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在客厅中直到十二点。
落地窗外的风呼啸而过,衬托的大厅中寂静吓人。
池颜川靠在沙发中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葡萄香,眉头皱着,插€€着枯花的玻璃瓶从钢琴架上倒了。
琴键的声音像是紧绷的弦最后崩开。
他再一次拨通了谢荣的电话,一直关机占线的人终于打通。
池颜川的语气已经尽量平和,他问:“谢荣,我知道是你放走了他,蒋野到底在哪,你告诉我。”
“颜川,我不知道。”谢荣淡淡道。
“你让他回来,或者你回来。”池颜川有些倦怠的捏着鼻梁,他的手中反复摸着那个许愿瓶,鼻尖竟然有些泛酸。
谢荣沉默了半晌,好像翻开了什么文件:“颜川,我现在在查一件事,暂时还没有确定,我想知道你也什么当初喜欢我。”
池颜川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他笑了一声:“这个时候说这个有意思吗?你是看蒋野在我身边,想要回心转意?谢荣,我追你那么多年你都没有看我一眼。”
“是因为那场绑架吗。”
池颜川的心紧了一瞬,可想到对面是谢荣,他竟然有几分释然:“对,你深明大义救过的人太多早就不记得我是谁,可我记得。”
十年前,被绑架后在生与死之间的救命之恩。
那个Alpha身上的甜味他一直在鼻尖记着,但是好像在谢荣的身上这种感觉在逐渐变淡。
他不想谈这个,更不想说这个,十年前的事只有他知道,谢荣就算不记得他也无所谓。
这些年他给谢荣资源,让人给他升职,做的也已经够了。
和此刻的蒋野相比,或许那些恩可以一笔勾销。
“告诉我他在哪,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谢荣的声音沉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
他补充说:“十年前的那场绑架里,或许我没有记忆,但是我猜蒋野可能知道。”
池颜川的心脏咚的一瞬像是停止跳动,他脑海中闪过几分男人的脸,嗤笑了一声:“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omega。”
“他弟弟是危险系数很高的Alpha,沾染了味道一时半刻不能消除。”谢荣呼了一口气:“而且他们所在的福利院在十年前起了一场大火。”
“大火的那天和你童年的绑架案重叠,那个福利院距离你获救的公路只有三公里。”
嗡的一声,池颜川的耳边好像在嗡鸣。
谢荣并不确定还在查,只是说出了一个他很耳熟的地方。
「明日福利院」
池颜川那一刻仿佛被拉回到十年前的黑白记忆中,他被救下他的人递给公路上的人,哭着的时候消防车在这一刹那飞驰而过。
“起火点明日福利院正门消防通道是否打开?请回答……”
火灾,绑架,呼啸而过的风,空气中弥漫着的烟。
“池总?!”言卿在门外听见客厅内嘭的一声,迅速的开门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言卿进去的那一刻,池颜川正摸索着客厅中的抑制剂打入腺体,大滴大滴的汗从鼻尖滴落。
抬头看猩红的眼已经处于发狂的边缘。
“医生!医生!叫医生来!”
池颜川的易感期像是涨潮迅速而来,几管抑制剂下去作用都甚微。
“蒋野…找到了吗……言卿,找他…快找他……”
言卿搀扶住池颜川,男人高大的身型他都有着撑不住。
言秘书连连答应,他呼叫着医生快来,手背上却感觉到一片温热,
他低头,借着昏黄的灯光可见手背上是池颜川的泪。
Alpha对另一半的思念攀升,嘴里喃喃叫着蒋野的名字,要找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白天会修之前的文顺便捉虫虫€€€€
池狗进化史,池怨妇,池哭包,池巨婴,池老婆奴。
第28章
白溪大半夜拿着急诊箱穿着睡衣风风火火的被言秘书接到了老宅。
还不用等进门就能闻到一股Alpha的酒香从最底的门缝中钻出来。
白溪的助手李文琦赶紧把随身带的防毒面具都掏出来了。
他毕竟是omega,在强压的Alpha信息素攻势下很难正常工作。
“怎么会这么严重。”
“以前池总…刚有一点点易感预兆的时候蒋先生都在,这是他第一次不在。”
白溪戴好贴纸拿着抑制剂走进老宅,一楼只要能砸的东西全部阵亡,在一群垃圾碎片中的沙发上池颜川颤抖着点烟,因为伴侣不在身边无法安抚的易怒情绪波动太大,踩灭了烟头又重新点燃。
一次次直到被抑制剂打进身体,白溪还多加了一些镇定药让他缓解情绪。
池颜川静坐着,拳头攥紧额角鼻尖以至于后背都肉眼可见的渗透着冷汗,易感期初期只是难受和伴侣味道成瘾难戒,后期腺体会因为或许渴求转化成生理性的变现,如果不及时隔离很容易其他物品产生依赖,时间会越来越久,抑制剂也只是治标。
白溪将一把药递过去:“这是镇定止痛的,有反应吃两粒,喂!我靠我没让你都吃啊!”
不等他话嘱咐说完,池颜川一把送进嘴里,充耳不闻医生的话。
找了这么久,从好几处的地方摸排都没有,挨家挨户的去搜根本不现实,而且网上已经有媒体散播出悬赏。
若是有人发现估计早就带来领赏,这两个人目标不小,除非藏在某个地方,一晚上的时间不足够转移。
李燃笙倒是拎着一个人来找他,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渔民,深夜而来脸上尽显局促。
“这人在二手高奢店出东西,你看看这件是不是你之前找人定的那件?挺像的。”李燃笙将一件内衬沾了几分血迹的西装扔过来。
池颜川一摸手感便知道,而且上面还沾染了蒋野的味道。
“哪来的。”
“我…我……”渔民被他看一眼吓得腿都发软了,老实一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声音颤抖着说:“有个男人问我…问我能不能帮他买船票,说这件衣服值几千块让我换钱的哇,我不知道啊!”
海边的渔民早出晚归一辈子老实,网络上的东西看的不多,本来想着过一阵再卖衣服,刚挂在二手上不到半天就被敲开了家门带到了池宅。
“港口,他要坐船?”白溪很担忧说:“从Z城出去能对接的城市……”
“Y城,他要坐船再出国,这路线估计早就想好了,车站和机场的人流量大身份核证就会露出信息,要是随着货船走,或许有机会。”
Z城的港口贸易这一块池颜川很少涉及,而且在这个雨季无论是客轮或游艇都很少出海自然而然被忽略。
“港口的生意,是不是你家老爷子给你弟弟做的?这……”李燃笙道。
池老爷子外面的私生子常年养在国外,自从池颜川接手集团事务以后更不允许有人踩过他的红线。
所以私生子池颜争只能管理一些进出口的贸易还不能做大,城东的港口算得上是他的地盘。
池颜川的脸色越发阴郁,手中反复扣动着打火机,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当。
“言卿。”他皱起眉头。
言秘书手疾眼快的拿起手机:“前两天因为雨天的缘故港口停运,最快恢复的货轮,在…五个小时后。”
白溪和李燃笙面面相觑都不在搭话。
他们认识池颜川不是一天两天,如此模样便知道他是动真格,劝说恐怕也没有用。
“备车,去港口。”池颜川静了两秒开口,低沉的嗓音透露着几分凉意。
€€€€
还没日出,只是天边泛白。
路灯没有熄灭,影影绰绰的昏黄光像是一盏盏的月亮延伸到港口边。
海鸥扑棱着翅,小小的浪花卷着沙滩声音好听而静匿。
蒋野是被疼醒的,昨夜胎动实在频繁,他为了防止信息素的味道会乱溢所以一直贴着贴纸,本来有伤口的腺体一直被贴着无氧呼吸,导致红肿发炎。
他昨夜在药店里买了不少抑制剂和止疼药。
一早怕出声吵醒蒋铮,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咬着衣服又向腺体里打了一针。
男人吃痛的闷哼一声,肩膀忍不住的颤抖,等到劲头过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摸着小腹部有些无奈,嗓音沙哑:“乖一点啊…很快我们就走了……”
等到七点,他就可以带着小铮离开这里。
随着月份大了起来,蒋野的行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方便,平日里自认为身体一向硬朗的人现在早起的时候手脚有些肿,稍微严重些会觉得发麻。
蒋野的模样有些狼狈,短短几天好像沧桑了许多,他很累。
从十年前开始,他一刻不停息的为了小铮能有重新见到这个世界的机会而奔波。
这个孩子是意外,蒋野从一开始没有打算在乎,可一条命在身体里生长着,感受着胎动,梦到小宝宝咯咯笑,池颜川那副容不得的样子让他舍不得。
蒋铮才刚做了眼角膜手术不久,眼上还蒙着白色的纱布。
他们只是在港口附近的废弃集装箱里落脚,没有人会来,看着日落东升,竟是这半年从未有过的平静。
和小铮两个人,不用考虑其他。
蒋野想着,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把孩子生下来,继续陪着小铮治病。
肩上落下一件外套,蒋铮摸索着集装箱的铁壁坐到他的身边,在他的手心里写着【天冷】;
一早在这里吹风不好。
“小铮,我们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等你能看见了,这个孩子也出生了,我和你看着她长大,我和她陪着你治病,治好了最好,治不好…哥也陪你。”
向来如此。
蒋野牵着蒋铮的手,悬在喉咙口的心落不下,他有一种直觉,好像幻想里其乐融融的场面都是假的。