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保镖的态度这样认真，江总也不好败了他工作的兴致。
于是江总回了他一句：“最近有什么好日子吗。”
好熟练的问法。
荣戈本来以为江辰越都这副表情了肯定不会答应了， 想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江辰越直接上道地问起他时间来了。
荣戈顿时有点乐了， 唇角弯出了一个弧度。
“等等啊， 我看看。”
帅秘书抱着文件进来的时候， 就看见荣戈把手机送到了江辰越面前。
“黄道吉日在寿宴那天， 在那之前都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不过每个月初一、十五都是可以烧香拜佛的，明天正好是十五， 我们这天去就行。”
两人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江辰越的眼里倒映着手机折射的光。
荣戈修长食指落在了手机黄历上， 又说：“你看这一天， 大吉，宜祈福， 兔日冲鸡，跟我俩的生肖也没关系！要不是我今天想到这个，我们就错过了，运气真不错。”
江辰越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刚答应一声“行， 那就这天”， 眼睛就看见帅秘书来了。
帅秘书的表情显然有点怔愣， 连充满智慧的眼镜都无法掩盖他眼里的疑惑。
江辰越屈起手指， 推开了眼前的手机屏幕， 微微转动了手腕上的腕表。
从总裁从容淡然的动作里， 帅秘书看不出两人刚才讨论“黄道吉日”“大吉”“兔日冲鸡”的缘由。
“帅飞， 通知下去，把我明天上午的会议改到下午，我和荣戈有点事要去办。”
换到只有江辰越一人在这里，帅飞断然不会好奇总裁要去办什么事。
然而荣戈个性张扬，又是自来熟的性格。
帅飞在荣戈面前没有戒心，情不自禁就看向他，问了句：“你们明天要办什么事？”
“烧香拜佛，”荣戈虔诚地说，“第二份工作碰到了点困难，我跟江总打算去烧香拜佛保平安。”
用佛祖的力量，对抗唐家祖传力量。
帅飞：“……”
他真的，没听错吗。
而且江总刚才居然真的是在跟荣戈认真讨论吗。
帅飞恍恍惚惚产生了一种越成集团开拓了算命服务的错觉。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在给荣戈的小册子上，第二位追求者唐宋元全家有迷信的习惯。
帅秘书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流露出睿智：“是因为唐少做了什么迷信的事情，给你的工作带来了困难，所以你决定向他学习，输什么都不能输在玄学上吗？”
荣戈拍了拍帅秘书的肩：“聪明，你懂我。”
江辰越：“……”
想不到他这位平时看起来沉静刻板的秘书，在这种时候出奇地了解荣戈。
荣戈补充道：“但我们现在不能说这是迷信玄学，都要去烧香拜佛了，要虔诚，要少点功利心，心中有佛祖，拔剑自然神。”
江辰越怕荣戈跟帅飞进一步探讨迷信的作用，提前拦住了话题，向荣戈问道：“你想好去哪里拜了么？”
“济华寺？”
荣戈对本地的寺庙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叔家里那个小堂弟隔三差五喜欢往济华寺跑，想来这应该是本市比较有名的寺庙了。
江辰越知道这个寺庙。
出了名求姻缘的。
他表情微妙，想要提醒荣戈。
然而看荣戈已经饶有兴致搜起了导航，他还是没有提醒对方，直接批准了。
“那就去济华寺吧。”
荣戈挑的日子赶上好时候，是适合祈福的一天。
虽然是工作日，但路上前往济华寺所在公园的游客不少。
他载着江辰越到停车场找到了车位，停下以后，徒步登山，赶在早晨八点多到了寺庙附近。
江辰越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大多是居家健身锻炼，少有出来爬山逛寺庙的时候，刚走到山顶，被太阳光一晒，还有点不适应。
荣戈相比起来就自在多了，不但找到了理由上班摸鱼，还带着总裁一起摸鱼，传出去都得惊呆全公司。
好在帅秘书嘴严，不可能把江总在工作日烧香拜佛这种事传出去。
“烧香拜佛有什么流程？”江辰越问。
“不知道，”荣戈想了想说，“平时很少拜，心诚则灵，我们跟着别人学？”
江辰越：“听起来很不靠谱。”
荣戈笑：“怎么能这么说佛祖？”
江辰越：“我说你。”
荣戈唇角一绷，懒得冲他笑了，挨在江辰越身边往寺庙的方向走。
他今天穿得挺干净整齐，没有平时象征狂野的黑色风衣和墨镜，眉目英俊清朗，唯有表情才会显露出那点不着调儿的气息，惹得路过的女生频频朝他身上看。
“这人好帅啊，想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你没戏，没看他旁边都站着一个了。”
“说不定是跟我们两个一样，各自来求姻缘的呢。”
“不像，两个大男人能来这儿拜，基本都是一对。”
荣戈断断续续听见了她们说的“求姻缘”“是一对”，正感觉有点奇怪，就和江辰越迎面碰到了一个算命的。
算命大师站在树荫底下，有模有样地给路过的行人收费算命。
这算命的看着年龄不大，长相有点英气，脸上留着撮胡子，没什么仙风道骨的感觉，倒像是古装剧里的丐帮帮主，但总之气质挺特别，一眼就能吸引来路人的注意力。
他正给一对情侣算命，手势丰富，说得头头是道，扯了大半天，跟人家收了两百块钱，又卖给两人各一串转运手链，要了三百块钱。
一看就像个江湖骗子。
“这钱这么好赚？”
荣戈咋舌，就听这人瓦拉瓦拉说了五分钟不到，就从人家这里赚了五百块钱。
听得他都有点想从保镖改行成算命大师了。
但转念想想，他就连来寺庙都不会主动去查烧香拜佛的步骤，别说让他记住这些话术去忽悠人。
别管这个算命先生算得准不准。
来来往往诸多游客，还真有人信。
“老板，”荣戈有点心痒痒，“要不我们也去算一个，看看人家算命先生对我这次的工作难度怎么评价？”
江辰越靠他很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看着像骗人的。”
“我知道，”荣戈笑，“但是既然都路过了，看别人都找他算，就想试试。”
江辰越从来不知道，这么擅长忽悠人的荣戈，会被这种一看就要忽悠人的算命大师勾过去。
但荣戈都这样有兴趣了，江辰越也不想扰他兴致，就答应了他“那试试”，和荣戈并肩走到了算命先生的面前。
“二位想算什么？”
这位算命先生还没看到他们两人，就先感觉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眼前的阳光。
以至于他说价格的时候都有点停顿：“……收费两百。”
通常来济华寺烧香拜佛的，都是来求姻缘的情侣。
算命先生看到荣戈和江辰越这两个高大男人，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卧槽。
他下意识先问了句：“算姻缘的？”
术业有专攻。
他经常在济华寺附近给人算命，比较精通的话术都是跟姻缘有关的。
荣戈眉梢一挑，笑了笑，随口说：“你怎么知道，这都能看出来？”
算命先生不敢乱说话了，怕自己多震惊一句，被人家以为歧视同性恋。
他轻咳一声，含蓄地笑道：“来济华寺的，也不是没有像你们这样的，我看肯定是能看出来。”
说到“你们这样”，他的眼神有点娇俏。
他们这样的？
哪样？
荣戈愣了一秒，没能参悟算命先生委婉含蓄的眼神，点了点头：“那就给我们两个算算吧。”
非要说他是来算姻缘的也没错。
要是算到他和江辰越之间没有姻缘关系，那最好不过，说明唐宋元这么积极也没能帮他出柜，他和江辰越还会是清清白白的上司下属。
江辰越看荣戈这个样子，怀疑人家还没有开始忽悠，荣戈就已经信了。
两人给了算命先生要的信息，等了一阵，从算命先生口中得出了回答。
“你们两个的八字，不、不……”
荣戈挺高兴地替人家把话补充上了：“八字不合，这辈子八竿子打不着？”
“不可能这么合啊！！oh my god！”算命先生惊讶地说，“我在济华寺算命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有缘分的。”
“你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局相合，相遇后是懂得互相珍惜的，感情生活融洽幸福，事业有成，能够顺顺利利白头偕老！”
“……”
荣戈面色冷酷，咔地打断对方：“你算错了吧。”
排队等算命的情侣纷纷望了过来。
算命先生没见过荣戈这样的。
正常情侣听到他这样说，都会露出高兴的笑容。
没一个跟荣戈这样，表情像极了走在路上丢了百八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