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也不能跟记者一起天天蹲在机场,试图碰碰运气。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让他们蹲到了,而且凌燃先是看了他们几眼,就答应下来临时接受采访,这样真的容易让人脑补出一种双向奔赴的感觉。
冰迷们本来就很激动,听到凌燃一如既往的燃式回答之后就更激动了。
真好,有些人眼眶都酸了,却还在想:真的是太好了!
凌燃没有被新规则打击到真的是太好了。
冰迷们恋恋不舍地跟着,一直到凌燃上了车,从车窗里冲他们挥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没粉错人!”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嗓子,紧接着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是的,他们没有粉错人。
凌燃还是凌燃,一直都是他们喜欢的那个一往无前的小运动员。
“回头一起去看比赛去啊?”
“走走走,约起约起!”
蹲守的冰迷们一起蹲了好几天,都已经混成朋友了,这会儿心情舒畅了,也就有心情一起约着去看比赛了。
驶往住所的车里,凌燃也暗松口气。
他的确是因为看见这么多冰迷和记者在这里堵自己,才会临时起意接受采访,不过说实话,这样的事本就不应该纵容,要不然他出门天天被堵的话也是一桩麻烦事。
可一想到那些冰迷们担忧激动的眼……
算了,这是最后一次。
凌燃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可很快就有点破功。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安顿下来先休息才是正经事。
凌燃靠进座椅里合目养神。
薛林远放轻声,“靠我身上缓缓?”
少年闭着眼摇摇头,“我都还好。”
好个锤子,薛林远差点没忍住吐槽出来。
但见凌燃合着眼,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的样子,也不忍心苛责。
自家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明明自己才坐了十来个小时飞机,晕机晕得一塌糊涂,脸色也难看得要命,连宁医生教的那种揉虎口的合谷穴都不管用了,下了飞机还是强忍着不适接受采访,就为了让冰迷们安心和高兴。
这心得软成什么样才能总干出这种事。
薛林远腹诽着,完全没发现自己也很心软,要不然也不能凌燃眼巴巴地看一眼,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样心软的师徒俩并肩坐在后排座,很快就被带到了目的地。
苏医生他们刚刚趁着混乱提前溜出来,这会儿早就到了,听到动静就打开房门迎了上来,一脸的焦急,“怎么样?”
凌燃笑着走进屋,“还算顺利。”
“头还难受吗?胃呢?”苏医生打量着凌燃的脸色,还摸了摸少年的手,“手倒是不凉,脚凉吗?”
晕机严重的人有时候会四肢冰冷。
少年把背包放到行李箱上,拉到卧室里,“就是头还有点晕,也有点想吐”
苏医生松口气,端着杯子跟了进来,“我刚刚榨了橙子汁,喝一点?”
凌燃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还道了声谢,但却没有立即喝。
胃里太不舒服了,哪怕从早上开始什么都没有吃,也有一种翻江倒海,总要吐出点什么的不适感。
晕机可真要命。
晕车也很要命。
少年靠在沙发上,端着果汁忍不住地出神,难得的脆弱模样,看得薛林远心都要碎了。
他把行李归置好,坐到凌燃旁边,“咱们今个儿先歇歇。”
薛林远这次用的不是疑问句、祈使句而是肯定句。
苏医生也肯定道,“喝药容易有不良反应,最好还是睡上一觉,也可以倒倒时差。”
在一旁半天插不上话的骆玉川也急忙道,“喝点果汁,先喝点果汁再睡,我每次晕车就喝点果汁或者碳酸饮料就好了。你哥不是说你最喜欢喝橙汁了吗,多少先喝一点再睡。”
在场的都把晕机当做很重大的症候。
凌燃也确实是难受,就点了点头,费力把果汁吞咽下去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我去洗漱一下就休息。”
“哎!这就对了!训练什么的不急于一时!”薛林远连忙打开行李箱翻找带来的洗漱用品。
凌燃接过后就进了洗漱间,匆匆冲了个澡,就栽倒在床上不想动。
“头发还没吹呢!”薛林远着急去拿吹风机。
凌燃却一动不动,把脸闷到枕头里,闷声闷气的,“薛教,好累。”
坐飞机比训练一整天不休息都累。
比杜老师让他绷着姿势一遍又一遍地找出正确的发力点都累。
“撒娇也不行,不吹干再感冒可怎么办!你马上可还要比赛呢!”薛林远找弱点一找一个准。
听到比赛两字,凌燃果然挣扎着想起来,但也是真的起不来。
甚至挣扎挣扎着就不动了。
少年脸埋在枕头里,怀里抱着薄被,就像是一只放弃自我的鸵鸟。
薛林远只得拿着吹风机坐在床头给他吹。
“我给你吹,你先睡。”
瞧瞧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薛林远轻轻地拨弄着某只鸵鸟乌黑濡湿的发,动作小心翼翼的。
“来一次j国就晕机一次,下回比赛还是得找个近点的场子。要怪就怪十站国际挑战赛就没有离得近的,唯一一个亚洲公开赛的时间和地点又不确定……”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很吵,按理说不可能有人能在这种嘈杂声里很快入睡。
但凌燃在飞机上根本就睡不着,又熬了这么久,在温暖热风的吹拂和薛林远的叨叨声里,很快就没了意识。
再醒的时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到底年轻,身体素质也过硬,晕机来得快去得也快。
起来之后甚至还延续着在国内的习惯,绕着他们住的地方跑了几圈。
鹅卵石铺成的旧城街道凸凹不平,跑起来让人格外清醒,远远的,还能望见始建于17世纪的古老教堂和城堡的屋顶。
很有历史年代感的城市。
凌燃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心情都变得轻快。
吃早饭的时候就规划好了今天的行程,他看向薛林远,“薛教,今天直接去训练馆吧。”
薛林远看着他,“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
凌燃咽下最后一口牛奶,“嗯,现在感觉好多了。”
温暖晨光里的少年唇红齿白,眼神澄澈,这样的画面的确很有说服力。
薛林远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小碟子里,“那咱们吃完早饭就出发!”
凌燃一下就笑了起来,“好。”
他们吃完早饭就坐上驶往练习场馆的车。
而此时的练习场馆里,很多参加本次比赛的运动员一边训练,一遍忍不住往门口张望。
伊戈尔就是其中一员。
他时不时地往门口看,连维克多都看不下去了,“别看了,再看也盼不来人。”
伊戈尔抿抿唇,“凌今天一定会来,他视滑冰如生命,每一次比赛之前都会坚持继续训练。昨天没有来冰场,今天肯定就会来了。”
维克多听见那句视滑冰如生命,脸色就是不自觉地一僵。
倒不是心里有鬼。
主要是他和竹下俊一样,都支持滑联新修订的规则方案,也都知道这套方案的初衷可不是为了什么花滑未来,为的就是针对凌。
所以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凌燃,难免就有点不自在。
但他绝不是想针对凌。
他只是真的太想看到花滑在他的有生之年,能重新走到艺术与技术相结合的正轨上。
哪怕只是有这么个可能,但只要有可能能出现在面前,他们都不愿意放弃。
维克多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也跟徒弟一样心不在焉。
“下冰休息一会吧。”
伊戈尔的状态不对,再练下去很容易出意外。
伊戈尔其实还不太想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成年组的赛事,紧张得不行。
“教练,我还想再练一会。”
维克多正要说什么,就见原本还不想下冰的徒弟眼睛一亮,就压步往冰场出口滑,背影快活得就像是终于见到巢穴的小燕子。
冰面上其他原本在练习的选手们也都不动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门口。
这样的架势,来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维克多叹了口气转过身,挤出了个笑脸,“凌,好久不见。”
凌燃拉着行李箱往场边走,见到老朋友就笑了笑,“维克多,好久不见。”
伊戈尔把冰刀套一套,就飞奔过来,“凌!”
他跑得很快,半披肩的银发都飘了起来,看上去就是手感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