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觉得陆黎还是跟小时候的Arno一样幼稚,但他已经习以为常,乖乖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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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兴许是前一天姜宜中暑晕倒,教官怕第二天中暑的人更多,于是训练强度小了不少,休息的次数也多了几次。
休息时,姜宜靠在陆黎膝盖上,半仰着头,额头上贴着降温贴,脸上贴着陆黎举着的冰饮料。
应卓翰喝了一口冰可乐,他看到冰饮料,兴致勃勃问道:“今天那个女生还会送饮料吗?”
姜宜老实道:“送饮料的不是女生。”
“是昨天进宿舍的那个男生。”
应卓翰有点奇怪,咂舌道:“男生?”
“你认识他吗?”
姜宜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钟茂也奇怪道:“那他怎么天天给你送饮料?”
姜宜:“他说想跟我做朋友。”
秦斓笑出声,他乐道:“怎么跟追女孩子一样,天天送饮料,混了个脸熟后说做朋友。”
陆黎冷着脸踹了秦斓一脚,让秦斓不会说话就闭嘴。
本来闭着眼休息的程晁皱了皱眉头,他睁开眼,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回想了一下昨天那个男生,一来到姜宜宿舍,就以一副熟稔的态度跟宿舍里的人搭话。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搭话的内容都是关于姜宜。
程晁警惕起来。
做朋友就做朋友,天天送饮料算怎么回事?
他扭头问姜宜:“谁给你送的饮料?”
姜宜差点想说蓝孔雀,但到后来还好改了口道:“陈兆。”
钟茂:“陈兆,这家伙我认得!”
“我认识的不少女生都喜欢他,我听说还有好几个在他回国后跟他表白了。”
程晁心稍稍放了下来,但钟茂的下一句又让他提了一口气:“不过他好像一个都没答应。”
心一紧的程晁扭头看姜宜,看到姜宜低头在扣饮料瓶上的中奖印章,完全没有意识到陈兆跟他有什么关系。
程晁:“……”
姜宜扣完中奖印章,陆黎抽了张纸帮他擦干净手,每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
程晁突然觉得占有欲强得厉害的陆黎每天跟在姜宜身后,好像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会盯得比他厉害。
毕竟在他心里,姜宜是颗小白菜,但在陆黎心里,姜宜估计是块鲜美的肉,得死死咬住不松口,外加每天警惕巡视才对。
虽然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也只是竹马竹马感情深厚罢了。
程晁警惕了一天,都没见到那个叫做陈兆的男生出现。
估计是拼图拼出了阴影。
陆黎等了一天,等到了训练结束,他跟姜宜说自己去买点东西。
姜宜说买东西怎么不带着他。
陆黎想当然不能带着你,带着你就完了。
他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还说回来给姜宜带个雪糕。
姜宜觉得陆黎跟哄小孩一样。
但陆黎走了后,他还是偷偷给陆黎发了条信息,告诉陆黎自己要白巧乐力味的。
陆黎回了一个好。
下午六点四十分。
军训基地的铁围栏前是个监控死角,不远处就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能够很好地遮挡围栏前这个角落。
地上散落着不少烟头,是一些早早就抽了烟的学生,在军训时偷溜过来抽烟。
陆黎单手插兜,靠着铁围栏,低头看着姜宜给他发的消息,挺拔的身形在地上投上长长的影子。
听到来的脚步声,陆黎没抬头,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陈兆冷嗤道:“怎€€€€”
陈兆话还没有说完,便给陆黎猛然拽住胳膊,狠狠地往铁围栏上一砸,整个人撞到了铁围栏上,发出沉闷巨响,年久失修的围栏都颤动起来。
下一秒,凌厉的拳风裹挟着冷意又重又狠地砸在了陈兆的下腹,砸得围栏都发出嗡鸣。
陆黎舔了舔唇,他半垂着眼皮,神色冷淡,夹杂着点戾气,他拽着陈兆领子,对着面前脸色惨白下来的陈兆一字一句道:“给我离姜宜远点。”
陈兆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他嗤笑几下,嘲讽道:“你他妈是姜宜的谁?”
“说句话之前,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对姜宜正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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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辣来辣(迟早有天憋出双更的)
第42章
陆黎一个人坐在铁围栏前坐了半个小时。
远处夕阳余晖如熔金, 嘈杂模糊的喧嚣如同潮水一样退去。
在长久的静默中,他望着不远处一块小洼地。
军训基地有些年头,那一小块洼地应该是被石块压出来,到了雨天, 洼地里会盛满白亮亮的水。
小时候的姜宜很喜欢在下雨天看大水坑。
他€€大水坑有着无限关切, 什么时候满了,什么时候落了, 姜宜总是爱坐在小凳子上看得目不转睛。
陆黎心头的情绪白亮亮的, 好像是水坑里的水一样,涨得心头满满的, 满得似乎快要溢出来。
他想, 怪不得之前程晁要拦住在他跟姜宜中间。
怪不得程晁在看到姜宜脖子后的印子, 反应会那么大。
怪不得陈兆只是昨晚在他们宿舍待了一晚上, 就发觉了他€€姜宜的感情不正常。
他€€姜宜快要满出来的感情, 就像是沸腾的开水, 被透明的玻璃盖子盖住, 但蒸腾的水汽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甚至已经掀翻了玻璃盖子, 在沸腾中溅出了不少滚烫的水沫。
旁人只需要闻着声音扭头一看, 都会惊醒于这沸水的扑腾。
陈兆以为他会在那句不正常中惊慌失措,甚至是狼狈逃窜,自以为窥探到了他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陆黎舔了舔开裂的唇角,在点点刺痛中精神亢奋了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不正常……”
下一秒,他倏然笑起来,低声喃了一句。
去他妈的不正常。
世间上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倘若喜欢一个人, €€一个人好叫做不正常,那还有什么叫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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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夕阳渐渐落下地平线,余晖慢慢消失,天边最后几缕光被吞噬殆尽,地平线模糊得几乎不真切。
小卖部。
金色头发的少年手骨随意地上贴着一个创口贴,正在弯腰仔细地找着冰柜里的雪糕。
小卖部的老板娘记得这位金发的男生,毕竟能一口气买空小卖部里所有青梅味饮料的同学,这么多年老板娘也是头一次见。
陆黎弯腰在小卖部的冰柜里翻找着姜宜喜欢吃的白巧克力味的雪糕。
但是大概是他来晚了,冰柜里的雪糕已经没有白巧克力味。
陆黎抬头:“老板,没有白巧克力味的雪糕了吗?”
老板娘道:“你找找,要是找不到那估计就是没有咯。”
“黑巧克力味的今天下午刚补货,要不我给你拿一支黑巧克力味的吧。”
陆黎手在冰柜里被冻得有点红,他低头,重新翻找道:“不用了。”
“他喜欢吃白巧克力的。”
老板娘笑起来,这些年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她见过不少男生为了给喜欢的人买喜欢的东西,蹲在货架上一排一排地找。
她道:“你找找冰柜最右边那个角,看看有没有。”
冰柜最右边的角落由于靠着墙,冰柜又深,一般人都不乐意弯腰弯得低低的去找那个角落的雪糕。
陆黎找了一会,还真找到整个冰柜里最后一支白巧克力味的雪糕。
结账时,老板娘打趣道:“这会能回去跟小女朋友交差了吧?”
陆黎笑了一下,没说话,但看得出心情很好。
刚走出小卖部的门,陆黎又折回来,问老板娘有没有口罩。
老板娘指着货架最底层,让陆黎自己翻翻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陆黎蹲在货架,为了翻一个口罩,吃了好几口灰。
七点多,陆黎回到宿舍。
姜宜一抬头就看到了陆黎手上他心心念念的白巧克力雪糕。
但他的注意力没在雪糕上,而在陆黎脸上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