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就是好,薛林远也止不住地笑,还不忘交待自家徒弟,“一会可别跟以前似的往上跳,我瞧着f国那个领奖台就是不太稳当。”
少年闻言就轻轻点了下头。
其实就算是薛林远不说,凌燃也不会沿用从前点冰跳上台的法子。
想要仪式感也要考虑考虑实际,明显还是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领奖台很劣质,是肉眼可见的劣质。
凌燃甚至怀疑,主办方是不是从哪找了几个深色塑料板搭了下,就冒充起领奖台来。
他看着阿洛伊斯和安德烈摇摇晃晃地站到两边,整个人都难得的犹豫了下。
真的不会塌吗?
凌燃在主持人的宣读声里,小心翼翼地站上了台。
站上去的一瞬间,整个台子就是猛地一晃。
凌燃重心一个不稳,倒栽葱一样往后仰去!
危急关头€€€€
阿洛伊斯和安德烈同时伸手来拉。
三个人一起摇摇晃晃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凌燃窘了下,脸色微红地冲两人道谢。
阿洛伊斯连动都不敢动,向来温和的脸庞颜色如死灰,在f国站比赛过的他显然很有经验。
“别说话,小心一会台子塌了。”
安德烈的脸绷得紧紧的,腿也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体重最轻的凌燃:……
是了,他们俩个子都比自己高一头,体重也是,肯定比自己还要怕台子塌了。
冠亚季军都绷着脸,连大气都不敢出。
尴尬的气氛弥漫着整座领奖台。
透过转播镜头看见这一幕的观众又好气又好笑。
“f国是穷死了吗?连个好的领奖台都没有,看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但是,我是真的忍不住了,你们仔细看凌燃,他的手指都蜷了起来。”
“凌燃:弱小可怜但站得最高。”
“凌燃:站得最高所以台子塌了摔得最狠(委屈巴巴.jpg)”
“只有我注意到凌燃快要摔的时候阿洛伊斯和安德烈都伸手来拉吗,他们私底下关系这么好吗?还是我们燃燃真的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花滑又不是对抗性的比赛,大家的关系一般都不错吧,而且凌燃对他们来说是实打实的小辈。虽然被小辈赶上碾压有点丢面子,但也才一场比赛而已,也有f国冰面拉垮的缘故,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地针对凌燃啦。”
网友们嘻嘻哈哈地调侃。
但凌燃已经觉得自己笑得都有点脸僵了。
怎么回事,颁奖的嘉宾怎么还没有来?
事实上,准备上场颁奖的滑联嘉宾肉眼可见的脸都黑了。
他们也没想到f国站的主办方这么敷衍。
但嫌弃归嫌弃,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们跟着主持人的播报声走到领奖台前,依次为三位获胜者挂上奖牌,递上鲜花。
凌燃整个人都木了一下。
他随着镜头举起触手轻薄的奖牌,甚至有一种我是谁我在那的迷茫感。
余光看见阿洛伊斯和安德烈也是一样,才定下了心。
就……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经历吧。
少年无奈笑笑,眉眼舒朗。
尽管绕场滑行的时候,轻薄的金牌甚至会跟着风扬起来。
对,f国准备的奖牌,是纸制的。
观看颁奖仪式的观众们都要笑疯了。
也有人特别地心疼。
“连块亚克力的都舍不得吗?凌燃那么拼命的一场,就拿个这样风一吹就飘起来的纸奖牌?”“奖牌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吧,不管什么材质,这块金牌都是凌燃的!”
“那这捧花呢?一人就两三朵,加一块有十块钱没有?”
“我怀疑主办方是搁门口花坛里临时薅的,根本就不是买的!”
这个回答一瞬间就得到了好几十条点赞。
显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捧花实在是有点廉价。
但就像之前有人说的那样,金牌和捧花,更重要的是象征意义。
就算是纸质的奖牌,冠军的归属也已经载入滑联官方的记录。
颁奖仪式结束后,凌燃也就把那张轻薄的奖牌收了起来。
成年组a级正式赛事的第一块金牌,虽然材质有点特殊,但还是值得好好对待的。
凌燃冲过澡,难得放松地躺在床上,没有训练,也没有学习,而是打开了久违的手机。
开机的一瞬间,无数消息叮叮咚咚地涌了进来。
实在是有点多。
凌燃看了好一会,才一一回复完。
基本上都是祝贺他得冠的消息。
就连很少上网的霍老爷子也发来了短信,问他有没有摔疼,医生怎么说。
像明清元那种冲浪达人就更不用说了,对话框里的消息直接就99+,凌燃翻了好半天表情包,才看见他最开始的祝福语句。
当然也有话少的,霍闻泽的对话框里,就一张孤零零的图片,还有一句鼓励性的话。
那是一张凌燃咬着牙掰腿做贝尔曼姿势的照片。
背景显然还做了虚化处理。
泛着水光的洁白冰面上,黑衣黑裤的身影单足直立,一条长腿直直往上掰去。
少年奋力仰起头,手指牢牢抓住暗金刀刃与冰鞋相连的镂空衔接部位,上半身献祭似的反弯如月。
很有艺术感的一瞬间。
但凌燃的关注点却不受控制地跑偏。
从视角和距离来看,拍摄的人显然是在观众席前排。
闻泽哥又来看他的比赛了吗?
都用上了又字,凌燃本人甚至都不怎么吃惊。
时间久了,他现在也习惯了每场比赛都有霍闻泽在。
这就像是一种默默的陪伴。
无言且默契。
凌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点开聊天框发了个笑脸过去。
霍闻泽应该是在忙,也没有回。
凌燃也不在意,他数了数这三场比赛的奖金,算是笔不小的收入。
可少年却没有留恋,将奖金分成几份,除去给团队里每个人都发个大红包,剩下的统统汇入俱乐部的户头。
完成这件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左右没事,他从包里掏出习题册和草稿纸,就着酒店床头的桌案继续埋头题海。
薛林远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打开手机就乐了起来,“嚯,好大一个红包,也不是年节底下,发这么大的红包!”
凌燃喝了口水,“大奖赛的奖金,我留了一部分,剩下的想给大家分分,也算是个好意头。”
最重要的,也算是对团队里每个人的一份尊重。
凌燃其实知道自己有点卷王。
平时训练也就算了,周末还日常加训。
他加训不要紧,队里的其他人也都会被占用到休息时间。
不说别的,队医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家里的孩子才两岁,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可还要在晚上抽空过来给他做做理疗。
很辛苦,他们却没有半点怨言,都是打心眼里盼着他能拿出好成绩为国争光。
这些凌燃都看在眼里。
红包不多,就是一点心意,而是用的是比赛得来的奖金,每个人都有,半点错都挑不出来。
他甚至连明清元他们都没有落下。
薛林远本来想原路退回,转念一想,还是点了收下。
孩子的这份心意是好的,而且这个度把握得也很好,一点都没踩制度的雷。
大不了回头都用回到凌燃身上。
薛林远正想着呢,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只三声,礼貌且克制,显然是陌生人。
“谁呀?”
薛林远往外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几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