组合要先一起上台做自我介绍，这也是节目的常规流程了，忠实的节目观众都很熟悉，因此两对选手的粉丝开始在公屏刷应援词，其他网友就安静看节目。
然而等镜头切到顾屿，顾屿开始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公屏上的内容瞬间就变了。
和其他选手比起来，给顾屿应援的弹幕要少很多，连屏幕的一半都没有刷满，而且在寥寥的应援词中还夹杂很多语气不太好的弹幕。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顾屿！】刷屏XN；
【哟，吸血虫这次换人吸啦】
【顾屿什么时候淘汰！】
【他怎么还在啊！作弊咖滚呐！】
【这一期顾屿再不走我就去举报节目组公然黑幕！】
【顾屿不走，天理难容！】
……
虽然按照官方统计，顾屿的热度在一众选手中并不算低，但是他很特别，他的热度大多来自不怎么关注节目的路人网友。那次方、萧两家粉丝和网友撕逼的余威很大，时至今日官方投票通道还时不时会涌进来一批不看节目也不关注选秀的正义路人来给顾屿投票，而且这些路人网友就好像是在实时监控排名一般，总是能在顾屿即将掉出安全线时突然涌进来一批人又成功将他送回安全线以上。
节目组为此还特地调查过是不是有人做票了，但是调查了好几回得到的结果都是票数有效无异常，最后只能归结于是顾屿路人盘强大。
然而顾屿的路人盘越是强大，就越是会引起其他选手粉丝的不满。顾屿的那些票数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不违反节目规定，但和其他选手单纯靠舞台魅力来获取票数的情况比起来，顾屿显然是走了捷径的。而在所有人都在同一赛道公平竞争的时候，有人公然走捷径抢在前头显然是会引起公愤的。所以但凡是真正热爱这个节目、真正关注选秀比赛的网友其实是对他的存在很大意见的，每次镜头扫到顾屿公屏上总是会出现一大群唱衰和抗议的弹幕。
而顾屿的那群数量不多的真爱粉最开始也曾勇敢发声维护过他们喜欢的人，但奈何他们是以一对几十家的粉丝，数量上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而且真要说起来，顾屿在训练营里的表现也确实无法给予他们对抗的底气，于是在维护不成反被嘲笑了几遍之后他们也不出声了，关了弹幕默默看节目，然后坚定不移地继续给顾屿投票，并且在心里默默祈祷顾屿能越来越优秀。
不过今天，面对网友们肆无忌惮的诋毁和嘲讽，有些人依然选择沉默，有些人却勇敢地选择站了出来。
【那些让顾屿叫嚣着滚出节目的，希望等会儿你们也能这么硬气！】
【我们顾屿不会走的，他不仅不会走还要C位出道！气死你们略略略！】
【各位，等会儿记得扶着点下巴，下巴掉地上我们可不负责€€€€】
……
这些人显然是当初在现场的观众。网友们对于他们喜欢的人无休止的谩骂和侮辱他们已经忍了足够久了，就等着今天狠狠打他们的脸。扬眉吐气的畅快感让她们等不到顾屿出场就先放下了豪言。
只是这时候，一无所知的网友们根本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在嘲笑他们强行挽尊的样子很可笑。
顾屿的粉丝们也不争辩，只留一下一句云淡风轻的：【用事实说话吧】；
这时高钰组的表演正好结束，主持人宣布了下一组的表演队伍之后屏幕上就播放器了顾屿他们组的训练日常。
那段被节目组刻意剪掉了顾屿所有精彩画面的训练日常放出来后果不其然就引起了网友们的愤怒，而他们愤怒的源头自然是顾屿那毫无廉耻地公然摆烂。
同一时刻，微博上已经出现了一条黑热搜€€€€#顾屿装都不装直接摆烂了#
这条热搜出现得很突然，而且时机还掐得很好，明眼人一看就是故意买的，但究竟是谁买的黑热搜，网友们不得而知。
黑热搜的上升速度十分快，一眨眼的工夫已经从23位升到了15位，讨论量也肉眼可见的增加，广场的上网友发言语气算不上多友好。
而在黑热搜越爬越高的同时，节目的进度条也已经到了顾屿组的表演时间。
表演开始，舞台灯光亮起，一盏聚光灯从上午投射在站在中心位的那人身上。镜头推进，屏幕上的人影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最终定格在一张俊美而年轻的面庞上。
那一瞬间，屏幕上弹幕爆炸式涌出，满屏的问号将顾屿那张俊秀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所有人显然不敢相信这一组竟然是顾屿站中心位。
震惊过后他们就想要发弹幕嘲讽，然而字还没打完，镜头又猛地推远，紧接着舞台中央的人四散开来，顾屿一个利落的滑步完成了走位，随后便是一段由外行人来看也能看出十分专业的solo。
一直到这里，弹幕从原本满屏的问号开始分裂出一小部分省略号和感叹号，但就是没有人话。
等着看顾屿笑话的网友们在表演开始之前就在弹幕框打下了嘲讽的话，就等着顾屿表演的时候发出去，但是一直等到表演结束都没能把那些话发出去。
顾屿的舞台结束之后，主持人又把高钰组喊回了台上，开始了拉票环节。直到这时，屏幕前的网友们才回过神来，总算是出现了文字弹幕。
【卧槽！什么情况啊啊啊！】
【我是谁我在那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真的是顾、顾屿吗！】
【救命！顾屿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啊！】
【？？我那么大一个废物美人呢！】
……
这其中也有一些对节目不是太关注的路人观众，并不明白那些弹幕在感慨什么，只是如实阐述了自己看完表演的心情：
【啊啊啊C位小哥哥绝绝子！长得也好帅！我要给他投票！】
【等等我是不是看错了！C位小哥哥是F班的？】
【F班？节目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C位小哥哥跳得这么好明明是A班实力为什么会在F班！】
有热心的网友在弹幕解释：“因为那是顾屿…出了名的废物美人…”
路人：“？？你管这叫废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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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二公录制当晚现场观众们观看顾屿组表演时受到的冲击, 终于在一周之后，原封不动地转嫁到了在电脑屏幕前观看这一期节目的网络观众身上。
说不清楚对于顾屿脱胎换骨的转变是亲临现场的观众还是隔着网络一心等着看顾屿出糗的网络观众受到的刺激更深。不过可以明确的一点是，在经历过这「惊魂」四分半之后, 无论是当初参与录制的现场还是今天才看到的网友，所有人此刻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