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路桥已经尽力低调,可那些车对苏釉来说还是过于高调和打眼了,最后没办法,他还是自己上场,选了辆三十万出头的商务车。
彼时路桥正坐在书房的沙发上,苏釉则捧着他当年送他的那块砚台。
砚台温润,几乎和刚送出去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可见路桥用的很爱惜。
“这块砚台好用吗,哥。”苏釉问。
“好用。”路桥说,“这几年几乎都在用它。”
他说着笑了一声,又说,“这块砚台都能换三辆你选的那款车了吧?”
一句话又扯回了选车的事情上。
“够用了,哥。”苏釉有些好笑,“我看领导的车子也就六七十万,我用个半价的正好。”
“你懂得还挺多,”路桥被他的话逗得笑了一声,“职场上这些弯弯绕都是跟谁学的?”
“回国的时候在论坛上学了学。”苏釉说,“又问了问我以前的学长。”
“高中的?”路桥有点诱惑,“你高中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吧。”
“谁说的?”苏釉立刻反驳,“吕少言和何显不是我的朋友吗?”
“哦……”路桥很欠抽地拉长了音调,见苏釉正瞪着他,悄悄改了口,“确实有。”
“嗯。”苏釉点了点头,然后凑近路桥,“不过吕少言和何显都不接地气,我问的是大学时候的学长。”
“他回国早,对这些职场上的人情世事都很有研究。”苏釉补充了句。
路桥见他像模像样地说话,忍不住抬手在他发顶揉了一下。
“司机的话……”虽然知道苏釉大抵是不会同意了,但路桥还是故作不经意地试探了下。
“什么司机?”果然,苏釉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看他,那种表情带点嗔怪,又带点娇俏,让人就算被拒绝都心甘情愿,“我们领导都自己驾车,你给我配司机?”
“行吧。”路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只得含笑妥协,“你驾驶技术到底怎么样,我记得你当年都还没考驾照。”
“我技术可好了,”苏釉立刻道,“S国常年冰雪,我开得可溜了。”
路桥笑了一声:“回头开给我看看。”
又说:“开车小能手。”
“诶€€€€”苏釉忍着笑,凑过去亲他,自他耳畔低语,“我开车可厉害了。”
“多厉害?”路桥抬手捏了他尖尖的下颌,将他的脸抬起来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苏釉抿着唇笑,凑过去和他接吻,很魅惑地问,“哥,要不要重温旧梦?”
“什么旧梦?”路桥问,将人带到了书桌前,只微一用力,就掐着腰将人放到了桌上。
他倾身亲吻他的耳垂,声音也随之变得沙哑,“像上次那样么?”
“嗯。”苏釉细细的喘,抬手去碰他腰带上的金属带扣,只是还未及动作,就被推倒在了书桌上。
“等会儿别哭。”路桥说。
“那万一哭了呢?”苏釉被他亲的有点痒,手臂勾着他的脖颈,笑得像个妖精。
在路桥身边,他好像总有些自己也不知道的隐藏属性,不自觉就会爆发出来。
“忍着。”路桥垂眸看他,像是无比着迷,“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苏釉还想笑,被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唇瓣上,那根手指温暖又干燥,缓缓地压住他的下唇。
他不自觉地伸出舌尖来,将那笋一般的指尖含进了口中。
€€€€
苏釉那辆车定得急,需要等上三四天才能到货,初八那天,路桥便没让靳小圆过来,而是让苏釉做了一次司机。
这次是真的要看看他的「开车」技术。
一路上,苏釉握着方向盘轻松又沉稳,边和他聊天,边将车稳稳地停在了研究所门前。
“怎么样?”苏釉熄了火,忍不住得意地仰了仰头。
“姑且算是及格了。”路桥说,一句都不肯多夸。
“这么严格呀。”苏釉皱了皱鼻子,作势要去推车门,却被路桥一把握住了手腕。
“确实还不错。”路桥最终还是说。
他将他拉近,像是很不舍又十分珍爱地紧紧将他抱进怀里。
除了初四苏釉来研究所值班外,其他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可现在,他仍然觉得舍不得。
满打满算,他们相处了还不满七天,可是这七天里,却仿似疗愈了过去九年所有的伤痛。
“真不舍得你。”路桥低声说,嘴唇印在苏釉耳侧。
看苏釉那么乖顺地陷在自己怀里,他的吻落在他的发际:“真不甘心,明明今天就可以领证。”
苏釉笑了起来,仰头和路桥接吻,忍不住甜滋滋地逗他:“哥真粘人。”
“反正都背上这个罪名了,”路桥说,“不如我们今天试试?”
“试什么?”苏釉的眼睛张大了些,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天真和可爱,更加坚定了路桥决心。
“我听谭淞说,假期后的第一天民政局往往会加班,下午我提前去排队,到下班时间我让靳小圆来接你,”路桥说,“我们试试今天能不能领上证。”
苏釉抬眼看着他,阳光从车前照进来,将他的眼睛照得又黑又亮。
“好。”他说,又在路桥怀里趴了一会儿,才推开车门下车。
下了车他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路桥发动车子,看那辆黑老虎消失在车流里,才慢慢进了研究所的大门。
开年第一天,研究组就开了个小会,就新获得的资料以及数据进行了初步的讨论。
从会议室出来,苏釉给路桥发了条短信:“到了吗?”
换好服装进实验室前,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路桥回复已经到了。
苏釉想了想又回了条消息:“马上进实验室,出来前可能都没有办法回复信息,哥不要担心。”
路桥收到这条信息时,刚从他的专属电梯上下来。
他垂眸,嘴角微微翘着,回了一个「好」字过去。
电梯门出来正对着公司的秘书室,秘书室外面的前台小妹忙碌中一抬眼,恰恰看到他眼角那缕柔和的笑意,正在整理的快递以及资料袋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小妹心头一惊,忙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东西。
手忙脚乱中,她看到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停在了自己面前。
本以为一顿训大概是跑不了了,没想到他们那位常年冷心冷肠冷脸的冷美人竟然沉默着蹲下身来,将散落在地的其他的文件袋一并捡起,放在了她的手里。
前台小妹还未及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看着那道颀长英挺的身影从秘书室前走过,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啊啊啊……”
开年第一天,每个人都很忙,秘书室的小群里却意外地爆发了一场尖叫。
前台小妹的尖叫声通过文字几乎变成了实质。
【小妹:冷美人今天笑了,他笑了,天哪,他笑起来怎么可以那么好看。】
【小妹:他不仅笑了,还很温柔地帮我捡洒在地上的文件,啊啊啊,我的春天不会来了吧?】
【崔秘书长:建议不要白日做梦。】
【王秘书:想象不出来冷美人笑的样子。】
【李秘书:冷美人笑也只是模式化的笑吧。】
【周秘书: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了?】
【崔秘书长:那必然不可能,扒了九年多连根毛都没扒出来,这种母胎单身种子选手怎么可能会有情况?】
【小妹:说不定今天正眼看了我一眼,忽然就春心萌动?】
【王秘书:建议不要白日做梦。】
【孙秘书:建议不要白日做梦。】
【魏秘书:建议不要白日做梦。】
【……】
虽然大家都建议前台小妹不要白日做梦,但这一天进出总裁办公室时,却都发现老板的心情确实很好。
目光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淡的笑意,和以前冷若冰霜的形象几乎判若两人。
更可怕的是,这样一个工作狂,下午竟然没到时间就早早离开了公司。
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路桥那边刚去民政局排队,这边秘书群就重新炸开了锅。
【崔秘书长:经过老娘的火眼金睛,以及跟了领导十多年对领导的了解来看,确实是有了情况。】
【小妹:啊啊啊……我不会成为咱们公司的老板娘吧,啊天哪,咱们公司到底有多少资产,我是不是轻轻松松可以身家百亿?】
【崔秘书长:建议不要白日做梦。】
【周秘书:应该还是和九年前左手无名指上突然多出来的那枚戒指有关吧?你们不会知道,我今天汇报天汇那个项目的时候,老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好一会儿,再抬起眼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笑,实话实说,我今天真是开眼界了。】
【孙秘书:原来天神动了心,也和凡人没什么两样啊。】
【孙秘书:可是这枚戒指扒拉了这么多年,什么信息也没扒出来啊,我一直怀疑就是因为领导根本不懂无名指上戴戒指的含义,所以一直用来做装饰。】
【王秘书:你见过哪个人同一件饰品可以一戴九年的?】
【周秘书:也有可能是中了邪?】
【……】
秘书群里炸锅的同时,苏釉和路桥终于在民政局排排坐着,听咔嚓一声,红底的结婚照被打印了出来。
照片上,两人都穿着雪白的衬衣,向对方微微偏头,眼睛以及嘴角全都染着喜悦又幸福的笑容。
“哎呀。”民政局的大姐忍不住感叹,“你们这张照片如果挂在咱们民政局大门口,说不定能带动龙城年轻人的结婚率。”
不仅仅是两个人外貌一个比一个出色,最重要的是,确实是太甜了。
就算是外人,都能很轻易被照片上那种甜蜜幸福的氛围感染。
大姐忙了一天,看着这张照片,好像全身的疲惫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