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又扭头,问钟茂道:“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钟茂望着厨房里淘米的陆黎,颤颤巍巍地报了三菜一汤,并且随时准备怕被陆黎的拖鞋飞过来砸脑袋。
果不其然,当姜宜按照钟茂的要求朝陆黎报了三菜一汤后,厨房里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姜宜趴在沙发上吹着风扇,脑袋上的毛一晃一晃的,钟茂在那阵长久的寂静沉默中心惊胆战。
他心想完了,玩脱了。
钟茂朝着姜宜颤颤巍巍道:“不用了,随便让陆哥炒一个菜就可以了……”
玩脱了指不定他吃的就不是饭了,而是陆黎的拖鞋。
谁知,钟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厨房里的陆黎对于姜宜好胃口和颜悦色,他好像恨不得姜宜再点几个菜,带着点飘飘然道:“饭后甜点要不要?”
姜宜扭头问钟茂:“饭后甜点要不要?”
钟茂有点恍惚。
姜宜看着钟茂眼神恍惚,便摇了摇头道:“不要。”
围着围裙的陆黎有点失望:“行吧。”
半个小时后。
姜宜带着钟茂靠在厨房外,看厨房里的陆黎表演单手颠锅,
姜宜高兴道:“厉害吧。”
钟茂哽了哽道:“厉害……”
厨房里的人穿着背心,脖子上搭了条毛巾,手臂上肌肉隆起弧度看上去结实有力,金色的头发随意扎了起来,他眉眼偏冷,总是带着几分桀骜的不耐烦,这时候五官在火光中也愈来愈深邃。
陆黎拎着菜刀的时候,钟茂总觉得像陆黎这样的人,应该嘴边叼着根烟,冷酷得刀起刀落,而不是冷酷得锅起锅落。
冷酷的陆黎娴熟地单手把锅颠起,猛烈的香气散发出来,火舌腾地一下扑腾起来,厨房外的姜宜很给面子地鼓了个掌。
知道姜宜乐意看,陆黎还特地多颠了几次锅。
钟茂神情恍惚,觉得有点玄幻。
二十多分钟后,饭桌上,钟茂猛地扒饭,香得抬不起头。
他一边夹着菜,一边感叹道:“我去,你这味道比我妈做得好吃多了,不会偷偷报了什么班吧?”
钟茂就没见过几个同龄人会做饭,更不用说做饭还做得色香味俱全,
姜宜往陆黎碗里丢着土豆,看着陆黎头也不抬道:“没报班。”
“你家里要有个什么都不吃的人,你也能成我这样。”
钟茂抹了把嘴巴,诚实道:“在我家挑食是要被抽的。”
“我爸说打几顿就好了,等到真正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陆黎伸脚碰了碰姜宜的拖鞋,斜睨道:“听到没有?”
姜宜慢吞吞地咬了一口土豆,缩了缩脚,假装没听见。
但陆黎却攀着姜宜的脚,长腿一伸,用膝盖他的一条腿给夹住,压低声音道:“再挑食就打一顿。”
姜宜才不信。
陆黎顶多像小时候一样装模作样说要打他屁股。
吃完饭后,钟茂被滚到厨房洗碗,他把碗放进碗柜时,发现碗柜最上面放着两个小碗,还有几双小勺子和小筷子。
小碗上面印着活泼的印花,一蓝一黄,小勺子也竖着在一旁,在灯光下看上去可爱童趣。
姜宜怕钟茂不会洗碗,把碗碟都给摔了,偷偷溜进厨房看钟茂洗碗的情况。
见到钟茂望着小碗和小勺子,姜宜解释道:“这是我跟陆黎小时候的碗。”
钟茂愣了愣,然后望着小碗,又望了望姜宜,压低声音紧张道:“姜宜,你跟哥说句实话。”
姜宜:“什么?”
钟茂神色凝重道:“你跟陆黎……”
“到底是不是远房亲戚?”
姜宜:“???”
钟茂积极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姜宜:“……”
他无奈道:“不是什么亲戚。”
“是小时候的陆黎天天捧着碗蹲我家门口,怎么叫都不走。。”
“我爸索性就买了两套餐具放在家里,让陆黎来我家吃饭的时候不用带碗。”
小时候的Arno黏姜宜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仅天天想要跟姜宜睡觉,就连吃饭的时候就恨不得天天跟姜宜一起吃。
晚上十点。
姜宜房间。
钟茂睡在地板上,看着书桌前的陆黎和姜宜,神色茫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陆黎靠着椅子玩着游戏,姜宜也在玩游戏。
两个人玩的还是一个游戏。
姜宜好像在给陆黎打辅助。
陆黎:“过来吃个血包。”
姜宜:“好。”
陆黎:“要不要人头?”
姜宜:“不要。”
强迫症不允许击杀人数有个突兀的一。
陆黎:“给你杀两个,整齐一点。”
姜宜:“好吧。”
“……”
虽然是娱乐局,但钟茂依旧记得当初因为跟陆黎打游戏因为多吃了一口陆黎的兵线,在接下来一局中,钟茂再也没吃到过一口兵线。
更不用说人头了。
眼前的情形莫名其妙地让钟茂有点熟悉。
直到钟茂想起令他悲伤的三万八和三万八背后的小甜甜。
当初他跟他的小甜甜好像也是这样。
小甜甜给他打辅助,他黏糊糊地给小甜甜让人头。
想起和小甜甜过往的甜蜜,钟茂鼻子一酸,悲伤地去抽了几张纸擦鼻涕。
姜宜听到动静,扭头迟疑地小声道:“钟茂他怎么了?”
陆黎眼皮子都不抬道:“想家吧。”
姜宜想了想,再一次邀请钟茂一起玩游戏。
钟茂擦着鼻涕,悲伤地说不用了谢谢。
十点半。
姜宜陪陆黎打了好几把游戏,陆黎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反正回去也只是做做样子。
陆黎走回去前还故意踢了几脚地板上的钟茂。
钟茂嗷地叫了好几声。
姜宜以为是钟茂在地板上睡得不舒服,骨头咯得难受,便在陆黎离开后去柜子里抱了一床厚被子给钟茂铺在地上。
钟茂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姜宜在被子上蹦€€了几下道:“这个被子铺在地上会地板会软很多,睡起来很舒服的。”
钟茂心动了,接过厚被子铺在地上,再睡上去的时候果然舒服了很多。
他不大好意思对姜宜道:“那你冬天岂不是要重新买一床被子?”
姜宜兴致勃勃道:“不用,这个是陆黎冬天盖的被子。”
钟茂:“……”
他想起白天进门时,陆黎连拖鞋都不愿给他穿,只愿给他一双六年级穿烂的拖鞋。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需要这床被子了。
姜宜啪地一下关上灯,灯光消失,只剩下窗外的夜风浮动着窗帘,一串千纸鹤在朦胧月色轻轻摇晃。
望着窗外随风晃动的千纸鹤,钟茂叹了口气,他惆怅道:“我给小甜甜折了一罐的星星。”
姜宜躺在床上,他想起白天钟茂哭嚎的模样,安慰道:“没事,这不是还没送出去嘛。”
钟茂哽了哽,但又觉得姜宜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他也翻个身,望着姜宜心痒痒地好奇道:“对了,你跟陆黎小时候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到家里的牙刷和碗筷都是成双成对。
他跟秦斓也是从小认识,他经常去秦斓家打游戏熬夜,但第二天用的永远是新的牙刷。
秦斓那货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要给他准备牙刷,钟茂也压根没见周围谁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姜宜诚实道:“小时候陆黎离家出走,我碰见了他。”
“然后我们就玩在一起了。”
听上去中规中矩,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钟茂乐道:“陆黎还搞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