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少年,意气风发,蓬勃向上。
如何少年, 固守本心, 纯粹张扬。
哪怕是在无尽痛苦中苦苦挣扎才勉强淬炼出了强大, 也会化作一道光, 温柔照耀着一切在黑夜里拼搏追梦的不屈灵魂,慷慨地指引方向。
观众们都不傻,也不瞎。
他们看的可不止是节目, 还有少年对滑冰的那份纯粹的热爱与坚持。
凌燃因为热爱而执着地不断追求更高的技术和更动人的节目。
他们也会因为凌燃的这份纯粹的热爱而不掺一丝杂质地热爱他。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闪闪发光的少年。
他们都发自真心地喜爱他。
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尖叫欢呼声里, 凌燃喘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来了一点。
他弯下腰, 在眼前晃晃悠悠的重影里捡起了离自己最近的柿子高高举起,向四周的观众席一一示意。
极度的体力消耗和头晕目眩里,凌燃其实已经有点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但这并不妨碍他露出一个骄傲和自信的笑。
自己再一次了节目, 还是短节目和自由滑的双,本赛季的两次亮相都全部实现了的。
这在花滑史上从未有人实现过。
但或许是另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的开启。
巨大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这一刻, 即使心态平稳如凌燃, 也会为自己取得的成绩而心花怒放。
就好像休赛季付出的全部努力都已经得到了回报。
凌燃笑得眉眼弯弯, 乌黑的眸底也铺满亮晶晶的星子。
这样璀璨真诚的笑容, 引得摄像头下意识地拉近, 高清的屏幕上很快就浮现出少年灿烂无比的脸庞。
不少粉丝都在疯狂截屏。
有人忍不住地在弹幕感慨, “温暖,阳光,真诚,就是神明的另一面。”
也有人在留言区尖叫,“这个笑容真的超治愈!真希望永远都能看见燃燃露出这么好看的笑,也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自信放光芒!”
“就冲这个笑,燃神就值得全世界的偏爱!我真的超级超级爱他!”
“我也爱他!”
“呜呜呜,燃神和他的节目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我也会永远地爱他!”
弹幕和留言区都在表白。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燃神的眼尾怎么红了?”
这条弹幕引得大家的注意力都短暂地转移了一下。
然后就发现,还真是,少年的眼角现在薄红一片,就像是扫过了一笔胭脂色。
“上一次看见燃神眼尾红好像是青年组的第一次表演滑,午夜安魂曲的时候,他扮演的是用生命追求光明的吸血鬼王子,在乐声高潮里一下红了眼。”
“啊这,燃神是激动得哭了吗?”
直播间议论纷纷。
他们还想看得再清楚一些。
但凌燃已经在冰上缓了好一会儿,即使柿子还没有被捡完,后面也没有等待的选手,他也不好再待,在镜头的注视下抱着柿子玩偶往出场口滑去。
单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镜头里,很多观众都提前开始了心疼。
“有谁跟我一样,这时候才意识到燃神今年才十八岁。”
“我的十八:准备高考。
燃神的十八:已经成为各种冠军和大满贯得主,还考上了名校,用实力跟国际体育机构叫板。”
“所以燃神到底怎么了?他到底有没有哭啊?”
很多人都在关心凌燃。
凌燃自己倒觉得其实还好。
他抱着柿子滑向已经张开双臂等着拥抱自己的教练,脸上的笑就没有下去过,直到扑进熟悉的怀抱才松掉最后一口气。
“薛教,我又了。”
少年强忍着自豪和骄傲,但眉宇里的鲜亮神情怎么都藏不住。
薛林远也高兴呢,他摸摸凌燃的额头,扶着他套上冰刀套,顺着孩子的话说,脸上也都是笑。
“干得漂亮!这一次滑得很好,特别好,不仅零失误,表现力也够足,以后咱们还能滑得更好!”
这话说得很合凌燃的心意,他把柿子抱得更紧,抿唇而笑。
其他因为关心聚拢过来的运动员:……
突然觉得自己过来的时候不太对。
他们听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凌能不能别卷了!
都了,都引爆全场了,还要滑得更好?
拜托,这可是新赛季场场,只出场两次,两次都脱胎换骨的节目了好不好。
他们甚至都还没有磨合到,凌就在琢磨精进节目的艺术表现效果,甚至已经成功地大放光芒。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卷死他们得了!
卢卡斯嘶嘶地露出了一个牙疼的笑,但还没有忘记来意,“凌,你现在还好吗?”
西里尔也凑了过来,“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是真的不太好,比赛时飞红的脸颊现在已经变得发白,还有越来越白的趋势。
凌燃自己倒是挣扎地推开自家教练的手,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还好,只是有一点发烧,没有什么问题。”
其他选手面面相觑。
发烧了还问题不大?
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卢卡斯想伸手扶,但凌燃只一个带笑的眼神就制止住青年的动作。
卢卡斯只能目送凌燃含笑对他们点点头,然后自己倔强地一步步往等分区走去。
他的教练明显也很着急,但还是尊重了少年的意思,只用手虚虚扶着,连带着坐轮椅的那位教练也摇着轮椅紧紧地跟在后面。
略显奇怪的三人组合,选手很年轻,教练也很年轻,其中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但看上去却很和谐。
也正是这样的三人组,拿下了花滑史上一个又一个新的记录和冠军。
卢卡斯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凌的地位早已无可撼动。
每一次,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成功登顶巅峰的时候,他还能继续挑战人类难以想象的极限,不断地拔高目标,与自己一决高下。
说句实在话,凌显然已经超脱了跟他们这些人比的境界。
他现在是在跟自己比。
是在跟花滑历史上所有优秀的运动员比。
甚至是在跟人类的极限比。
凌大概早就没有再把他们这些人当作对手。
因为他们好像真的有点不够看了。
卢卡斯头一次不自信起来。
不止是他,连比他小几岁的西里尔都有点不自信起来。
事实上,在场的,就没几个能自信起来的。
如果只是全五种四周的节目,在场的,尤其是年纪还小的运动员其实并不是没有野心去拼一拼,博一搏。
但刚刚的节目大家伙也都看到了,那只是一场全五种四周的节目吗?
显然并不。
凌显然对音乐和节目有着很深的了解,同时具备极强的艺术表现力,他用自身的艺术天赋,轻易而举地就将早就编排好的节目演绎出了全新的感觉。
满场的观众都在随他起舞。
有那么一刻,卢卡斯甚至生出了一种幻觉€€€€冰上的少年从花滑天才早已蜕变成了惊世的舞者,一举一动都勾魂摄魄。
花样滑冰本就是冰上的舞蹈。
但在凌燃将他的节目演绎出来之前,从未有人那么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凌燃将这样痛快淋漓的体育艺术带到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足以提升所有人对花滑节目期待和审美的艺术和美。
充满了生命的真实感。
其他选手已经可以想象出,因为凌的这套节目,观众们的审美阈值要被拔高到什么样的程度。
这也太可怕了。
卢卡斯等人现在的感觉就是,真的有被卷到,疲惫却微笑.jpg
所有人的思绪都被这套崭新的节目牵动。
在冰上掌握过很多人喜怒哀乐的少年已经心无杂念地坐到了等分席上。
他喝着教练递来的热水和药,用厚厚的外套把自己裹成企鹅,连擦汗都是大大咧咧地胡乱一抹,浑然不知现在弹幕上都在尖叫,强烈建议他要多多爱护一下这张盛世美颜。
直到半瓶热水下肚,喉间突起滑动几下咽下胶囊,凌燃才觉得自己彻底缓了过来。
他心情渐渐变得轻快,有点孩子气地把酸软的长腿伸直交叠,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屏幕。
薛林远看得好笑,揉了揉自家徒弟的脑袋,一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