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跃凭就没觉得纪玉霖有多冷漠。
纪玉霖问:“你喝哪种口味。”
周跃凭当即反应,视线扫过奶茶单:“白桃。”
纪玉霖照周跃凭的口味买了杯,付账收货,把奶茶递给对方。
他说:“再见。”
周跃凭手上拎着一杯奶茶,有点想笑。
裴忍作为执委会长结束训练后有些事情处理,忙完过来接纪玉霖,刚过路口走进林道,目光一暖,紧接一冷。
他看得清楚。
纪玉霖显然也看到了裴忍,他加快脚步跑过去。
“裴忍。”
雨下的校园林道寂静虚幻,彼此的脚步声渐渐交叠,带着不真实,连裴忍的声音听起来都隔了一层朦胧湿意。
裴忍骨节捏紧伞柄,若无其事的开口:“怎么看到你和周跃凭走在一起。”
纪玉霖一顿:“碰巧遇到。”
他不想提周跃凭,目光低垂望着散落的雨水:“我们赶快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
裴忍憋了一肚子不知名的情绪回到公寓,顺手把纪玉霖挂在架子上的雨伞带去阳台,准备找机会把它扔到垃圾桶处理了。
纪玉霖回屋换衣服,又去客厅烧水,熬了锅驱寒的汤。
他见裴忍一动不动,凑近了问:“裴忍,你不换身衣服吗。”
裴忍状若随意点头:“嗯。”
他指尖一收,手背青筋渐渐浮起。
“霖霖,你……你现在该不会有谈恋爱的想法吧。”
裴忍状似慵懒,实则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纪玉霖的神色和反应上。
纪玉霖惊愕。
裴忍对纪玉霖递给周跃凭奶茶的画面耿耿于怀。
第12章
秋后的暑热十分干燥,联盟军校内每天辛苦训练上课的学生们迎来了每个月最特殊的一天,这天被他们称为“灰色星期五”。
“灰色星期五”,顾名思义学生可以游走在校规之间,不用太遵循校规的管教。
军校要的就是服从,但不知从哪年保留下来的传统,每到这个月的“灰色星期五”,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有不少alpha都会溜出学校,在外面玩到半夜或者别的。
十几二十岁的alpha正是血液最炙热的年纪,再怎么克制守礼,体内终究有躁动的因子。
后来军校就有意无意的默认了这个“灰色星期五”,就像用规则当做一条绳子拉扯,有时拉的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学生们过去,碰到运气不好的,也许会被处罚。
但正因这不知是松还是紧的未知数,依旧让许多胆大的军校生愿意冒这个“灰色星期五”的险。
周跃凭恰好因为前天纪玉霖给他买了杯奶茶的事情高兴,遇到“灰色星期五”,喜悦之余就跟寝室的舍友出去喝了几杯,回校时正值半夜,时间对于年轻人而言不算太晚。
他们几个学生抄了一条近路走回学校,都是在军校历练了四年的alpha,要避过安保设施翻过几道比较隐蔽角落里的墙还是挺轻松的。
几人刚落脚,黑暗的视野陡然一亮。
他们齐齐抬头,正眼望见打着灯光的执委会学生神色一脸难言,目光里写着“你们真倒霉”。
而在他们身后,站着散漫却冷眼审视他们的执委会长。
裴忍似笑非笑地走到翻墙学生里最高大的alpha面前,一字一字开口:“周、跃、凭。”
口吻隐隐含着丁点儿私人恩怨的意思。
但裴忍平时说话语气就那样,一般人听不出哪里有区别。
周跃凭哑口无言,不用他为自己争辩,对上裴忍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处罚今天逃不掉了。
裴忍视线从周跃凭脸上收回,背身说;“都跟我去训练场。”
被逮的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嘴型张着问:“怎么办?”
一路上被逮住的几个倒霉alpha没想出对策,毕竟出校被逮就是个概率事件,他们只能自认倒霉,无条件服从的去领罚。
还留在训练场做练习的学生纷纷注视被执委会领来的几名学生,周跃凭综合排名高,多数都眼熟他。
裴忍先安排其他几名学生去做体能的额外加训,轮到周跃凭,裴忍狭长深邃的眼微眯:“你跟我过来。”
周跃凭站在重量级别的加训体能器材面前,面上闪过难堪。
“裴忍,我不服从管理可以受罚,但你不能厚此薄彼吧,凭什么我的训练比他们重。”
裴忍似笑非笑:“在军校你谈厚此薄彼?”
“如果记不清楚规则,那就把它抄写一千遍交到执委会办公室。”
裴忍话音冷淡,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周跃凭无话可说,一方面自认倒霉,另一方面又觉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总觉得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地被裴忍针对了。
夜色浓郁,秋风带着凉,裴忍回到公寓已经过了凌晨。
他靠在客厅的沙发朝纪玉霖房间的方向望去,人这个点应该早就睡下了。
裴忍双眼半眯,有些口渴,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
他目光微滞,落在冰冻的一杯奶茶上。
眼前不由浮现雨幕下跟在纪玉霖身后走的周跃凭,还有纪玉霖把奶茶递给周跃凭的画面。
裴忍仰头灌了半瓶冰水,修长的指尖插/进发中烦闷地抓了抓。
裴忍随手放下没喝完的水,从冰箱顺走一瓶酒,从酒架上拎了个杯子,坐回沙发倒酒自饮。
客厅不亮灯,纪玉霖拿着水杯出来接水时,打开灯被坐在沙发喝酒的人吓一跳。
他迈开双腿,弯腰凑近了正要细看,瞬间对上裴忍掀开的眼。
纪玉霖嗅了嗅鼻子:“你喝过酒?”
裴忍鼻腔“嗯”了声。
纪玉霖打量差不多喝空的酒瓶,坐在沙发边上的位置,手一横,轻轻夺走裴忍手里的酒瓶。
裴忍侧过脸,纪玉霖轻声:“别喝了,去洗澡休息吧。”
裴忍:“晚点再睡。”
明天周末没有课,纪玉霖把酒瓶收拾好,在厨房简单弄了杯醒酒的汤。
裴忍睁开朦胧的眼,视线一直停在纪玉霖忙碌的背影上。他紧了紧嗓子,头一阵眩晕。
纪玉霖把醒酒汤送到裴忍手边,就算是出于普通朋友的关怀,他也不该把醉酒的裴忍独自晾在客厅不管不顾,
他忍不住问:“今天学校有事情让你心情不好吗?”
裴忍哑声失笑:“没有,别胡思乱想。”
纪玉霖皱眉:“那你为什么喝酒?”
裴忍是个自律性非常高的人,他在学校忙了那么晚回来独自坐在客厅喝酒,真叫人担心。
几年前裴爷爷去世后裴忍低迷过一段时间,他喝酒无度,心智沉迷,后来差点发生了意外,自那次过去纪玉霖就没见过裴忍私下喝酒。
当然,裴忍跟朋友们吃饭时碰的酒不算。
客厅光线暖,裴忍抬手遮在眼前。
他嗓音低沉:“时间很晚了,你身体不好,先回房休息。”
纪玉霖没有立刻动作。
他安静守在裴忍身边,约莫十分钟才缓慢起身。
“霖霖,”裴忍忽然叫他,“周跃凭这两天还找过你吗。”
纪玉霖:“?”
“你问他做什么。”
裴忍手依然遮在眼睛,挡去捉摸不透的目光。
纪玉霖脑子不笨,他盯着裴忍棱角分明的下颌,忽然想起那天裴忍在雨下接他的事情。
难道裴忍在介怀此事?
他不确定。
纪玉霖开口:“你指的是周跃凭送我雨伞那天?”
裴忍拿下挡眼的手:“送伞……”
倒也不必再提醒他一次。
纪玉霖笑着摇头:“也不能说是送,因为我花钱跟他买他不要,所以就在便利店买了奶茶给他。”
裴忍冷哼:“那我不问你你就不解释?”
纪玉霖神色无奈。
他眉眼温柔,欲言又止。
裴忍看着他:“怎么了。”
纪玉霖摇头。
他轻声开口:“我都没往别的方面深想,倒是你脾气挺大的。”
纪玉霖一句玩笑的口吻,看似半真半假,却让裴忍登时睁开双眼,不假思索地扣住纪玉霖手腕。
纪玉霖轻颤,裴忍松开倦色笼罩的俊眉,酒清醒几分。
他正身而坐,掌心翻开把纪玉霖的手腕捧在手里端详。
“我弄疼你了?”
纪玉霖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