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第93章

研究所附近有所天主教堂,会在整点时鸣钟。

如果不是食堂里过于嘈杂的话,那么他应该也是可以听到钟声的。

可见路桥现在和他的距离真的很近。

他不自觉抬手碰了碰自己脸颊上的伤痕,说实话,周茉那天下手是真的挺狠的,到现在都还没好全。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拒绝路桥了。

两天前,路桥也曾来附近办事儿并约他一起吃饭,但是那天他脸上的伤还很明显,就骗他说实验室忙,不能出去。

“刚到门口,”路桥沉默了下。

“那过两天吧,”虽然脸上的伤痕已经褪去了大半,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苏釉犹豫了片刻,“过两天我请哥。”

路桥抿了抿唇 ,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轻轻:「嗯」了一声。

上次过来,苏釉说实验室忙没有出来,他当时在研究所门外没有走,却发现在电话挂断之后不久,小白楼三楼的灯光就亮了,一直到十一点多钟才熄灭。

而这一次,更是明知道他就在门外,他也没有出来。

路桥坐在车里安静地抽了支烟,可烟草滚烫的气息却让他心里更加烦躁。

人心本就是个无底洞,尤其是他这种心里本来就破了一个洞的人。

那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他心中的底线一退再退,最后甚至觉得,只要老天让他得到他的消息那么他就会满足,就会心怀感恩。

可现在真的知道了他的消息,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他才知道,不够,完全不够!

他是饥饿的鱼,而那些却只是饵,不会让他满足,只会让他更加饥饿,即便明知道可能会粉身碎骨,也只会义无反顾。

一支烟抽完,路桥沉默着发动了车子,直到农历新年到来,也再没主动约过苏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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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科研所虽说也放假,但每天必须有人轮值。

S国的成员有两位趁长假回了国,只有Allen和Mike留了下来。

Allen还未成家,也尚未恋爱,此刻刚来到国内的新鲜感还没过去,属于无牵无挂。

而Mike则是组织上照顾,妻儿一起跟了过来,没有必要这么快就回去。

外加苏釉和国内其他五位科研组成员,正好八人分成四组,一天两人加入轮值,苏釉很幸运,分到了大年初四轮值,所以按顺序只有需要值一次班。

大年二十九那天中午,他意外地接到了郑铭的电话。

“晚上在三千有个新年派对,”郑铭在电话里说,“过来吧。”

没容苏釉拒绝,郑铭又说:“好久没见了,哥哥们也都想你。”

苏釉便只得应了下来。

晚上实验室的值班人员是国内科研组一个老大哥,Mike的家属前几天过来,已经在研究所附近的小区里重新安排了住处,一下班就回去研究中国农历新年的过法去了,据说已经两晚连着大包小包往家打包年货了。

苏釉要出去,小白楼里就只剩了Allen一个人,见他要走,Allen忙跟了上来。

苏釉本不想带Allen的,毕竟,从那天接风宴谭淞的态度上,他已经知道今晚大约还会遇到相同的状况。

那样难堪的时刻,他并不想让同事看到。

但Allen可怜巴巴,又对三千那种可以放松的场所无比向往,最后苏釉只得把人给带了过去。

去之前,苏釉给郑铭发了条信息,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问可不可以带一位同事过去。

郑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说没有问题。

临近过年,别的地方生意都冷清了许多,可三千却比平时更加热闹。

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灯光的色彩调得璀璨灵动,远远投射出去,连远处的马路都照得灯火通明。

门前站着的迎宾更是个个盘靓条顺,笑容恰到好处的让人如沐春风。

苏釉和Allen从出租车上下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三千的门头。

看到大门口的台阶时,他不自觉想起当年自己坐在轮椅上逗弄路桥的事情。

有点好笑,有点心酸,回头看过去,格外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SANG,”Allen忍不住抗议,“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你竟然不带我来?”

苏釉笑了笑,用手比划了个数字:“一晚上这个价格,你能消费的起吗?”

Allen不觉张大了眼睛,不确定地问:“确定?”

“嗯,”苏釉说:“虽然我来过几次,也都是蹭别人的光。”

Allen现学现用:“那我今天蹭你。”

他这话说的不伦不类,苏釉不觉笑了一下。

他带着Allen坐上直通三楼的电梯,梯门闭合的一瞬,他心里不觉紧张了起来。

是他第一次来都没有过的紧张。

三层楼很快,甚至于他都没来得及细细体味自己的情绪,电梯门就开了。

大约年底聚餐的人多,虽然三千的隔音效果很好,且几个包厢都关着门,可走廊里仍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

到了以前那间包厢门前,苏釉抬手敲了敲门。

隔着大门,他能听到里面隐约的鼓点声,大约太吵没人听到动静,里面始终没有人来应门。

苏釉等了片刻,便直接将门拧开了。

里面的光线很暗,小舞池开了球灯,七彩的光点随着音乐律动晃得人眼花。

苏釉只能看到里面有影影栋栋的人影在晃动,但却看不清都有谁,倒是Allen见状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大概有人看到了他们的身影,里面的音乐蓦地停了,灯光亮了起来。

郑铭和一个男孩子手拉着手从舞池里走出来,崔如意则和一个外貌十分漂亮温婉的女生在一起,除此之外,舞池里还有严鹤炀和辛免,以及其他几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男男女女。

苏釉带着ALLEN往里走了一步,先冲郑铭打了声招呼:“铭哥。”

又忍不住向四周扫视了一圈。

周边坐着的人不多,只有路桥和谭淞,谭淞身边还有一位长相十分甜美的女性,应该是谭淞的太太。

郑铭似笑非笑地打量他:“还以为你不来了?”

“不好意思。”苏釉解释道,“下了班和同事去吃了点东西才过来,所以到的晚了些。”

郑铭还要说什么,路桥已经走了过来。

他怀里包着个穿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小女孩特别漂亮,像个糯米团子一样,长得白白嫩嫩的。

她双手环着路桥的脖颈,扭着脸看苏釉和Allen两个人。

“囡囡,”路桥对她说,“这是幼幼哥哥和他的同事……”

“Allen。”苏釉立刻介绍道。

Allen也立刻用最近刚学会的中文打招呼:“大-家-好€€€€”

小女孩趴在路桥怀里,似乎有些害羞,但还是叫道:“哥哥。”

“乖。”小女生奶声奶气的,苏釉喜欢得不得了,本能地想伸手去抱一下她,但她却像是有点认生地往路桥怀里躲了躲。

路桥将她往上托了托,含笑看着苏釉,又看了看Allen:“过来坐吧。”

包厢很大,他环视了一周:“看你们想坐坐哪里?”

本来很热闹的包厢,忽然变得安静极了,几乎落针可闻。

Allen有点懵逼,悄悄在苏釉耳边道:“他们还会跳舞吗?”

“会吧。”苏釉小声回答,然后笑着说,“你们玩儿你们的。”

他看了一圈儿,找了人比较少,也比较暗的角落,和Allen一起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恰恰和路桥原先坐的位置遥遥相对。

“这些年过得好吗?苏釉。”郑铭率先开口,语音里带着调笑。

舞池里音乐停了,连球灯都关了,大家纷纷落座,像是真的要认真叙旧的样子。

“还好。”苏釉说。

“你是过好了……”郑铭哼笑一声。

“郑铭!”只是他一句话没说完,路桥就沉声喝止了他,他看着郑铭,目光又深又沉。

郑铭哼了一声,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或许是路桥太过严肃的原因,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儿吓哭了,边哭边语不成句地向崔如意以及她的舞伴告状:“爸……凶……呜呜呜……”

刚和崔如意一起拉着手跳舞的女生便伸手将她接了过来:“囡囡乖,小妈抱。”

崔如意也凑过去,和那个女生一起低头安抚抹着眼泪的小奶团子。

崔如意依然和以前一样,美艳无匹,眉宇间带着英气,而抱着小女孩儿的女生则眉目婉约,看起来十分温柔,也十分耐看,同样是极标致的美人儿。

苏釉看着他们的互动,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但他并没能多想。

因为他的到来,这个包厢里的环境已经不太对了,谭淞更是挥挥手让几个陪玩的青年男女出了包厢。

来的时候苏釉已经预设了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对于郑铭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也不怪他们,没有立场没有资格,而且这也说明,他们是真心爱护路桥。

他觉得高兴。

他今天依然穿了浅色的羽绒服,进来后将羽绒服脱掉,里面是件皮粉色的卫衣。

乌黑的长发扎了起来,有几缕碎发垂在颊侧。

更衬得他温柔,沉稳,无害,在大部分人眼中,具有十足的欺骗性。

他什么都没说,只低头从桌子上拿了一瓶酒握在手里,开了瓶塞。

“哥哥姐姐们,”他抬起眼来,手里握着酒瓶,“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所以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这瓶酒就当我向各位赔罪了。”

说到「赔罪」二字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了路桥。

路桥也在看他,眉心微蹙,目光沉沉,语音带着不自觉的威严:“把酒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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