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第102章

苏釉使劲儿咬了咬嘴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身上只穿了睡衣,很快就挡不住冷风,所以就只在窗台上趴了一会儿。

苏釉将那部用了九年多的手机握在手里,拉开了衣柜门。

里面他离开时的那些衣服依然整整齐齐的,或挂或叠,像是正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其中大部分是洛颀为了扮演好母亲的角色为他准备的,小部分比较高端的品牌是路桥后来为他置办的,他自己买的反而没怎么有……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他长高了一些,但很多衣服他依然还是可以穿。

尤其一些高端品牌的基础款,好像过多少年都不会过时一般。

他轻轻地用手指拨动那一排排的衣服,布料柔软,上面有阳光的味道,可见它们都是被人好好爱惜保养着的。

眼眶蓦地发酸,他紧紧握住衣柜的把手,喉结轻轻滑动了下。

这样猝不及防地回到九年前的场景里,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九年和路桥的分离不过是一场梦,而他还未及离开这间卧室,未及离开路家。

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心跳如雷。

仿佛命运终于眷顾了他一次,他可以做出新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抛开路桥的。

手机在掌心里震了一下,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苏釉看着那汪清浅的蓝色被掬在掌心里,终于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唇,再次抬手很珍惜地抚过面前的衣物,心里一时间变得百感交集。

他没再多做考虑,抬手将那部伴随了他九年多,寄托了他无数思念甚至是执念的手机,以及手机壳里藏着的秘密,塞进了柜子的角落里。

与其说是塞,不如说是藏。

随后他关上柜门,退后两步,心里蓦地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

这间卧室,卧室里的东西,和这部手机在兜兜转转九年后,以这种方式重新汇聚在一起,他觉得很好。

就像他和路桥那份重叠在一起的真心。

€€€€

初二这天,辛免陪他母亲张月英过来串门儿。

天已经晴了,院子里只清理出了主干道,阳光洒在厚厚的雪层上反射出白光来。

楼下一片寒暄声,张月英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下车,忍不住抬头往上看。

苏釉以前欺负过人家儿子,差点对上对方的视线,忍不住吓得往下一缩身体,随即便听到路桥低低的笑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你说辛免有没有向他妈妈告过状?”苏釉在衣柜前换衣服,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路桥一声。

张月英之前虽然也是路家的佣人,但桑晴待她一向情如姐妹,就连住宿都和刘嫂邱叔他们不同,她和辛免的卧室一直都在主楼里,一楼苏釉之前住过的那间卧室,曾经就是这母子二人当年的卧室。

相对于刘嫂和邱叔来说,她的存在,意义还要不同的多。

毕竟在她身上凝聚的,关于桑晴的记忆要更多,也更鲜活。

“可能吧。”路桥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目光凝在他换了一半儿的衣服上,“毕竟辛免那么爱哭,爱哭的人一般都藏不住什么秘密。”

眼看苏釉的动作越来越慢,路桥走上前去。

他靠在衣柜门上,一颗颗将纽扣为他扣起来,又笑着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怕什么,”反正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有我呢。”

两人手里握着手走下楼梯的时候,张月英和辛免已经在一楼客厅落了座,看到两人的身影,张月英忙站起身来。

“这就是苏先生吧?”张月英问,恭恭敬敬的,“我听辛免说过。”

又笑:“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得多。”

说着话眼睛就湿了,忍不住抬手抹泪。

“妈。”辛免无奈地叫了她一声,张月英忙又止住了泪,含笑道,“我今天是天高兴了。”

“您好,张姨。”苏釉含笑站在她面前,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扎起来,剩下的披在肩头,不知道是外面的日光太盛还是雪光太盛,晃得张月英眼花,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辛免那几年追求路桥的时候,一提起眼前这个孩子来就自卑。

确实是好看。

张月英看着,像是想抬手碰碰苏釉,但抬到一半又及时将手放了下来,眼睛忍不住又湿了。

苏釉像是忽然明白了辛免爱哭的性格像谁,他弯腰扶了张月英一把:“张姨,您坐。”

“哎。”张月英抹着泪重新坐了回去。

阳光照在客厅一角,照在张月英身上,她先和路桥说了几句话,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路桥小时候的事情上。

张月英当年是路家的保姆,好刘嫂还不一样,主要工作是看顾路桥,因为她还带着辛免,就两个孩子一起看,所以对路桥小时候的事情说起来简直是如数家珍。

那一桩桩一件件,苏釉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因此听得津津有味,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都睁圆了。

和路桥双腿交叠着靠进沙发深处的自如姿态,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辛免坐在他母亲旁边,听着那些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陈年旧事,也是忍不住直笑。

直到张月英说起他小时候如何爱哭,如何依赖并爱缠着路桥时,才忍不住无奈地出声打断。

“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辛免说,偷偷扯了扯他母亲的衣摆。

张月英如梦初醒,她顿了片刻,偏头看辛免:“你都结婚了还怕什么?”

苏釉被他们母子的对话逗得笑了起来,不觉偏头去看路桥,才发现路桥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我小时候可爱吗?”他问。

苏釉重重地点头,眼睛里全是笑,嘴角飞得老高。

路桥看了他片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爱听?”

苏釉又狠狠点了下头。

“回头让张姨整理下录个音,”路桥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将来哪天惹你生气了,可以让张姨的录音哄你。”

“哎呀,少爷。”恰逢刘嫂从厨房出来听到这句,忍不住笑着打趣,“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可以吗?”苏釉却当了真,去问张月英,“真的可以录个音吗?”

张月英也被他给逗笑了,站起身来去给刘嫂帮忙:“行,行,这有什么难得?等我回去就录了发过来。”

苏釉满足了,满眼笑意地想去亲吻路桥,但是忽然想到辛免还在现场,便停下了自己做了一般的动作。

可路桥却就势低头,柔软滚烫的唇瓣很温柔地落在的他耳侧。

苏釉没忍住,偏过头去和他接了很短暂的一个吻。

透过那副浓密低垂的眼睫,苏釉好似看到了童年以及少年时期那个神采飞扬路桥。

和自己相比,路桥的童年是多姿多彩,又无比绚烂带着温度的。

是苏釉最向往的那一种。

大概因为那时候桑晴尚且健康,桑庭竹还在……

所以张月英嘴里不停地说太太怎样,姥爷怎样。

刚开始苏釉还以为她说的是「老爷」,最后才发现,她说的原来是“姥爷。”

因为桑晴待她亲如姐妹的关系,所以辛免也一直跟着路桥叫桑庭竹姥爷。

张月英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厨房的走廊时,路桥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苏釉的掌心,起身到窗边讲电话。

阳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颊,他唇角带着一点轻松自如的笑……

苏釉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收回目光时,眼睛里仍含着浓浓的笑意,那笑意在撞到辛免的目光时,微微一顿。

辛免也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偏了偏脸,随即又重新看过来。

不知道谁先开口,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对不起。”

但随即,又相视而笑了起来。

辛免笑了片刻,见路桥仍靠在窗边讲电话,便从对面坐了过来。

“你走后我又追求了我哥几年,“他说,声音很轻,像是怕被路桥听到。  苏釉有点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对自己说这个。

“不仅我,还有好几个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出挑的,迷他迷的不得了,”辛免说,“可惜我哥心里只有你。”

苏釉看着他,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而且,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所以以后你要对我哥好好的,”辛免说,眼圈又红了,“如果你再和以前那样欺负他……”

“说什么呢?”辛免的话还未说完,路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两个人抬头,看他正靠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

“说,说……”辛免一下就磕巴了。

“说你有多爱我。”苏釉说,眼睛弯起来。

“知道就好。”男人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弯腰在他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也说我以后一定会对你负责,好好对你。”苏釉捂了捂自己的头,表面上是对路桥说话,实际上却是在回复辛免的话。

“是吗?”路桥哼笑一声,将手机调到录音模式,“不是爱录音吗?来,再说一遍,我也留个证据。”

苏釉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辛免先笑了起来,心里再没有了芥蒂。

鉴于张月英的身份,况且又是过年,这天的午餐大家一起吃的。

餐桌上,张月英和刘嫂不知怎么谈起路桥将来结婚置办的事情,又苦于路家没个长辈可以为二人操办,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叹了几口气,直到在餐桌下没人挨了一脚后两人才消停下来。

吃过饭,张月英和辛免就离开了,餐桌上只剩下了路桥和苏釉二人。

路桥低头在看年前一个项目的审计书,苏釉则捧着热茶靠在他旁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哥,”他忽然叫了一声,问起了自两人相遇以来谁都没提过的问题,“路叔叔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住在疗养院。”路桥从PAD上抬起眼来,情绪并没有因为提及路潍州而有丝毫的波动,“就住在我外公之前住的那家。”

苏釉有点惊讶,但没有说什么。

“不是我报复他,”路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几年前的一个夜里他突发脑梗,之后就行动不便了。”

路潍州本来就坏了一条腿,脑梗后复建了许久才勉强能够扶着拐杖站立。

桑庭竹那家疗养院的护理人员都有专业的资格证书与比较基础的医学知识,送到那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虽然谁都没说过,但这种巧合,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报应」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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