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远现在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死甜死甜,甜到€€那种。
他激动地把背包往沙发里一丢,站起身走到凌燃面前,上来狠狠地拥抱了少年,嘴里不住碎碎念,“太好了!太好了……”
凌燃也主动伸手回抱了自己的教练,露出真心实意的灿烂笑容。
薛林远抱紧自己倾注所有心血的徒弟,激动得眼都红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咱们还能这么出息呢!那可是人民大会堂!总局推举了你作为先进代表!”
凌燃的眼倒是没红,但那双眼此时因为盛满笑意亮得惊人。
同样在贵宾室休息的霍闻泽看见师徒拥抱过于亲密无间的一幕,不受控制地动了动手指。
没有人给他解释情况。
师徒俩这会儿显然只顾着高兴去了。
但从薛林远的只言片语里,霍闻泽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一点都不意外。
凌燃一直都是总局和冰协捧在手心里的明星运动员,成绩亮眼不说,人品作风都毫无瑕疵,还任劳任怨地配合参与上层要求的各种配合宣传活动,每一次还都能做到最好。
霍闻泽平时不怎么上网,都知道凌燃现在自带的热度和流量有多么惊人。
少年为体育宣传工作贡献了那么多积极影响,这次又拿到了华国历史上第一个花滑男单奥运冠军。
上头自然会将这样的实绩宣传到极致,该有的荣耀和表彰不止不会少,甚至会比其他运动员更受重视。
就像开幕式上的举旗手一样,只要能有的,总局和冰协都会替他争取,先进代表什么的,只能说都是凌燃应得的。
如果自己是总局里的工作人员,也一定会趁此时机,为凌燃争取到更多更响亮的荣誉。
说不定过几天,少年的身影就会频繁出现在大台一套晚间最佳黄金时间段的新闻里。
这样的念头在霍闻泽脑海里闪了一下。
青年的眼里也带上了点笑意,他把膝上的笔记本合上,走到激动得腻歪到有点刺眼的师徒俩身边,拍了拍凌燃的肩。
“粥快凉了。”
凌燃这才从喜悦里反应过来,轻轻推开自家教练的怀抱。
对了,陆教刚刚说了,外面现在还有粉丝和记者在等着呢。
少年下意识地望了望外面的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这会儿天都黑了,二月底的天在东三省还是深冬,手机上显示的实时温度也到了零下十一度。自己在休息室有暖气还不觉得,外面等他的那些人应该都已经冻到不行。
少年心里生出一股不好意思的内疚感。
他飞快地把永不离身的背包重新背上,又拉开行李箱的推拉杆,“闻泽哥,那我们先走了。”
薛林远也狠狠抹了一把脸清醒一下,就把其他行李拎了起来。
霍闻泽也没有拦,只是点了点头,就好像他刚刚说起的粥完全不重要一样。
凌燃也没有多想,步履匆匆地赶了出去。
临出休息室的门时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跟闻泽哥谈谈他那天为什么突然生气的事,主要是飞机上太晕乎了,这会又有急事。
还是再找别的机会吧。
凌燃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才推开门走出去。
薛林远也紧跟其上。
凌燃走得很快很急,所以也就完全不知道,身后的青年目送他们走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骨,长出一口气,心里难得的乱糟糟一团麻。
这间休息室在单独的候机楼上。
凌燃等不及电梯,拎着行李走的楼梯。
很沉很重的行李箱,在他手里轻飘飘地跟拎了个空箱子一样。
没几步,就下了半层台阶。
薛林远比凌燃矮了一截,腿也没有他的长,眼见凌燃越走越快,就忍不住招呼了句,“凌燃,凌燃,慢点慢点!”
凌燃已经下到了地面。
铺面而来的冷风激得人一哆嗦。
但少年却有一种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畅快.感,听到自家教练招呼,只得放慢步伐,解释道,“薛教,我们可能得走快点,外面有很多人在等我们。”
薛林远喘着气笑,“但也不能跑这么快啊,咱们走快点就行。再说了,你想想,外面都是长.枪短炮等着拍你的,你跑得慌慌张张,出场的形象也不好看啊!”
好像也有道理。
凌燃顿了顿,稍稍放慢了速度,大步流星地往机场出口走。
自己其实也得整理整理过于兴奋的心情。
面对媒体粉丝什么的,一点都马虎不得,最起码也要维护好自己作为华国代表团先进代表的形象。
先进代表。
少年想到这四个字,耳尖一热,就很快稳下心绪。
薛林远终于能跟上自家宝贝徒弟,也算是松了口气。
两人自以为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
但在普通旅客眼里,就是看见有两个戴着口罩的人,一前一后,飞奔似地往出口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飞机没赶上呢。
“跑得够快!”有人感慨地瞥了一眼。
出口处,等待的记者和粉丝们也的确等得急了。
记者那边还好,早就习惯了这种蹲守,甚至还有人掏出便携折叠小马扎坐着就开始码字改稿的。
后援会的粉丝们则是为了一起包车,不少人都是提前好几个小时过来,就连晚饭都是在机场里吃的,就等着凌燃露面了。
却没想到凌燃落地的时间都过去了好一会儿,人还没有出来。
“是飞机延误了吗?”
有粉丝吸溜了下鼻涕,抱着勉强还有点余温的暖宝宝,挨着袁思思问道。
袁思思也奇怪,按理说凌燃应该早就到了才对,她不住地望着飞机时刻表,可凌燃大概率坐的私人飞机,抵达时间并没有显示在时刻表上。
“再等等吧。”她安抚着周围一起来的人,见大家都有点萎靡,还去旁边的自助售货机拿了些水,分发给大家。
“应该快来了吧。”卢颖跟她的男朋友窃窃私语。
也有不少人都在不停地刷时间。
大家都有点心急,但现场也没乱起来,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就要归功于袁思思的组织能力了。
后援会来的人不多,都是报名之后经过层层筛选才得到袁思思这个后援会会长还有冰协那边同意的。
筛选条件很苛刻。
学生党坚决不要。
年纪小,又正是学习的时候,也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家长也不一定支持这种活动,干脆一刀切了。
在网上到处掐架招黑过的也不要。
他们粉的是运动员,又不是什么娱乐明星,掐架?掐什么架,专注地欣赏凌燃的节目不好吗。有钱有时间的去现场看,没钱没时间的就在网上看。是凌燃的节目不好看,还是他的金牌不够多,还需要他们帮忙掐架?
最后一条则是尽可能是h省本地人。
喜欢凌燃归喜欢凌燃,但如果为了追运动员,千里迢迢大江南北地过来,只是为了接个机,未免有点太不值当。当然了,如果能证明自己确实能来,也能安安稳稳地回去,袁思思也不会不同意。
这三条规则发出之后,后援会里当然有人抱怨,但很快这点声音就被大部分支持的话语压了下去。
后援会里,凌燃的姐姐粉居多,大家都很理性。
一切都很顺利地推进下去,反应到现场,就是有因为常年采访凌燃而相熟的记者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忍不住指了指后援会的人。
“咱们凌燃骨子里就有教养,连带着粉丝素质都高。”
另一个记者也笑着点点头,“什么样的正主带出来什么样的粉丝呗。”
他们都是采访过凌燃很多次的记者,又都是华国人,对凌燃的好感度很高,连带着看他的粉丝都很顺眼。
左右没事,有人灵机一动,扛着摄像机就过去了,“可以采访一下,你们为什么喜欢凌燃吗?”
被怼脸的是卢颖和她的男朋友卫成滨。
卢颖的脸微微有点发红,有点不好意思。卫成滨则是挠了挠头,“我以前其实是凌燃的黑来着。”谁让这小子把自己亲亲女友迷得魂不守舍的。
还有这样的反转?记者的眼一下亮了,“那现在?”
卫成滨就笑,“但在他的表演现场就转了粉。凌燃的花滑好像有自己的灵魂,我笨嘴拙舌的,不太会形容,硬要说,就是充满着灵气和感动。每一场都让人看得痛快无比,大汗淋漓,恨不能上冰跟他一块滑,非得站起来嚎几嗓子才能舒服点!”
卢颖一下就窘了,捣捣男朋友的胳膊,压低声道,“你在奥运会上都嚎出名了。”很多人都在网上笑着找那个疯狂男粉是谁呢。
这话惹得知道内情的不少粉丝都跟着笑。
被采访的袁思思也无比动情地说,“我粉凌燃很久了,从他青年组f国站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小选手。不止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坚强地带伤上场,也是因为他总能带来一套又一套情感充沛,信念十足的优美节目,让大家在艰难痛苦的时候获得过许多次希望和鼓励的力量。我会永远支持他,也永远期待着他的下一场表演。凌燃加油!”
记者采访了一圈,就得到了一些出现频率很高的字眼,快乐,美,艺术性,感动,勇气,谦逊等等等。
“光是采访凌燃的粉丝就够写一篇采访稿了。”
记者正跟同伴说笑着,就见刚刚被他们采访的粉丝们都神色激动得站了起来,还有人赶紧把手里的美丽花束抱起来,一个接一个地传到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袁思思手上。
凌燃来了?
记者们也都紧张地小跑着各就各位。
严阵以待的架势,惹得不少在一旁好奇看了半天的旅客们纷纷投来了目光,“是什么明星要来吗?”
“肯定是有大明星要来!好多记者和粉丝!”
旅客们也好奇得过来凑热闹。
机场里早被通知过的安保人员也都悄无声息地聚拢过来,全神贯注地维持秩序。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出口。
摄影师按住快门键的手指都蓄势待发。
气氛突然间就紧张了起来。
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人都在等着出口处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