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第42章

“我爱而不得,难过的也要命,抽根烟解解愁。”苏釉小声嘀咕。

路桥没再说话,垂眸看他,直到把苏釉看得低下头去。

“楼下的话都听到了?”他问,往自己的卧室走。

“听了一点。”苏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片刻后说,“哥,你今天有点凶。”

“是吗?”路桥猛地停下脚步,垂眸看他,轻声问,“怕吗?”

苏釉抿着唇,眼圈微红,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点了点头:“有一点。”

“怕?”路桥哼笑一声:“怕就离我远点。”

他说完抬起脚往前走,可苏釉却又再次跟了上去,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腹依然是那么柔软。

“可是我更喜欢你。”他说,很大胆地告白,眼圈红得更厉害了,“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刚刚在我房间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认真的。”

“路桥。”他叫他的名字,情谊几乎能溢出来。

路桥猛地停下脚步,苏釉没等他反应过来,迅速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他踮起脚尖,温热柔软的嘴唇不偏不倚印在了路桥受伤的额角。

粉润的唇瓣上染了血迹,犹如一抹朱砂,又似涂了口红,那么艳,苏釉伸出舌尖,像是不自觉般舔了舔嘴唇,那抹红色便消失了。

犹如浇了汽油般,路桥心底的火蹭一下窜了起来。

在楼下,路潍州问崔如意的问题时,路桥就曾想过该怎么处理和苏釉的关系。

和崔如意必定是要拉扯两年的,这是他亲自答应的事情。

不仅仅是帮崔如意,有时候更像是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在帮助自己的母亲,也像是在帮自己少留遗憾。

苏釉的那些小动作,他其实早就发觉了。

他不能给他反应的原因不仅仅因为他是洛颀的儿子,也不仅仅是因为他肩上还担着更重的担子,最重要还是,他不能预测路潍州到底都有些什么手段。

那些没有底线的人做事情,其实远比有底线的人更加可怕。

他多希望苏釉能忍住,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他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个心动的人。

他希望他好,自己也好,多年后相逢,都能过得很如意,而不是再遭受一波风吹雨打。

毕竟,谁知道暴风雨后还能剩下什么呢?

可苏釉却偏偏不争气,一点都忍不住,在这样一个时刻……

他看着那点红在那双好看的唇瓣间消失,看着那鲜红灵活的舌尖,心头不觉狂跳。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也有些疯狂,可苏釉却红着眼圈,看起来又那么柔软。

路桥犹如捏到了一道超纲的题,在混乱的脑海中,他无法找到正确答案。

€€€€

作者有话说:

攻势强烈嘿;

桥:挡不住,挡不住;

第26章 我不信他穿得是铁裤衩

路桥的伤口大部分掩在了乌黑的发丝里, 苏釉小心地拿着棉棒为他消毒,看黑发遮掩下的皮肤肿得青紫,忍不住鼓起腮来, 很轻很轻地往那里吹气。

本来还是能忍的,可那股带着体温与潮湿意味的气息一过去, 胀痛的伤口处忽然就加了一味痒。

轻微的, 酥麻的,如电流般沿着伤口直往大脑深处钻,看似微弱, 可却仿佛无坚不摧。

“到底会不会消毒?”路桥不耐出声,“不行我自己来。”

“哼!”苏釉不服气地小声哼了一下。

但因为自己此刻正趴在人家头顶的原因,这点略显不服的哼声便被对方轻轻巧巧全都收进了耳中。

像幼猫撩起的爪子,浅浅地在心头挠了一把, 让路桥不自觉翘了翘嘴角;

苏釉熟练地上好药, 将装碘伏的瓶子拧好盖子,装进了药箱里。

“叔叔可真狠心。”他小声嘀咕,有些抱怨, 也有些难以掩饰的心疼。

但路桥并没有搭理他,他躺了下去, 双手枕在脑后, 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天花板。

“哥,”苏釉坐在他床沿上, 见他始终没有别的反应, 终于忍不住翻过身去, 带得床垫轻颤,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什么?”路桥问。

“我都向你告白了。”苏釉提醒道, 一双漂亮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看住了他。

“又不是我告白, ”路桥说,“我急什么?”

苏釉不动了,一双漆黑的眼睛犹如钩子般,隐隐带着些敢怒不敢言的愤然。

“苏釉。”路桥缓声叫他的名字。

从苏釉为自己上药时就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郑铭式的分手理由,到了嘴边却又换成了别的:“可以跟我讲讲你过去的生活吗?比如你的父亲。”

苏釉看着他,很明显怔了一下,眼睛里像是闪过了一丝茫然。

随即,他不自觉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下。

确实没错,此刻,他正坐在路桥床上,准确来说,是他们两个正一坐一躺地呆在同一张床上。

可面对告白者,路桥竟然还可以这么冷静地询问他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苏釉看着路桥,一时无法判断,路桥究竟是个情感老手,太过游刃有余,还是完全没有开窍。

“我父亲……”他不自觉舔了舔嘴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他知道,这种事情上绝不能做假,因为,只要用心,随便一查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父亲,”苏釉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垂了下去,“他不太好。”

“说说吧。”路桥轻声道。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他没有想过太多,可此刻却是真的很想知道苏釉的过去。

毕竟,一个人的真实样子,大概率是由他的过去一点点堆积而成的。

路桥是,苏釉应该也不能例外。

“他爱喝酒,爱赌博,喜欢家暴……”苏釉只说了苏怀民三个特征,便闭口不言了。

最初,苏怀民其实不是这样的。

苏怀民是个孤儿,也曾努力向学过,但最终还是没能读完高中就辍学了。

之后便整日游荡在社会上,和大部分那个年龄误入歧途的青少年一样,他崇尚力量,喜欢被追捧的感觉。

后来,他遇到了在读高中的洛颀。

洛颀长得很美,苏怀民对她更是一见钟情,而洛颀也享受苏怀民带给她的福利。

她是留守儿童,自幼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日子过得拘谨,也很难避免被欺凌。

直到苏怀民出现在她身边,像她的救世主一样,完成了她被欺凌者到欺凌者的转换。

洛颀享受那样的生活,在高考落榜后,她义无反顾地和苏怀民同居了。

两人的结婚证,都是在苏釉快满周岁时才补办的。

一个孤儿,有了妻子和儿子,苏怀民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为了妻儿,他开始渐渐务实了起来,打工,做生意,小本买卖来来回回地辛苦折腾着,不过也就将将糊口。

苏怀民在前面冲锋陷阵时,洛颀这边却后方失火。

在见识了外面世界的纸醉金迷后,她渐渐开始后悔起了自己过去的仓促选择。

苏釉三岁那年,洛颀离开了苏怀民,抛夫弃子。

苏怀民是那种在感情上极度脆弱的男人,他没有宽广的胸襟,也没有坚强的脊梁。

他把爱情看得很重,是标准的「恋爱脑」型人物,而洛颀的离开,让他的世界彻底坍塌。

他走过正道,但正道不通,于是就再次放任自己陷进了泥潭里。

最初,他只是时常喝得烂醉。

苏釉那时候还很爱他,他记得自己还没锅台高的时候,就已经学会煮各种醒酒汤了。

后来,便是常年的不归宿。

再后来,便是酒后对他的暴打,甚至清醒不如意时也会拿他发泄,进而赌博,欠债,再后来……

再后来,他死得其所。

空气中片刻的沉默,随即床垫轻轻一颤,路桥坐起身来。

“对不起。”他说,那双凤眸中闪现出苏釉很陌生的情绪,像是藏着悲哀与伤痛,沉沉地落在苏釉头顶。

“没关系。”苏釉无比依赖地靠近他一些。

他的眼睫微微潮湿,漆黑的眼珠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唇角抿紧了。

“我配不上你,是不是?”他的声音很小,原就雪白的脸颊近乎苍白。

“不是。”路桥飞快地说,抬手盖在他发顶,很是怜惜地轻轻揉了揉,一时间他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将自己坑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的。

这样的境地,让他拒绝苏釉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是我哪里不好吗?”苏釉看着他,认真的,真诚的,甚至是略带卑微却努力勇敢的,“我都可以改。”

“苏釉。”路桥很艰涩地开口,轻声道,“你才十八岁。”

“之前你说我是个孩子,现在你说我才十八岁,”苏釉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反正这辈子我的年龄都不可能赶上你,你是不是拿定了主意要用年龄来拒绝我?”

“不是,”路桥轻轻瞥开了目光,“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婚姻为什么这么失败?”

苏釉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因为他们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好好地去看一看体会一下外面的世界,就仓促地选了共度终生的人,”路桥顿了片刻,慢慢道,“你现在和他们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嗡鸣一声,苏釉张了张嘴,一时没有发出声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路桥的退路给堵死了,却没想到路桥竟然这么擅于归纳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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