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更温和内敛的表达方式,却是同样的温情。
譬如凌燃气喘吁吁地一靠近冰场出口,就被薛林远一个熊抱结结实实地搂进了怀里。
冰面上砸落的礼物还在纷纷扬扬地掉落。
有两只圆滚滚的柿子滚落到凌燃的脚边,都是绿色的。凌燃不由得地抬头望去,跟霍闻泽和一个陌生的少女对上了眼。
这个女生应该就是上次送他绿柿子的冰粉了。
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牙齿白白的,额头的汗水都在闪闪发光。
虽然很累,但凌燃还是喘着气弯腰将两只柿子抱了起来。
毛绒绒,软乎乎的手感,他忍不住贴着脸用力蹭了两下。
就被媒体镜头精准地捕捉到这一刻。
俊秀的少年眼睫微微垂落,被汗水打湿的乌黑碎发黏在额头上,他带着梦幻般的浅笑将脸颊贴在圆鼓鼓的柿子玩偶上,美好得像梦境。
照片一被贴上网,就被送上了热搜。
“天,这个少年是谁?”
“他简直就像是来自东方的精灵!”
“他笑得好温柔,又好可爱,我的心都要化了!”
等凌燃的比赛视频再被传上了网,话题的热度就像坐了火箭一样窜升。
m国是冰雪爱好者的集中国度,虽说m国人对华国,亦或说,对除m国以外的人都很排斥和轻视。但人都会慕强,也会发自内心地热爱美好的事物。
凌燃显然是青年组的强者,他的面孔和身形更是美得无可挑剔。
所以这一拨热搜下来,凌燃还真多了不少海外的粉丝。
但这都是后事。
此时的凌燃还跟薛林远一起,坐在等分处,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显示他短节目最终分数的液晶屏。
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分数吧。
凌燃心里其实有数。
这一场比赛,真的很顺。
千百遍的重复训练出的肌肉记忆,平和自信的心态,让他发挥得很稳定,掺杂自身心境的表演应该也能打动观众。
但谁知道裁判会不会在节目分上压他。
少年一目不错地盯着显示屏,紧紧抿着唇,一滴汗珠从太阳穴边滚落下来都顾不得擦。
所有的观众也都在等待他最终的成绩。
可裁判组不知怎么了,就是迟迟出不了分。
大家都有些急,嗡嗡的议论声从观众席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这个选手滑得很好,难道不值得一个不错的分数吗?”
“或许是在纠结,没想到分数打得太高了。”
不得不说,后者才是猜到了真相。
裁判组的确很纠结。
这个来自华国的少年,几乎clean了全部编排,在艺术表现力上也是可圈可点。
才两个月,就比他之前在华国站上的表现提升了一个水准。
但对于一个刚刚踏入观众视野的选手而言,他们打的分数的确有点高啊。
咳咳,主要是刚才的节目太精彩,又挑不出错。
裁判组面面相觑,还是主裁判点了头,才摁下了最终按钮。
液晶屏刷新一下。
凌燃看到了自己短节目的最终成绩。
技术分:42.31
节目分:38
总分:80.31
上八十了?
上八十了!
薛林远激动地一下抱住凌燃,“上八十了!上八十了!”
这分数,距离前世界冠军,竹下俊年少时创下的83.12,只差了不到三分!
三分,这是修改编排后,他还可以提升上去的分数。
凌燃抿唇笑,右手握拳搁在膝盖上,“薛教,你搂得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薛林远自己都喘不过气了!
他想过凌燃的成绩会很好,但也没想到他的成绩会这么好啊!
这是什么天降紫微星!
如果他现在跑冰雪论坛去发帖,说自己捡了个徒弟,才带了大半年,徒弟就在大奖赛的总决赛上拿到逼近世界纪录的分数,怕不是要网友们被喷得狗血淋头,盖章白日做梦。
可这就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上的,名之为凌燃的奇迹!
薛林远这下眼圈真湿了。
“可算要……”他的话刚要出口,又硬生生止住。
毕竟附近还有镜头呢,可不能当着全世界的面立flag。
凌燃却没有这个顾虑。
他拍拍薛林远的背,眼睛一弯,“我会在自由滑上表现得更好。”
然后,拿到他的第一枚青年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
后台里,还没有上场的阿德里安抽抽鼻子,孩子气地扑到竹下俊怀里,“教练,凌更厉害了!”
他刚刚甚至都被凌的表演打动了。
还有那个高分。
是他在f国主场比赛都拿不到的分数了。
凌真的很厉害!
阿德里安甚至难得有点怯场了。
竹下俊拍拍弟子,“所以你更要努力,要不然凌以后会看不起你的。”
阿德里安在编排就比凌燃的分数低,竹下俊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修改弟子的编排拔高难度,好为明年初的世青赛做准备。
一次输赢不能算什么,不断的进步才是成为冠军的诀窍。
这一句话就激得阿德里安浑身一震,他是真的很喜欢凌燃,也想跟他一起在真心热爱的花滑上当长久的对手。
金发少年煞有介事地昂起下巴,“我会好好滑的,教练!”
角落里,一直无人陪同的伊戈尔也抬起了脸。
哼,他才不喜欢那个华国少年,最讨厌他大方磊落的样子,衬得自己好像更加灰不溜秋。
那个华国人跟阿德里安、竹下川这样的手下败将当什么朋友,还不如来当他伊戈尔的朋友。
明明他才是这几个人里最强的那个。
伊戈尔耷拉着脑袋,挎着一张小脸,短节目铆足了劲儿,但还是比凌燃差了零点几的分数。
差一点点就上了八十。
也因此,他被比赛结束后才匆匆赶回的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
转组之后,这种事伊戈尔早就习惯了。
这个组的教练们因为维克多的缘故不喜欢他,坚持把他要过来也只是为了出成绩,他挨得骂多了去了。
面无表情地忍忍就过去了,又不会掉块肉。
但还是在凌燃打他身边经过时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
太丢人了!
伊戈尔头一次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凌燃也很讶异。
虽然听说过e国那边人才储备很足,教练一向严苛,但在人来人往的后台,就这么责骂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实在有点太过分了。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管。
凌燃想了想,将后台的门推开,示意工作人员将观众丢给他的玩偶先放在角落里。
有更多的人进来了,伊戈尔的教练到底还要脸,也就没继续骂他。
伊戈尔把凌燃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是孤僻,但不是傻,猜到凌燃的意图,脸一下就热了。
哼,如果他下一次主动跟自己搭话,就像对阿德里安、竹下川时候那样的温和语气,自己或许会考虑答应当他的朋友。
但金牌他可不会让的!
他明天的自由滑一定会很努力!
伊戈尔呆呆地站了会儿,突然像傻狍子一样开心地跑走了。
凌燃压根没注意伊戈尔的表情变来变去。
他休息好了,又看完了比赛,就跟薛林远一块往回走。
外面有点冷,呼吸都是绵长的白气。
薛林远眉开眼笑,“怎么样,明天的自由滑有把握没?”
他实在是紧张,短节目就开了个好头,他一想到离金牌那么近,就忍不住废话一遍遍地重复。
凌燃却很是耐心,“有的,薛教,你都问我二十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