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面前的一切都只是小事。
小到弹指一挥间，亦或者说，呼气吸气间就能解决的小事。
就这么自信吗？
观众们也在这样从容镇定的姿态前不由自主地放宽了心。
哪怕乐声急促地快慢交错，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他们的鼓膜和心尖。
但冰上少年的身影强大无比。
又从骨子里透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疯狂与强势。
连捻转的动作都轻盈无比。
哪怕衣摆的流水纹早已在紧迫的乐声里酝酿成飞湍瀑流，一泻千里。
溅起的水珠甚至化作了他衣襟上的点点碎光。
但只要肩上的飞鸟与鱼儿安然无恙，一切就不足以挂齿。
脸颊发红，眼眸湿润的神明继续踏出举重若轻的步伐。
每一步都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
修长优雅的身影即使在险恶离奇的幻境里也稳稳当当。
有什么可怕的。
幻境而已。
只是针对他一切弱点的幻境而已。
可神明怎么会有弱点。
少年仰头望向天际，张开双臂，在令人心颤的旋律里，再次以熟得不能再熟的阿克塞尔跳方式向前一跃。
却不是以速度和力量取胜的三周半。
而是滞空感极强，在半空中彻底舒展四肢，后仰着拥抱天际那轮血红满月的独创姿势。
他拥抱着再不能轻易触碰的月亮。
就像是在触碰一切未知却期待十足的理想。
少年轻轻松松地完成了这个并不能加分，甚至还很危险的优美动作。
再度落冰时，神态都变得张扬。
舒展的四肢也充满着强大的张力与掌控感。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少年的那张脸。
被发烧的水雾浸透的双眸此时透亮得就像是两枚闪闪发光的黑曜石。
白净的脸颊也飞上了初晨的第一抹绯色的霞彩。
就连一贯淡色的唇都因为充盈沸腾的气血变得嫣红。
活色生香。
这是观众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词汇。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凌燃露出这样的模样，这一抹罕见的艳色轰然间就夺走了他们的全部注意。
凌燃生得好，这是整个冰雪圈子的共识。
甚至有无聊的冰迷开过一个投票帖，你觉得现役的花滑运动员哪一位的颜值最高。
不止是男单，甚至还有女单，双人滑和冰舞。
但得到票数第一的居然是凌燃。
开启投票的人第一眼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不否认凌的确拥有一张精致完美的面孔，但这么多人呢，他连女单都能比得过，也太离谱了。
但楼里支持凌燃的冰迷们也有自己的坚持。
“凌不止是帅气，他的身材气质都很棒，从头发丝到手指尖哪哪都没有如何瑕疵。”
“凌的长相本来就很绝了，再有那些节目的加持，在我心中看他的时候总是带着厚厚的滤镜。当然了，除去滤镜，他的容貌也是无可挑剔。”
“我是从青年组一直追着凌过来的。他在青年组的时候就以精灵般精致的容貌得到很多冰迷的喜爱。等升到了成年组，个子和五官渐渐长开，我再形容他的时候就从漂亮变成了帅气。”
“眉眼如画，丰神俊朗，风骨天成……我还能想出来一大堆词和诗句来形容凌燃！”
帖里回复的冰迷有很多，甚至有不少人此时就在现场。
他们早就认识到凌燃得天独厚的长相优势。
但在看清摄像头将少年的脸捕捉放大到大屏幕的一瞬，还是跟着身旁人一起失了神。
这这这，这也太美了吧！
不是帅气，不是漂亮，而是美。
帅气难免平淡。
漂亮又失之普通。
唯独一个美字，概括性极强，却又凌然于所有的形容词汇之上。
就像是少年现在给人的观感。
美到了极致。
还得是那种带有攻击性，咄咄逼人到极致的美。
瞬间就让所有看清的观众们都变成了视觉上的俘虏。
直播间里的留言区直接就疯了。
“我是技术粉，我宣布以后就是燃神的颜粉了！”
“颜狗狂喜！截图了！还想要摩多摩多！”
“天呐，燃神是化妆了吗，这也太惊艳了！”
“啊啊啊啊，除了尖叫我什么都不会了！”
“果然所有粉的归宿都是颜粉吗？燃神今天简直绝了，这样的脸，这样的衣服，简直让人不敢直视，怕心和魂都跟着一起跑了！”
但也只发疯了一会儿。
也只有这样视觉感冲击极强的一幕能短暂地让观众们从冰上的身影织就的境界里分了下神。
他们很快就陶醉在少年塞得满满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步法里。
随着少年和乐声的起伏在冰上心驰神往。
甚至有一种冰场上的风随着凌燃的一举一动吹到了他们脸上的临场感。
但更多的人则是屏住了呼吸。
因为少年显然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冲伐。
重新拔高的乐声里，印入所有人视网膜的身影都开始变得决绝傲然。
少年心念一动的刹那就做好了决定。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无间地狱，他也非要试试看不可。
没有人能困得住神明。
哪怕是孕育神明的天地本身。
从旋转中脱出的少年，高傲无比地踏着后滑的步法就接上了自己的下一个跳跃。
还是一整组的连跳。
4lz+3t+2t的巨分连跳。
跳起，落冰，借着余劲再度点冰跳起，再落冰，再借势点冰跳起，再次落冰！
好，漂亮！
极度考验体力的组合，却被完成得轻松无比。
连一丝踉跄都不曾有。
少年以无比强势的姿态重归冰面。
观众们激动不已地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薛林远却是抹掉了头上的一把汗。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凌燃的脸色这样，根本就不是化了妆，亦或者是运动开了，分明就是热度上来了。
好在跳跃都已经完成了。
就剩最后一组旋转了。
薛林远终于有了那么点心脏落地的感觉，甚至已经提前露出了个笑。
只差最后一组旋转了，对凌燃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别说发烧了，就算是他从前受了伤，体力不支，强行改编排的时候都没有丢过哪怕一次最后一组旋转。
他自己的徒弟他最知道。
凌燃是站到了冰面上，哪怕咬碎了牙也会滑完一整场节目的人。
就是有点心疼。
薛林远捂着心口，一边笑一边神色扭曲。
同样心疼的还有vip前席上的一圈熟人。
他们也同样知道凌燃赛前意外生病的消息，刚刚大屏幕给到镜头特写的时候，像宁嘉泽这种懂行的，冷汗都要出来了，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发小。
等看清霍闻泽冷得结冰的脸色的时候，就忍不住安慰道，“应该没事，节目就几分钟，凌燃肯定能坚持下来。”
霍闻泽根本就不想理他。
凌燃怎么可能坚持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