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简洁,又足够耀眼。
就像是一团光。
西里尔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惹得安德烈皱眉回头。
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是西里尔一个。
凌燃五官无可挑剔,气质也足够出类拔萃,就算是平时穿宽宽大大的队服,都能有一种穿出高定的感觉。
而这件出自时女士设计,时女士丈夫制作的考斯腾更是完美贴合他的长相和气质。贴身的布料裁剪得当,使得少年虽然不够高,但足够优越的比例全部凸显出来。
从肩到腰,从髋到腿,每一处的比例都好看到让人咂舌,无论是胳膊还是腿,都是纤长且肌肉紧致。
就像是上帝最完美的造物。
卢卡斯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小红裙都不香了。
可他就算穿上凌燃的考斯腾,也不会像王子。
心塞一会,就又高兴起来,他的整活肯定比凌燃的正经节目要吸引视线。
事实上,卢卡斯的整活的确是全场尖叫声最多的一个。
观众们都快笑疯了。
“卢卡斯这种身材穿修身的红裙子简直就是灾难!但是我觉得还挺想看!”
“别说了别说了,搭配的舞曲简直就是一股泥石流哈哈哈哈!”
“摩多摩多!话说接下来还有其他人整活吗?我有点想看凌燃整活€€。”
“可能有点危险,我有同伴在场馆里当志愿者,他跟我说凌燃准备的是一个正经节目。”
“这样啊……”
提出问题的人有点失望,很快又高兴起来,“正经节目也好啊,凌燃的每一次节目都好棒。而且是表演滑的话,他肯定更重视节目表演胜过技术难度,那样我就不会看见他滑完之后累得起不来了。那样的场景看起来真的好心疼啊。”
观众们的期盼声里,整场冰演的气氛都很热烈。
即使是中途疲软,等报幕声到了凌燃的节目时,所有人都振作起了精神,拉长了脖子开始翘首以待。
“我没听错吧,下一个上场的是凌燃?”
“没有!就是凌燃!”
“好紧张好期待,快点出来吧!”
报幕声刚刚落下,整个冰场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硕大的雪花光斑被投影在冰面上,轻轻的流转晃动。
观众们的尖叫声里。
冰场的入口,搭建成舞台的位置,滑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他逆着光滑了出来,身上的考斯腾暗光粼粼,整个人就像是天上落下的星子。
少年在欢呼声里滑到冰场中央,轻轻站定,环肩,低头,垂眼,就像是在等待什么的召唤。
直到钢琴的乐声响起,才猛然抬眼,双眼晶亮地滑了出去。
“是寻光?”
不少人听到前奏就认了出来,没办法,这首曲子就跟电影一样出名。其实一直有很多人喜欢在难过的时候听听这首出了名的治愈曲子。
“这首曲子我真的很喜欢,听着就有一种心里暖洋洋的感觉。”
“凌会选择这样耳熟能详的曲子我真的有点意外,应该不太好滑,因为电影的缘故,大家其实都有点固定印象……”
霍闻泽坐在观众席上,心里隐隐有了预感,握住摄录机的手都僵住一瞬。
他的视线追逐着冰上轻盈滑走的身影。
的确是首不太好滑的曲子。
抒情,细腻,主器乐还是钢琴。
钢琴的音色是独有的圆润,颗粒感也很强,想要完美压住节拍其实有点困难,至少比小提琴困难。
有些懂行的在心里忍不住地想,但转眼就笑了起来,凌燃连繁星那种高难度的曲子都驾驭住了,看哭了多少观众,寻光什么的,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事实上,还真不是小菜一碟。
这首曲子的编排花费了时女士很多的心力。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呢?”
时女士鼻梁上架着镜片,翻阅着自己的笔记,将笔帽仔细扣在笔身末尾。
凌燃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寻光的人最终会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直在苦苦寻觅的那束光。”
时女士当时就笑了起来,“听起来就很宏大的命题,原曲可只是一曲表述恋爱心境的简单曲子。”
少年犹豫一下,就把在f国总决赛时用过的必杀招拿了出来。
他双手合十,眉眼弯弯地笑得可爱,“我相信老师您一定能做到!”
时女士当时就萌得一脸血,撑着额头就笑了起来,“你是跟谁学的这一套?以后上课时可不要再对我这样笑了。”
凌燃愣了愣,就听见时女士忍不住地笑,“我怕我上课都严厉不起来了。”
少年窘得耳尖都红了下。
时女士很快就带来了很不错的舞蹈编排。
表演滑不需要加入很高的跳跃难度,秦安山几乎没出什么力气,凌燃掌握起来也没有花费很久。
至于最终效果好不好,他暂时没有去考虑。
这是一次,极为罕见的,凌燃没有过多考虑节目最终效果的情形。
只需要能准确地传递出想要表达的就好了。
少年在心里下定决心。
偶尔,他也想任性一次,滑一套自己尽情演绎,不去过多考虑其他的节目。不,或许说,他头一次自私地只考虑了最重要的那位观众。
上台前的惊鸿一瞥,凌燃就已经捕捉到了熟悉位置的熟悉人影,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肩上的特殊设计。
凌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乱糟糟的,但一站到冰上,所有的心绪都如落潮时的潮水般褪去。
他沉溺在旋律的故事里。
一如既往的高水准表演。
原曲里恋爱的酸涩困苦在少年的肢体语言演绎下都变成了逆境的痛苦与无奈。
原曲对恋人的爱慕与依恋都变成了对光明的执着与渴望。
少年在冰上滑行,肢体动作柔软又缠绵,连眼神里都写满着眷恋。
没有很高的技术难度,甚至有不少压步。
但少年前倾着身体,明明是奔跑的姿势,身体却不断向后倒去,他伸出手,试图去抓住渐渐远离的光。
连冰上投射的倒影都在用力地伸出手去。
这样的一幕格外得打动人。
就好像在梦中抓住了一切,醒来时却发现一无所有。
淡淡的失落感浮上心头,但少年始终噙着笑,还在继续执着地追寻,试图寻找到一线光明去战胜这令人绝望的黑暗,这样的勇气与决心,还是让很多人会心地轻轻笑了起来。
霍闻泽也不例外。
他好像有点猜到了最后的结局。
果然,最后一组的旋转,少年从蹲坐抱住自己的蜷缩,到含胸低头,到向上生发舒展,双手紧紧握住什么的姿势。
淡绿的考斯腾上,肩膀处缀满的细碎花苞也随着高速的旋转骤然热烈绽开,露出花蕊里嵌着的细碎宝石,
光柱笼罩住的少年因此闪闪发光。
这是怒放的姿态。
也是少年终将化身为自己所寻觅光明的明示。
观众们的掌声轰然响起。
这样温柔热烈的节目,他们很喜欢。
凌燃立在面朝霍闻泽的方向,轻轻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个缀满光的微笑。
四目相对,霍闻泽也露出了个笑。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归来和寻光,就好像因此有了无言的默契。
表演滑到此算是收尾,凌燃在成年组的赛季暂时告一段落。
还算是很不错的丰收。
大奖赛两站分站赛和总决赛的冠军,世锦赛冠军,几枚金灿灿的金牌都被陆觉荣借走,打算在集训中心展示几天。
他们花滑男单出息了!
当然要秀一秀!
空档很久的男单展示窗里,终于迎来了多年不见的金牌。
不少运动员经过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停留,在心里给自己鼓一把劲:下个赛季一定要加油!
很多人盼望已久的休赛季到来,但凌燃却并没有很轻松。
不止是因为即将升入高三倍增的学习压力,下一个赛季,就是这次奥运周期的最后一个赛季。在大奖赛与世锦赛之间,所有的花滑运动员都要迎来四年难得一度的盛会,s级的冬季奥运会。
运动员们已经开始相互打听起来,都想知道其他人会选什么曲子。
虽说撞曲是挺正常的事吧,但谁也不想真的撞上,这就跟撞衫一样,撞上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他们都已经混熟了,避免一下这样的可能也是可以的吧。
凌燃还在跟秦安山他们商量呢,就接到了阿洛伊斯跨国拨来的电话。
“凌,下个赛季,你打算选什么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