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霖轻声:“晚上我想练琴,就不过去了。”
裴忍:“练到多晚,我们开学后都没见过面,训演赛结束我接你出去吃宵夜。”
纪玉霖眉眼浮现几分无奈和甜意:“那就九点半见面。”
白天热,训演赛都放在晚上进行,时间从下午六点持续到九点。
如果纪玉霖再找缘由推脱,以裴忍的觉察能力很快又发现自己在刻意避免跟他见面了。
他和裴忍之间的联系倒没怎么减少,就是两个人回复信息的时间经常不在一个阶段。
纪玉霖回寝室简单冲洗了一会儿,他拆开一支崭新的药膏涂抹白天被太阳晒伤的肌肤部位。
顶着沾水湿润的发梢,浑身清爽干净的纪玉霖走向距离宿舍楼不算远的琴房练琴。
琴房灯火通明,正在里面练习小提琴的同学看见他,朝他挤眉弄眼的。
“玉霖,里面有束送你的花。”
另外一名同学嘴型张开,低声说:“是玫瑰花哦。”
还有人出于关怀的心意,问他的脸怎么回事。
纪玉霖示意自己没事:“皮肤过敏。”
他走到钢琴旁,一束娇艳鲜红的玫瑰旁边立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纪玉霖对送来的玫瑰束手无策,也不打算看卡片里写的内容。
如果没做好回应心意的准备,还是不要留给对方念想比较合适。
纪玉霖抱起花准备拿到外头找个地方放,同学们忙问:“你不要啊?”
纪玉霖哑然:“我把花放在大厅的花瓶里,如果你们喜欢就带回去,花挺漂亮的,白白扔了也浪费。”
他忽然问:“你们有见过送花的人吗?”
同学纷纷表示没见过。
他们建议:“不如看一下卡片内容,应该会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吧?”
心意表露到这种份上,不留名不像alpha的作风。
纪玉霖把玫瑰花装进大厅的花瓶后,视线停顿,落在还剩下的小卡片。
已经不止一次收到花了,那人似乎总是锲而不舍,还是说清楚吧。
假如他不明确表示,对方下次可能还会再继续送花到琴房里。
纪玉霖抱着此种想法,他打开小卡片,忽略纸上唯一一句表示心意的话,看到对方的名字和联系号码。
这人的名字纪玉霖有些印象,在军校生中排名成绩还不错的alpha学生,大他两届,跟裴忍同届的。
联盟军校竞争激烈,为了激发这群alpha的奋斗精神,每半个学期都会更新一次综合考试和测试的排名。
纪玉霖在学校官网更新排名时会打开看一看,裴忍名列前茅,而卡片上的这个名字他排名前见到过几次。
纪玉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编辑信息,按照卡片上的联系号码选择发送。
[周同学,你的心意我无法回应,把花送给合适的人吧。]
*******
联盟军校的开学训演赛,无论新生还是往届的学生,起点都相同。
战场上不分新兵老兵,老兵不会因为你是新兵而心慈手软,所以全体参加训演赛的军校生一视同仁。
新生不服输,想在训演赛上展现实力大放异彩,往届的学生更不会因为对手是新生而下手轻一点。
比如这学期刚升大四的周跃凭,刚挫了一帮新生的锐气。
周跃凭看到手机的信息时,才从泥场上下来。
周围从这场训演比赛下来的学生从头到脚沾满泥水,在泥潭里比拼十分耗费体能。
一场结束,大家都浑然不顾形象的围绕场地四周席地而坐。
周跃凭喘着重气,看清信息是纪玉霖发来时,脸上因为刚刚胜利而露出的喜悦笑意渐渐隐去。
旁边的人手肘碰了他一下:“周哥,咱们不是碰赢那帮抱团的新崽子吗,你脸色变化太快了吧,发生什么事了?”
边说着,男生往周跃凭的手机屏幕凑近。
男生嘴上习惯性飙出一句口头禅,不可置信地问:“周哥,你被拒绝啊?”
男生嗓门大,周跃凭又是军校生中比较瞩目的人,于是凑热闹的学生纷纷问什么情况。
周跃凭还没开口,男生就扯着嗓子说:“周哥被乐器表演系的omega拒绝了!”
周围的学生:“……”
连评审台上的执委会长都朝他们这块地投来目光,尤其还多看了一眼周跃凭。
这帮平日一起训练的alpha军校生聊起天没多少顾忌,跟周跃凭关系比较好的男生惊诧,忙问:“纪玉霖没同意跟你交往啊?”
似乎有些意想不到。
学校追纪玉霖的学生不少,不过像周跃凭综合排名位于前列,那些学生跟他一比变得没有优势。
alpha自尊心强,周跃凭佯装不失落的耸了耸肩:“嗯。”
具体因为哪种原因被拒绝却绝口不提,男生纷纷识趣的没问。
然而像周跃凭这种水平的alpha追求纪玉霖都被拒绝,他们心里或多或少得到一些安慰。
男生之间的起哄很快被新一轮的训演比试拉去注意,没觉察评审席位上的执委会长脸色阴晴不定。
晚上九点,训演比赛刚结束不久纪玉霖就接到了裴忍的电话。
“接你出来吃宵夜。”
纪玉霖意识眩晕,羽黑般的眼睫轻抬,望着头顶柔和的灯光,充满无奈。
“裴忍,我只怕去不了。”
纪玉霖下一句话直接打消了裴忍的不解和窒闷。
“我在学校医务室。”
裴忍:“医务室?”
高大俊挺的alpha调了个头,直接从去往纪玉霖宿舍楼的路拐去医务室方向。
纪玉霖正在测量体温,脖子后的信息素贴已经取了下来,让医生检查。
他轻声跟电话那边的alpha说:“今天感觉有些发热,以为是天气原因。”
裴忍指腹捏着手机一僵:“胡来。”
他疾步赶到医务室,敲门之后直接进去。
纪玉霖正在检查室,裴忍隔着窗户问医生情况如何。
医生明显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发热。”
纪玉霖:“是么……”
医生看着他:“你的腺体动过手术,加上身体比较虚弱,本来应该认真调理,可你的身体恢复状态没有达到预期。”
医生问:“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裴忍靠在墙边,长眉一紧:“练琴太忙了吗?”
纪玉霖哑然。
他向裴忍和医生解释:“我……我最近晚上睡不安稳,很容易清醒。”
裴忍直起身:“为什么,舍友影响到你了?”
纪玉霖有些无奈地告诉裴忍近期遇到的苦恼。
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比从前敏感许多,每天夜晚睡觉会听到许多吵杂的动静,连舍友的睡眠呼吸都成了困扰他的因素之一。
医生记录:“有的人做完手术后会出现一部分变化,你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或许正是受此影响。”
医生说:“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自己居住,先把身体调养回来。”
纪玉霖点头:“我会考虑的,谢谢医生。”
从医务室离开,迎面清爽的夜风吹得纪玉霖舒开一口气。
裴忍看着他:“先去吃点东西,到学校外面的餐厅。”
纪玉霖微笑:“好。”
裴忍驱车载着纪玉霖到距离军校不远的一家餐厅,侍者还没上餐,裴忍的目光凝在纪玉霖颈侧和脸颊。
他还没开口,纪玉霖抬手在颈边遮了遮:“阳光晒伤的,涂点药就好。”
裴忍目光流动着无奈。
“防晒霜还有吗。”
温雅柔和的omega弯了弯眉眼:“有,出门忘记涂了。”
纪玉霖轻声说:“裴忍,你别用眼神控诉我了,下次我不会忘记的。”
他的皮肤对阳光敏感,每天出门都得做好防护。
裴忍说:“我会提醒你。”
“还有€€€€我的公寓有两间空房,可以搬过来住,我方便照顾你。”
纪玉霖垂眸:“……让我考虑一下。”
第9章
餐厅消费高,往来的客户有固定人群,因此进出的客人很少,清净雅致。
纪玉霖吃相安静斯文,几道菜浅尝辄止,剩下的净喝粥了。
裴忍放下餐具,双手叠在下颌静静看了会儿,纪玉霖把粥喝得差不多,唇边浮起浅淡的笑。
“裴忍,你不吃东西看我做什么。”
裴忍抽散手帕,指腹按着柔软的帕子抵在纪玉霖唇边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