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章渔回头看了眼，无语道，“……他站的地方都没灯，还能不是黑的吗。”
江辰越被笼罩在昏暗的夜色里，手里的手机发着亮光，手指一动，给荣戈发去了两条信息。
【江辰越：唐宋元怎么握住了你的手】
【江辰越：不会是在对你表白吧？】
荣戈一时有点难以回馈唐少的深情，手机提示音还在响个不停。
从他发“老板救我”那两句之后，他就没空给江辰越回复了。
要不是他现在就和唐宋元站在江辰越能望得见的地方，荣戈怀疑这种情况下他老板可能都要报警了。
他趁对方还在握着他的手之际，抽出了右手，翻了眼手机。
一眼就看见了江辰越发来的两句话。
【荣戈：？】
【荣戈：他没事跟我表白干什么？】
唐宋元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看样子已经有点醉了。
“荣戈，你现在暗恋江辰越的状态，就和我当初创业之前一样，渴望成功，嗝，却缺乏迈出第一步的勇气，要的就是有个人能坚定地站在你后背，鼓励你迈出这一步。”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你总要试试才知道，嗝。”
一声声酒嗝打得像在叫哥。
荣戈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分外从容，脸色不改。
他很想对唐宋元说，我不是没有勇气，我是压根没想到赚这一份工资，要被你催着贡献出人生第一次告白。
“你说的第一步，就是让我灌醉江辰越，对他表白，是吧？”
唐宋元眼里有光，点头道：“对。”
荣戈想松开手，但被喝了酒的唐宋元握得很用力。
颇有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别人手没力的感悟。
他对唐少忽悠道：“你看，今晚并不是合适的时机，章渔他们都在场，江辰越也还清醒着，我不想把自己感情上的事昭告天下，这要是告白成功还好，但告白失败，我得多没面子。”
“说的也是，”唐宋元在醉意里思考道，“但你可以像我当时一样，把江辰越叫出去说嘛！”
“我们两个齐心协力，先把江辰越灌醉，你再把他叫出去告白。”
“万一成功，你可以瞒着章渔他们，反正对象谈到手，再慢慢考虑出柜的事也不迟！”
唐宋元纯粹是觉得互有好感却不趁早告白太可惜了。
在告白这件事上，荣戈找了那么多理由，简直就和他当初不敢创业的样子一模一样！！
必须要鼓励他，让他以后不留遗憾！！
荣戈心情沉重，抬手对唐宋元说了声：“给我点时间，我想想。”
他转身，后背倚靠在庭院的墙边，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向漆黑的夜空。
神色是那样忧郁，迷茫。
唐宋元本来还在盯着他看的。
可看着看着，发现荣戈似乎真的要考虑很久，便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了墙边，缓缓酒劲。
荣戈见唐宋元挪开了点，手指一转，“唰”地就将手机翻了出来，给江辰越发出信息。
【荣戈：小唐他是认真的】
【荣戈：他非要我今晚跟你告白】
【江辰越：那我们就演给他看？】
要演肯定也只能演告白失败，之后让唐少帮忙保守秘密。
不然要是传出去两人成了一对，荣戈工作就此结束不说，还会招来荣有乾家法伺候。
荣戈想想就觉得要命。
【荣戈：这个办法不太行】
【荣戈：要是你拒绝我后，他重燃希望了怎么办】
唐宋元是说了放弃，但谁知道他之后又会怎么想。
最好就是维持“荣戈暗恋江辰越”这个状态，当着唐少的面把事情拖下去，以后这个爱情故事怎样发展，唐少也管不着了。
【荣戈：这样吧】
【荣戈：我们两个齐心协力，把唐宋元灌醉】
【荣戈：明天就跟他说我没敢告白】
【荣戈：他顶多遗憾两下子，也不能把我们绑在一起百年好合是不是？】
之后就要结束旅游，坐飞机回去了，唐少也没机会把手伸那么长了。
【江辰越：他想灌醉我，我们又想灌醉他】
【江辰越：这招是不是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荣戈看着这个回复乐了。
【荣戈：老板你严肃点行么，别逗我笑】
江辰越那边也弯了下唇角。
【江辰越：就这样办】
荣戈考虑好了，会按唐宋元说的这么办。
唐宋元听荣戈这样说的时候挺高兴，拉上荣戈就回去给江辰越灌酒。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喝着，倒像是面前两人在灌他。
“我，我不喝了，江辰越你继续。”
唐宋元已经醉了大半。
他看着两个人的脸，有点茫然，感觉事情好像并没有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来啊，小唐你继续，”荣戈说着，一罐啤酒又往唐宋元手上招呼过去了，“烤串不够再加，全世界最好的烤串我都给你送上，今晚你不醉不归。”
不是啊。
今晚不醉不归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江辰越吗？
唐宋元一瞬间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在酒精作用下，刚想没两下又被他忘了。
江辰越难得有几分熟络，脸上表现如常，手上却用啤酒罐碰了碰唐宋元的，手指骨节修长。
“继续，不醉不归。”
唐少抬头看见是江辰越，非常给面子地喝了下去。
啤酒罐和啤酒罐相碰的响声，伴着沉寂的夜色越来越低。
荣戈看唐宋元半醉半醒的，忽然凑到江辰越身边，嗓音有点低哑的笑：“老板，我怎么感觉我们两个现在像盘丝洞里的妖怪。”
江辰越：“……”
江辰越：“这个轮流灌醉吉利小唐的提议是谁先提出的？”
荣戈迅速反思：“这倒是我。”
直到唐少醉得差不多了，荣戈才就此收手，拦了下江辰越。
“行了，差不多了，收一收。”
唐宋元喝得有点头晕眼花，撑不住了，想找个人靠一靠，差点靠在江辰越身上。
还好荣戈反应快。
他眼皮一抬，看见唐宋元手指抓在了江辰越的肩膀上，当即回过神来，长臂揽过唐少的肩。
“你怎么倒着倒着，还往江辰越身上倒了。”
唐大少哪还分得清他说的人名，只感觉每个字都跟豆子似的砸在耳朵里。
“喝多了，有点不舒服，想找个肩膀靠靠。”
荣戈轻轻啧了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不舒服就靠我肩上。”
说完又趁机低声撂了句：“以后少往我老板那里凑。”
也不管唐宋元喝醉了听不听得清。
最好伴着酒劲，刻在小唐脑海里。
唐少含含糊糊嗯了声，朝他肩膀又挨了挨。
江辰越在一边看到唐宋元往荣戈身上挨，心里正有点不是滋味，就发现荣戈也朝他肩上挨了过来，几乎是全身力气都压到了他身上。
与此同时，还带给他一声玩笑似的“终于快结束了”。
结束了唐少今晚的“灌醉江辰越”计划。
江辰越脖颈边被荣戈头发挨得有点痒，心里瞬间静了下来，低低嗯了声。
三人肩挨着肩的画面格外温馨。
章渔他们在一边看戏。
虽然看不懂两人为什么要灌醉吉利哥，但就是觉得这些场面很热闹。
他们很喜欢。
“他们三个现在肩靠着肩，斜斜地坐一排，”章渔说，“像不像那个，多米诺骨牌。”
郑怀树：“……”
沈棋：“……”
还挺押韵。
章渔想了想改口：“不过更像在拍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