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水平过硬,颜值够高的运动员往往更受观众的青睐。
不说别的,单是拍几张照片放在报道里,看起来都会更赏心悦目。
花滑的别名是冰上芭蕾。
与其他竞技活动相比,本身就艺术观赏性更强,也因此,会在潜意识里对运动员的外形要求更高。
就说今天,在场来应援的观众真的全部是都被阿德里安的技术打动而来的吗?
显然不全是。
真想看技术水平高的,为什么不去看成年组的比赛呢?
青年组的运动员再优秀,跟成年组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
不说别的,目前国际上成年组里排得上号的运动员,哪个手里没有一个四周跳保底?青年组有吗有吗?有几个?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来看比赛,还不是因为阿德里安长得好,金发碧眼,笑起来就像童话里小天使一样阳光灿烂,节目看起来很有观赏性,看得人心都化了。
长得好的人就是天生有优势,这是很残酷却也很难否认的现实。
而现在这一茬青年组的小运动员里,居然冷不丁又多了这么一张华国的面孔。
尤其是凌燃不止有令人惊艳的一张脸。
他刚才明明险些摔倒在冰面上,却又稳稳站直,即使这样的情况,也只比阿德里安低了那么一点点分数,显然是实力与长相并存的。
媒体记者们的嗅觉都很敏锐,他们直觉这位来自华国的小选手,将来一定会在国际的舞台上大放光彩。
这样足够引起争议的人物,他们怎么能轻轻放过呢?
所以不少媒体不约而同,蜂拥而至地堵在了凌燃可能出来的出口。
却没想到居然等来了一张担架。
媒体:……
凌燃:……
反应过来之后,摄影师们飞快地按动快门。
记者们则是将麦克风一个劲儿地往前杵。
“哦,天呐,凌,你伤的很严重吗!”
“请问你伤的这么严重,明天还要参加自由滑吗?”
霍闻泽不悦地看向助理。
显然是在怪他居然没有提前拦住这些记者。
助理欲哭无泪,这些记者们无孔不入,F国又不是霍家的主场。
拿什么来拦,他的两条胳膊吗?
助理苦着脸挤出人群去想办法。
被媒体们这么热情围攻,凌燃眉梢也没动一下,冷静地面对镜头,一点都没有露怯。
他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用流利平和的通用语一一作答。
“我的伤势还好。”
“会参加明天的自由滑。”
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客气又礼貌,媒体们的眼睛更亮了。
“那你有信心战胜阿德里安吗?”
这是个很犀利的问题。
怎么回答都可以被人故意解读。
凌燃挑挑眉,还是老说辞,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
“我会用尽全力。”
但媒体们已经是心满意足。
他们原本还担心凌燃会因伤退赛呢!
这下可好了,凌燃显然战意十足,那么明天的自由滑一定会非常精彩。
唔,最起码一篇《华国小将带伤上场,迎战阿德里安》的新闻稿是跑不掉的。
至于他能不能赢过阿德里安?
在场的媒体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们打算回去就写好两个结果不同的通稿。
只是可能压阿德里安赢的新闻稿会写得更认真一点。
媒体们意犹未尽,还想再追问一些其他的问题,可霍家的助理已经叫来了场内的保安。
凌燃一行人可算是挤出重围上了车。
拍片之后等待结果,还需要一些时间,凌燃顺势去了明清元的病房。
明清元刚看完赛事转播,正搁床上锤床呢,就看见凌燃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那张爱笑的脸登时就垮下来。
他死命地揉搓怀里狗狗玩偶的脸,痛苦哀嚎。
“凌燃啊!你说咱俩是不是流年不利?要不怎么两个都摔了呢!要不我们回国之后一起去庙里拜拜?”
明清元烦恼地把自己的头发都挠成了鸡窝。
凌燃将自己的冰刀放到了明清元的面前,“明哥,你的冰刀也给我看看吧。”
明清元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在我们的冰刀上做了手脚?”
他回想一下,立即摇头。
“我知道有人手脏,冰刀从来都没有离过身的,不可能会被人动了手脚。更何况我上场之前都是仔细检查过好几遍的,绝对没有问题。”
对于他们这种一天在冰上耗十几个小时的运动员来说,冰刀和冰就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
每天下了冰,认真仔细地用软布将刀刃和槽里的冰水擦干净,再套上防护的冰套,基本上是每个人刻在骨头里的习惯。
甚至像明清元这种过得糙的,脸可以不洗,但冰刀不能不擦。
但说归说,他还是一弯腰,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将自己的冰刀从床边的背包里拎了出来。
“没什么问题啊?”
明清元低头仔细地看,轻轻用指腹在刀刃上来回碾磨。
忽然,他的眉头狠狠一皱。
凌燃若有所感,把自己的冰刀递了过去,“明哥,你再看看我的。”
明清元接过那双黑色的冰刀,下手一摸,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不应该呀,我上冰之前冰刀还不是这样的,而且我们的冰刀怎么会有一样的毛病?”
“其他穿IR的运动员也没听说过冰刀出过问题,咱们用的都是IR家高端定制的普货,大家都在穿,如果真有问题,也不应该只有我们俩的冰刀出了问题。”
“难道……是IR的品控问题?这次f国的冰面又特别硬,才会暴露出来?”
明清元想到这个可能,眉头都皱成一团,思维不由自主地发散着。
“IR是冰雪运动里的顶尖牌子,以前从来没听说出过这种差池。如果真是品控的问题,那可能要出大事了。冰刀上的差池,只要出一点,就有可能断送运动员的职业生涯。”
凌燃却打断了他。
“明哥,是不是品控问题,现在不好断言。据我观察,包括阿德里安在内的不少人穿的也是同一系列的冰刀,他们也都在这片硬冰上滑过。我打算先去问问他们的冰刀有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
“如果他们的冰刀都没有出现类似的问题,只有我们两个恰巧都出现了刀刃变形的问题,那这个几率也太巧合了。”
凌燃斟酌着言辞,已经在思考怎么请人去帮他问一问其他运动员的冰刀状况。
也幸好本次参赛的选手都住在赛方安排的地方,挨门挨户敲起来,应该也不算难。
明清元却脸色怪异地捕捉到盲点,“你还观察他们的冰刀?”
难道这年头流行的,不止是观察别人的技术水平,考斯腾,还要再看看别人穿的是什么冰刀?
“习惯而已。”凌燃没反驳。
明清元噗嗤笑了出来,“这个习惯可真特别。”
他没有再追问,凌燃在心里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观察别人的冰刀?
其实这还真是他的一种习惯。
前世他的本科毕业论文,写的题目就是关于冰刀的材质和弧度对花滑运动员行为习惯的影响。
是的,运动员也要上学,也要开题综述写论文。
再加上他一天十几个小时,十几年如一日的泡在冰上,对冰刀再熟悉不过,过手磨废的冰刀都不知道有多少双。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发现冰刀的刀刃出现了微小的形变。
明清元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品控,那还好说。但如果真的只有我们的冰刀是这样,那就是大麻烦了。”
凌燃也这样想。
但麻烦虽然是麻烦,却并不是说觉得麻烦,这个麻烦就不会找上门。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并将自己和明清元的观察与猜测,告知了一起推门进来的薛林远和霍闻泽。
薛凌远才拿到凌燃拍好的片子,确认凌燃的踝关节没有大碍,原本正高兴呢,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受伤可能并不是意外。
他气得登时一蹦三尺高。
仔细检查过冰刀,就冲霍闻泽点了点头。
霍闻泽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他跟助理交代几句,转身往外走。
想查清楚这件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还需要有专精这一行业的技术人士来协助他们。
说得明白点,还需要点人脉上的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